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谢深玄松了力道,并未太过用劲,大约哪怕是在“幻梦”之中,他也还依稀记得如此或许会令诸野受伤,这啃咬便只如舔舐一般,略带些轻微刺痛,还有异样明显的濡湿温热之感,显是舌尖自颈上轻扫而过,他将人咬伤了,倒还要示好般舔一舔伤处,异样别扭地将这亲密当做是讨好,而后再喃喃低语一声,说:“既然是梦……该由你来讨好我才对。”
哪怕年少时亲密无间,他二人也从未有过这般越矩的举动,诸野已完全僵着了,只是手忙脚乱想要挡着谢深玄,也忘了此刻他言语不过白费口舌,匆匆道:“你如今意识不清,明日定然觉得——嘶。”
谢深玄如今有些像狗,逮着什么便要咬上一口,他被谢深玄握着了手,在他指上轻咬了一下,虽并未用劲,却也令他不由猛地缩回手去,朝着另一侧躲闪了一些,道:“深玄,你明日醒来会后悔的。”
谢深玄稍稍顿了顿,抬起已难见清明之色的双眸,怔怔问他:“你唤我什么?”
诸野:“……”
谢深玄:“诸野,你再叫我一遍?”
诸野:“……”
谢深玄垂下眼眸,低声说:“倒是连在幻梦中,你也不肯顺着我。”
他虚虚倚在桌沿一侧,揉着额角又嘟囔说了一句什么,而后抬眸看向屋中另一侧,也不知是见着什么,许是这迷香令他所见的幻觉,他便又踉踉跄跄朝着那边走,几乎撞上那一侧的花架,诸野便又只好匆匆跟上,伸手拦着他,凑得近了,方听谢深玄口中念着的,仍旧是他的名字。
“你何必听他说……裴封河就会胡言乱语。”他指着那花架笑了一句,又扭头看向一侧堆放着的一摞书册,好像那儿也有人一般,道,“我谢家家财万千,我难道还养不起你吗?”嬿姗挺
诸野:“……”
“要那长宁军有何用处……”谢深玄捂着额头又趔趄了一步,几乎跌倒,语无伦次道,“为何不留在江州……你不要再把我一人丢在江州——”
他一顿,好似终于在虚浮的幻想中寻得一丝真实,忽地便静了下去,只是沉默着朝床榻一侧走,还撞倒了檀木架上的两个花瓶,他却只是定定看着那床榻,好一会儿方喃喃道:“我只是想听你唤我——”
诸野叹了口气,低声无奈说:“……深玄哥哥。”
谢深玄这才顿住,回首看向了他,那目光虽还有些虚浮涣散,可总算能够停留在他身上,也微微有了些亮光,道:“你……说什么?你再叫一遍?”
诸野只好再勉强重复,唤:“深玄哥哥。”
谢深玄这才弯了唇笑,他转眸看向那床榻,眸中带着熠熠光辉,同他幻觉中所见之人说话,道:“你也是诸野……你也该叫我深玄哥哥。”
诸野顿了顿,这才回神,意识到谢深玄所见的幻觉,或许全都是他,这罗娑教的迷香本该能激起他人心中情/欲,信奉这罗娑教教义的人,见着的自然是他们教义中的圣堂与天妃,可若从来不信之人,于这幻觉中所见的,自然该是他……
——是他钟情之人。
第158章 谈情说爱
诸野尚且还在怔然之中, 谢深玄却又稍稍晃了晃身子,像是头昏得快要栽倒,吓得诸野下意识便伸手扶他, 生怕他又朝哪处磕着了。
可谢深玄却反握住了他的手腕,毫不犹豫便朝诸野这边靠了过来, 诸野需得扶着他, 自然不曾动弹, 他一手扶着谢深玄的腰,心神恍惚之时,猝不及防谢深玄拉住了他的手腕, 一把将他也带到了床上。
诸野已完全僵住了,他怕压着谢深玄, 匆忙便要起身,可谢深玄箍着他的腰, 稍稍用了些气力, 将他拉向自己, 贴着他蹭了蹭,口中嘟嘟囔囔倒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倒是诸野撑着床榻,本极力想要避开他,谢深玄竟然伸手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而后便很是感慨嗟叹一声,说:“啊, 心愿成真。”
诸野:“……”
谢深玄:“好腰,真细。”
诸野:“……”
诸野皱着眉按了他的手, 深吸了口气,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 说:“你所见均是幻觉,若明日清醒,你绝对会后悔——”
可他还未说完这句话,谢深玄已倒抽了口气,低声说:“好疼……”
诸野立即便松了手,他心中有些懊恼,方才罗娑教那人钳着谢深玄的手腕,大约是在他手上留了伤,自己明明知道此事,却还是用力去握着了谢深玄的手腕,他悔不该如此,正欲道歉,谢深玄却又搂着了他的腰,凑着前来,在他脸侧轻轻一吻,道:“我想听你唤我哥哥。”
诸野噌地便要后退,可谢深玄手上用劲箍着他的腰,他又怕自己若是用力便会令谢深玄腕上的伤加重,他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动作,呆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匆匆抬手去挡自己的脸,已有些止不住面上泛红,更是语无伦次道:“莫要再胡来了。”
可谢深玄如今怎么可能听得进他的话,诸野伸手挡他,他也并不介意,毕竟他可行之事众多,挡着一处算得了什么,梦中之人,幻梦之事,理应听他吩咐,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拦不得他。
谢深玄的手自诸野的腰抚上脊背,那动作轻柔,却令诸野僵着不敢动作,谢深玄似是松了手,他以为自己能挣开了,正飞快后退,想要在事态越发难以控制之前脱身离开,可谢深玄似乎早防着他会有这般动作,诸野撑着床榻正要起身,他却勾着了诸野腰上的革带,一手揽着诸野的脖颈,直接循着诸野的的唇便吻了上去。
他本不会同人亲吻,这动作自然万分生涩,只是极笨拙在诸野唇上碰了碰,见着诸野惊愕神色,他还要冲着诸野笑,含混着喃喃低语,道:“反正已不是初回了——”
诸野怔然看着他,哪怕知晓此刻谢深玄根本听不见他言语,他却还是难抑语调轻颤,问:“什么不是初回?”
是与他人亲近,还是同人亲吻?可若这已并非初回,那他以前,难道还与其他人有过……
谢深玄竟又贴着凑上前来,在他唇上亲了亲,却也不知是于幻觉中看见了什么,喃喃道:“你还要同我装作不知道……”
诸野皱起眉,这回他倒腆着脸未去避闪,刻意在心中略过自己这趁人之危的不当之举,不解问:“我该知道什么?”
谢深玄的意识好似清明了一些,至少诸野的问题,他应当是听见了,可他还当此时是在梦中,便不曾有平日的扭捏与抗拒,极为直白回答了诸野的话,道:“你伤时……我不是亲过你吗?”
诸野:“……”
“你那时明明醒着,今日却还要装作不知道。”想到此处,谢深玄似乎觉得有些委屈,便伸手推开了诸野,小声说,“当时若不是因为此事,你又怎么会离开江州。”
诸野:“……”
谢深玄自床榻上爬了起来,已将目光转向了屋中另一处,不愿再同他身边的诸野说话,而是又看着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喃喃说起了另一件事来,大约在因罗娑教迷香而引起的幻梦之中,他无论看向何处,都能见着幻觉之中的诸野,眼前这个说错了话惹了他不高兴,他看向另一处便是。
谢深玄同那虚空絮叨了几句话,而后便微微弯唇笑了起来,他方才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不知滚了几圈,身上的衣服早揉得皱了,头发也散了大半,额上落下几缕散发,挡着了他的视线,他便伸手将那长发拢到耳后,而后再抬起眼,继续对着面前的虚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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