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明眼前一亮,面上霎时带了灿烂笑容,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谢深玄:“……”
赵瑜明:“不能让谢兄破费啊!”
谢深玄:“你……”
赵瑜明已将那馒头往怀中一塞,动作流畅,可没有半点要和谢深玄客气的意思,道:“走吧,我们要去哪儿?”
第38章 这狗皇帝
谢深玄沉默了。
他一早就觉得赵瑜明在哪儿挖了坑等他, 原来这小子算计良多,就是在等他的这句话啊?!
赵玉光吓了一跳,他嘴里塞着馒头, 还不住摇头,道:“先生, 不用了, 不可以让您破费的。”
裴麟也点头:“馒头多好吃啊, 我喜欢馒头!”
他表情诚挚,没有一点虚假的敷衍意味,他是真觉得馒头好吃, 对他而言,有馒头便已很足够了, 可他二人的这幅反应,反倒是更令谢深玄觉得心痛。
多好的孩子, 可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首辅大人为人如此端肃, 又是怎么才能养出赵瑜明这么个孩子的。
赵瑜明清清嗓子,道:“玉光,馒头可以先收着嘛。”
赵玉光:“可是……”
赵瑜明:“谢兄都这么客气了。”
赵玉光:“……”
赵玉光小声嗫嚅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而谢深玄已微微抬了手,令他先莫要开口,他便乖巧闭上了嘴, 望着谢深玄,谢深玄实在忍不了对这两名可爱学生的喜欢, 他先伸手摸了摸赵玉光的脑袋,方笑吟吟说:“无妨, 吃顿饭而已,对我来说不算破费。”
而后他又看向赵瑜明,问:“瑜明兄,就算吃饭,这馒头也不能浪费了吧?”
赵瑜明心中还有些嘀咕,觉得谢深玄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他这样坑害谢深玄,谢深玄竟然也没觉得生气,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总不会是皇上想让谢深玄去太学的昏招真的生效了,治好了这家伙的臭脾气吧?
他迟疑点头,道:“的确不该浪费。”
谢深玄:“是啊,一个铜板也很不容易了。”
赵瑜明:“……”
不对,谢深玄绝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赵瑜明紧张讪笑,道:“要不……今日还是别去了吧?”
“那怎么行。”谢深玄笑了笑,道,“当然要去了。”
赵瑜明:“呃……深玄,我只是逗逗你……”
谢深玄:“就去临江楼吧。”
赵瑜明:“……”
赵瑜明闭嘴了。
临江楼。
此处可算是京中最好的酒楼了,那是达官贵人与富豪名流的常聚之地,又在临江一侧,风景极好,楼内不止有美酒佳肴,还常有美人歌舞,似是还有胡姬,只是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是赵瑜明亦或首辅去得起的地方,而以他们赵家的清名,若有人想邀,他们大多时候也是要拒绝的。
赵瑜明心向往之,可他不敢答应。
他怕他父亲听闻此事后,会责怪他出入这种地方,这般举动,或许会令人觉得他赵家之人贪污受贿,亦或是觉得他结交了些阿谀奉承的酒肉朋友,若是如此,他回去之后,只怕要在院中罚跪,他还想要他的膝盖,就算他真的对临江楼很心向往之,他也绝对不能答应谢深玄这邀请。
什么临江楼,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你怕什么?”谢深玄微微抿唇,露出些许笑意,道,“你可是同我一道去的。”
赵瑜明:“就算如此,我父亲若是听说……”
谢深玄:“朝中何人不知我家境?”
赵瑜明:“……对啊!”
谁人不知谢深玄母族是江南富商,时常出入诸如临江楼之类的地方,而谢深玄又不可能是什么“酒肉朋友”,他绝不结交那种人,他若是同谢深玄一道前往临江楼,他父亲就算知道了,也绝不会怪罪他。
这开眼界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只要点头,便能知晓这临江楼内,究竟是何等模样。
“好……好吧。”赵瑜明败给了自己心中那止不住好奇的想法,道,“可若我父亲问起来……”
谢深玄:“我替你说明。”
赵瑜明最后一丝的犹疑,也不见了。
他乐呵呵笑着刚刚点头,谢深玄却将手中折扇一合,好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又叹了口气,说:“可是,赵兄,这馒头也不能浪费吧?”
赵瑜明:“那是自然,我收起来便是。”
谢深玄道:“凉了后,味道怕是便不好了。”
赵瑜明:“的确会硬一些。”
谢深玄:“好歹也是一个铜板,未免太过暴殄天物。”
赵瑜明:“这……”
“既不能浪费馒头,又不能浪费钱财。”谢深玄稍稍一顿,说,“要不你还是别来了吧?”
赵瑜明:“……”
赵瑜明想,临江楼还是离他远去了。
他早就该想到的,谢深玄本就是锱铢必较之人,他方才算计了谢深玄来帮他卖菜,那谢深玄不可能不从他身上报复回来。
赵瑜明叹了口气,道:“也对,我还是先收摊回家——”
谢深玄:“我们都去了,你若是不去,也不太好。”
赵瑜明脸上绽开灿烂笑容:“深玄,你果然最——”
谢深玄:“你来临江楼啃馒头吧。”
赵瑜明:“——好了。”
赵瑜明:“……”
-
赵瑜明坐在临江楼内,望着手中的白面馒头,想,自己造的孽,那不论后果如何,他活该自己扛下来。
谢深玄的确是临江楼常客,他一来此处,那掌柜便立即热情万分迎了上来,甚至不必谢深玄有半句吩咐,他已令人飞快将一切照着谢深玄的习惯布置妥当了,只是到了点菜时,谢深玄才将此事交给赵玉光与裴麟二人,让他二人选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喧闹,都与赵瑜明没有关联。
他只能啃着那早已凉透了的白面馒头,可怜兮兮望着其余几人说话。
裴麟对此处万般好奇,他开了窗,看着楼下那莲花池中高台上翩翩起舞的胡姬,再扭头去看看另一侧窗外的江景,而后再挠挠头,走回来疑惑询问谢深玄,道:“先生,这里……很贵吧?”
谢深玄:“还好。”
赵玉光局促不安,方才点菜时那掌柜与店伙计的推荐令他害怕,他实在难以承受住他人这般的好意,他巴不得坐在一旁同他兄长一块啃馒头,而今更是支支吾吾,想要说话,却断续难言,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言语。
赵玉光说:“我……我……面……好……”
裴麟自如翻译,道:“对啊,其实我们在西市那小摊里吃碗面就好了。”
“放心,此处吃食并不算昂贵。”谢深玄道,“他们只是鲜少迎接外客,才在京中传出了这‘昂贵’的名声。”
裴麟有些接不上谢深玄的思路,不明白这两句话之中的联系,他只是忍不住说:“可如果我兄长知道我让先生您请客……”
谢深玄:“那他一定会让你多吃两碗。”
裴麟:“……啊?”
谢深玄:“他可没少骗我请客吃饭。”
裴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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