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玄:“……”
谢深玄满面通红,语无伦次解释了半天,可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清,贺长松皱眉看了他好一会儿,也只能拍拍他的肩,道:“早些休息,明日再想办法吧。”
谢深玄:“……”
发生了这种事,谢深玄不可能睡得着,可他若不睡,待会儿若诸野回来了,他倒还得面对诸野。
他今日实在没有这般勇气,不论如何,他都得好好想一想,至少等……等到明日他醒来,他去送诸野上朝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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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野进宫时,罗伦茨已在宫宴上喝了半肚子酒,已有些微醺,正拉着也被迫到此处陪酒的赵瑜明与那位礼部的李大人热络说着话。
诸野一到此处,他便不住朝诸野招手,那兴致正高,乐呵呵道:“诸兄长!你下午同谢弟弟去了哪儿啊!”
赵瑜明一口酒呛着,显然是因罗伦茨对谢深玄的称呼实在有些太过诡异,可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在一旁忍着笑喝酒,再好奇盯着罗伦茨与诸野打量,想看看这西域使臣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怪话来。
罗伦茨提起此事,诸野便不由皱眉,他原想责怪罗伦茨今日为何要四处乱跑,可话未出口,唇边自然已带了些笑,那怪罪的言语自然又咽了回去,只是平静道:“一道吃了个饭,没什么。”
罗伦茨却摸了摸脑袋:“可是有好多玄影卫在找窝。”
赵瑜明也点头:“是啊,听闻今日罗娑教内出了大事?”
诸野:“罪证确凿,一窝端了罢了。”
赵瑜明还有些奇怪,问:“前几日我去玄影卫问你,你不是说此事尚在取证,或许还需些时日才能有结果。”
诸野倒依旧很平静:“是,所以现在有结果了。”
赵瑜明:“……”
赵瑜明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诸野今日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可诸野已经抬眸朝另一处看了过去,他看着唐练在外头探头探脑,似乎是在找他,毕竟他今日午后便消失不见,只在方才入宫前去玄影卫内吩咐了几件事,唐练寻他或许是有公事,他便先同几人告辞,朝唐练走了过去。
唐练拿了几封公函,原是来找诸野谈一谈这罗娑教之事,他走到近旁,十分熟稔将那公函递给诸野,一面道:“大人,今日那罗娑教中——”
他一顿,将目光停留在了诸野来接折子的手上。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那……那是牙印吗?
诸野未觉有异,翻了几页这手中的公函,并非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同那日在湖边行刺的刺客有关,人已经找到了,今日应当便能抓回卫所,他便将公函递还给唐练,一面道:“此事不难处理,你看着办便好。”
唐练还未回神,只是怔怔点头:“哦……是是是,属下知道了。”
诸野又道:“那刺客留着,明日午后我来问。”
唐练:“……”
这句话唐练未曾立即接上,诸野便看了他一眼,却见唐练的目光正停在他手下,他自然也跟着下移目光,一眼便见着了他掌沿上谢深玄咬出来的那极为清晰的一排牙印。
这位置实在难以遮挡,他若真用什么东西将手上挡住了,反而要惹人疑惑,诸野出门时便不曾将手上的牙印掩住,而今见着唐练的目光,他也只是极为平静将公函递过去,道:“深玄家中养了只猫儿。”
唐练:“……啊?”
“正是换牙的时候。”诸野平静说道,“真的很喜欢咬人。”
唐练:“……”
第160章 满朝皆知
唐练依旧沉默盯着诸野手上那牙印, 心情异样复杂。
他也不是傻子,猫的牙印和人的牙印他总还是分得清的,诸野分明就是被人咬了, 而这人是谁……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
此事若换做其他人,那他或许还该回忆回忆玄影卫内的底册, 理一理此人纷乱感情关系, 可这人是诸野, 那此事立即便不同了,敢在诸野手上咬上这么一口,诸野还不觉气恼的, 除了谢深玄外,这天下大概是绝不会再有另一人了。
可说实话, 唐练怎么也没想到,诸野与谢深玄的关系进展竟然会如此之快, 好像昨日他二人还扭扭捏捏, 谁都不愿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人多说一句便要觉得羞赧,到了今日……不对啊,他们怎么就这么咬上了。
唐练心中满是震撼,思来想去,也只是觉得,今日诸野忽而令他们收网罗娑教,或许同此事脱不了关系, 这罗娑教肯定有问题,而若是如此, 那几名成日在罗娑教蹲点的玄影卫,一定知道些什么。
于是唐练接过诸野递来的公函, 认真答应了诸野吩咐的每一件事,待到一切结束,诸野朝他挥了挥手,让他早些回玄影卫,唐练这才应了一声,却又特意小声补了一句:“谢大人的牙口倒是很不错。”
诸野:“……”
说完这话后,唐练扭头就跑,生怕自己走得慢一些,便要被诸野拦下来,斥责他胡说八道,可今日的诸野果真不同,他非但没有责怪之意,更是直接站在原处,平静目送唐练离开。
而后他方重新返回宫宴,罗伦茨与李大人勾肩搭背,两人看起来都有些醉了,也不知交头接耳在嘟囔些什么,赵瑜明靠在一旁专心吃饭,见诸野回来,他这才随口问了一句:“有公务?”
诸野:“有些琐事。”
说完这话后,他在赵瑜明身边坐下了,可在赵瑜明面前,他还是稍作掩饰,未曾将自己被谢深玄咬出极深牙印的左手拿出来,反正他无论左右手皆可顺畅使用,此事于他而言差别不大,只是需瞒着赵瑜明一些,以免赵瑜明看出问题来。
毕竟赵瑜明这小子嘴碎,若他知道了,皇上与裴封河必然也要知道,诸野如今还不知谢深玄对此事的态度,他可不想再令谢深玄生气了。
好在赵瑜明未曾注意此事,他同诸野说了几句话,便继续回去吃他的饭了,毕竟他也不是自愿来陪西域使臣喝酒的,他也不怎么喜欢喝酒,当下吃饱才最重要,宫宴这么好吃,他才懒得理会其他人。
可酒过半巡,罗伦茨信兴奋不已,先拉着李大人跳舞,又过来问赵瑜明,为什么今日不见他们的皇帝,最后过来搭着诸野的肩,非得令诸野与他一块喝酒。
可今日诸野听他说完了这些话,也只是皱了皱眉,似是并无喝酒的兴致,道:“今日还是算了。”
罗伦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前几日他要诸野喝酒,诸野可从未拒绝过他,他本已有些醉了,如今更是直接乐呵呵搭着诸野的肩,道:“诸兄长,泥和窝是生来死去的交情——”
李大人在旁纠正他:“生死之交!”
罗伦茨:“对啊,生死鸡脚!”
诸野:“……”
罗伦茨:“这一杯酒,难道泥都不喝吗!”
他二人为了此事纠缠不已,赵瑜明在一旁看戏,先看罗伦茨扑过去抓诸野的肩,再看诸野冷静避开一步,躲开罗伦茨的手,却还是被罗伦茨扯着了胳膊,对方毕竟是西域使臣,诸野似乎不太好真用力挣扎,因而他并未完全躲开,还是被罗伦茨勾住了肩,而后赵瑜明便看见了——诸野原本收拢得极为齐整的领口被略微拉开了一些,露出些许脖颈,一侧有当年野犬咬伤留下的旧伤,而在伤痕之下,竟还有一处全新且极为明显的咬伤。
赵瑜明拿筷子的手稍稍顿了顿,那目光惊愕朝诸野身上扫了一眼,诸野却已平静整好了衣领,蹙眉推开罗伦茨的手,说:“酒多伤身,你我已连着喝了这么多日酒,今日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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