但是,远材国际高中,又不是只有薛校长这一个管理层。
如果真的有什么秘辛,必然会涉及到非常多的人,要是在第一个凶手的线索指引下,他们知道了同学A的死因,也势必会将远材国际高中的丑事给连根带土地挖出来。
“第二个凶手,可能和远材国际高中见不得光的丑事有关,所以想要杀薛校长灭口。”
程泷玉一脸严肃:“这个凶手算盘其实打得很好,校长要是过敏死了,那就是意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找第一个凶手上面,面对一具有线索的尸体和一具意外死亡的尸体,当然是有线索的尸体会更加被重视。”
“栽赃嫁祸给第一个凶手的话,就更好办了,反正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线索反正就在那里,没什么所谓。”
可惜,这第二个凶手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第三天的夜里根本就没有起雾,他一下子就暴露了。
没有新的线索出现,所有人就只能从薛校长的尸体上找线索。
事实证明,这个线索,对整个案件的进展,也有很大帮助。
如果能顺利找到第二个凶手,或许就可以直接问出同学A当初究竟撞破了远材国际高中的什么事情,才让他落得个枉死的下场。
“那么现在,第二个凶手的画像,基本上可以出来一点了。”程警官一边说,一边让助理在旁边的白板上记录。
“首先,和薛校长,或者薛校长身边的人走得很近。”
“其次,与远材国际高中有着密切联系,很有可能是有利益关系。”
说到这里,程泷玉顿了顿。
傅栖眠接着她的后面讲:“再次,文化水平不高,或者理科不太好。”
[???]
[棉宝,我感觉哦,你有点冒犯到我了。]
[这是个什么推理呢棉宝,想破我防可以直说的。]
会议室里的人都笑了。
“这是个什么说法呢?”
面对众人的笑声,傅栖眠慢条斯理,傅桓烨给他把椅子拉开,他便顺势坐了下去,以一个闲适的姿势半倚着。
“根据我学医的经验来看,常见的对退烧药过敏的人群,一是对乙酰氨基酚过敏,也就是正常的过敏源,还有一种,是一种基因遗传病——这里就不解释了,你们只需要知道,它俗称是蚕豆病就可以。”
“蚕豆病?”程警官立刻警觉了起来,然后看向桌子对面的人,“——薛先生,你是不是就患有蚕豆病来着?”
突然被提到,薛付之也顾不上什么演技不演技了,迫不及待地抬头,想要努力在镜头面前露脸:“嗯,对,对。”
但他所渴望的露脸也只是在说话的那几秒钟而已,摄像机很快就回到了程泷玉的脸上。
“那就对了,我确实记得,以前去你家吃饭,你们家的保姆人手一份清单,上面都是你不能吃的东西。”
“清单?”林船长很显然是被有钱人震惊到了,“蚕豆病,不吃蚕豆不就行了?还有清单?”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对他翻了白眼。
“蚕豆病,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程警官瘪了瘪嘴,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我们刚才不是就说了也会对退烧药过敏吗?——林船长,再讲这些不聪明的话,我就要先把你拷上了。”
林北恩这才在嘴唇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意思是自己要闭嘴了。
“程警官说得没错。”一下子讲了这么多话,傅栖眠都有些疲惫了,他又往椅子上靠了靠,会议圆桌喜爱,他和傅桓烨的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牵在了一起——对于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他都已经习惯了。
“蚕豆病,患者除了字面意义上对蚕豆过敏,还有可能会对西药,比如退烧药、抗疟药这些,或者中药里的金银花、黄连、薄荷樟脑等过敏,花生和一些豆类也都有可能是过敏源。”
“所以,会对薛校长用退烧药下‘毒’的人,一定会蚕豆病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是,不多。”
说到这里,程警官基本上也懂了。
她拿出自己身边常用的笔记本,在投影仪中给众人演示。
“蚕豆病属于先天性遗传病,致病基因在X染色体上,我们以薛先生为例,薛先生作为正常男性,染色体应该是XY,其中X染色体来自于母亲,而Y染色体才来自于父亲,也就是薛校长。”
“综上所述,如果薛先生患有蚕豆病的话,那么至少,他的母亲才是提供致病基因的那一个。”
“换而言之,薛先生虽然患有蚕豆病,但是薛校长却不一定——第二个凶手想当然地认为薛先生的蚕豆病遗传自父亲,所以才会想到要用退烧药来杀害薛校长。”
[所以,如果薛先生有蚕豆病的话,薛校长可能是患者,也有可能不是,但是很不巧,薛校长刚好就不是,对吗?]
[知识以一种很卑鄙的方式进入了脑子……]
[什么是不是的,没听懂,能不能先跟棉宝亲嘴。]
[啊,这不是初中生物的内容吗……再不济高中也会学到吧,染色体这些,应该是必修课吧?]
[怪不得说文化水平可能不高……]
[对不起我有罪我真的忘了,但是我要狡辩一下,这个我有印象。]
“这弯弯绕绕的,还真挺玄乎。”林船长再一次挠了挠后脑勺,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是一知半解,“总之,这个人肯定对蚕豆病有点了解,不然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了,对吧?——那应该是跟薛先生走得很近,或者至少知道薛先生有蚕豆病,才会想到要了解这个病吧。”
这样一来,范围又缩小了。
傅栖眠挑挑眉:“我和傅医生都是学医的,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哦。”
本来,程警官也没有打算怀疑他们,于是微微颔首:“你们如果想要做点什么,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还错漏百出。”
[hhh程警官说话的攻击力也很高啊。]
[换做是我的话,可能真的会错漏百出唉……]
[嘻嘻,又变成文盲噜。]
礼尚往来,傅栖眠也对程警官报以一个得体的微笑:“程警官作为高分进入警官学院的高材生,一定也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至于薛付之本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有蚕豆病——当然,他也不像是那种会丧心病狂到会害死自己父亲的人。
那就只剩下——
“肯定不是我啊!”林船长连忙摆摆手,“我就是一个开了几十年船的,先前既不认识薛先生,也不认识薛校长,更别说什么蚕豆病了。”
确实,除了文化水平不高外,他跟第二个凶手画像的每一条都不符合。
众人很快就从林船长身上转移了注意力。
“——刘经理,是你吧。”
还没有等仔细再点兵点将一番,傅栖眠就出声下了定论。
一直缩在角落的刘去桦,指指自己:“……我?”
[怎么,我们不说,你也不说,我们一说,你就惊讶?]
[刘经理看上去好像毫不知情的样子,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刘经理一副刚刚在想中午吃什么下一秒就被指控杀人的感觉。]
[就冲他这个迷茫的表情,我都有点怀疑棉宝的判断了。]
[啊,棉宝应该不会看错人吧?程警官也没说什么,所以应该就是刘经理?]
[感觉还是存疑。]
“我?——我?”每说一个“我”字,刘经理的眼睛就要瞪大一点,指着自己,脑袋歪过来歪过去,“我?你说我?我啊,刘经理?”
他一连问了好几遍,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真的是我?”
傅栖眠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他,顺便在桌子底下轻轻跟摩挲自己手背的傅桓烨较劲儿。
“对,是你,刘经理。”程警官被他这一通闹得头又开始疼,再次难以克制地按了按太阳穴,“刘经理,请先控制好情绪,安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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