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玄匆匆略过此事,端起茶盏接连饮了几口茶水,看起来实在有些心虚,他正想装作自己还有事要忙,快些离开此处,赵瑜明却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们之间,不会有旧情吧?”
谢深玄一口茶水呛着,捂着嘴不住咳嗽,匆忙之间,衣袖扫过桌上的杯盏,险些将桌上的茶盏都打碎,谢深玄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要去扶桌上的茶盏,却又险些被茶水烫着,他将此事弄得极为狼狈,赵瑜明同他眨了眨眼,颇有深意道:“此事……”
谢深玄:“哈哈,你胡说八道,把我都吓着了。”
赵瑜明:“……”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诸野和赵玉光都回头看向了他们,赵玉光哆哆嗦嗦不敢动弹,以为他们在此处发生了争执,诸野倒是立即迈步,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我本不愿如此猜测。”赵瑜明道,“可这是裴兄所言——”
谢深玄:“这人说话你都信啊!”
赵瑜明:“呃……”
谢深玄:“信他是要吃大亏的!你看皇上都被他卖过几回了!”
赵瑜明:“……”
谢深玄站起身:“天色不早,我还是先回去吧。”
赵瑜明小声道:“此事也不是胡说吧……”
谢深玄立即顿住脚步,看向赵瑜明,挑起眉,忍不住略微提高音调,道:“裴封河说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在胡说。”
赵瑜明:“可他说他看见了什么——”
谢深玄微微一僵。
赵瑜明:“我记得是诸大人离开江州那一年,你与诸大人出城受了伤回来,裴兄想要去看看你二人伤势……”
谢深玄:“……”
赵瑜明:“可惜,往后他就不肯说了。”
谢深玄:“……”
谢深玄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几乎真以为赵瑜明看出点了什么,却没想到赵瑜明只是在随口胡诌,好以此来套他们的话,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无言的惊慌与恼怒,强作镇定看向诸野,便见诸野微微蹙眉,似是正在竭力回忆思索什么。
“深玄,诸大人。”赵瑜明反问二人,“所以……裴兄究竟看见什么了?”
谢深玄忍不住对他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什么也没有。”谢深玄说道,“我……当时有些担心他,在那儿呆了一夜罢了。”
赵瑜明又看向诸野。
诸野的回答更加直白。
“昏过去了。”诸野冷淡说道,“不记得了。”
赵瑜明:“……”
赵瑜明深深叹了口气,好似窥探八卦失败,他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裴兄说得煞有其事,我以为他真看见了些什么。”赵瑜明无奈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谢深玄:“……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赵瑜明支着下巴,望向凉亭之外,目光悠远,喃喃自语,有些说不出失落,道:“他那副模样……我以为,至少得是……”
赵瑜明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谢深玄不由凑近了一些,想听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而诸野竟然也不动声色靠近了一些,二人专注于此,随后便听见赵瑜明深深叹气,说:“这至少得是你偷亲了诸大人,亦或是诸大人偷亲了你吧。”
谢深玄:“……”
诸野:“……”
谢深玄:“……胡言乱语!”
诸野:“莫要玩笑。”
谢深玄:“绝无此种可能!”
诸野:“嗯。”
谢深玄:“这辈子都没有这种可能!”
诸野:“……”
第21章 糖酥,真好吃啊
不知为何, 最后自赵府内离开时,谢深玄总觉得赵瑜明面上带着古怪的笑,望向他和诸野的目光中, 也总有莫名的深意。
谢深玄心知肚明赵瑜明为何如此,他只能在心中狠狠辱骂那罪魁祸首裴封河, 打算回去之后就狠狠写上两封折子, 将裴封河揪出来骂上一顿。
也正因为这直切心意的尴尬, 回去一路,谢深玄几乎不敢再和诸野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到谢府之外, 谢深玄甚至不敢同诸野道别,灰溜溜正要蹿进家门, 诸野却忽而开口,道:“赵侍郎说的话。”
谢深玄顿住脚步。
诸野蹙眉问他:“裴兄究竟看见了什么?”
谢深玄:“……”
“裴兄虽口无遮拦, 可也鲜少平白胡言。”诸野立于马车一侧, 微微抬首, 看向谢府门前几阶台阶上的谢深玄,问,“那日我……”
谢深玄忽而转过身,看向这官邸过道的另一侧,这动作幅度极大,充满了刻意,却也着实打断了诸野将要出口的话, 令诸野不由同他一般朝那个方向看去——贺长松正斜跨背着小包,顺着那街道一侧走过, 看那身心疲倦的模样,大概是方从太医院内下值归来。
谢深玄只如得了天降的救星, 毫不犹豫提高音量,快步朝着贺长松走去,道:“表兄!”
诸野的后半句话被此事硬生生截断,只阴沉着脸站在原处,将那慑人的目光落在贺长松身上,难抑此中愠怒,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在如此紧要之时出现。
贺长松也没想到谢深玄会这么热情,他吓了一跳,再看诸野在谢深玄身后,心中的畏惧之意不由更多几分,怔在原地不敢进退,谢深玄却已朝他走了过来,毫不犹豫拉住他的胳膊,热情道:“表兄,饿了吧?还没吃饭吧?我们回去吃饭吧!”
贺长松:“……”
贺长松紧张扫了一眼诸野,恰好对上诸野那略显冰寒的眼神,令他惊出一身冷汗,竭力想将自己的胳膊从谢深玄手中揪出来,可谢深玄实在用了不小的力道,令他难以挣扎,到最后也只能避开诸野的目光,硬着头皮同谢深玄点头,两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快速溜回家中,将大门牢牢锁上后,贺长松才紧张松了口气,扭头问谢深玄:“你又怎么得罪他了?”
谢深玄神色恍然,不住摇头。
“……还要与他在太学□□事。”谢深玄深深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破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翌日,终于到了谢深玄该去太学授课的日子。
他对今日实在未曾报有多大的期待,毕竟这癸等学斋中的大多学生他都已见过了,也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烂摊子——学生们一个比一个奇怪,太学内的先生又全都厌恶他,他还得同诸野在太学内共事,这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他怕自己撑不过这个月,就得去寻皇上告退还乡。
谢深玄原还将些许希望留在赵玉光身上,可昨日赵府一叙,谢深玄却觉得赵玉光的情况也有些古怪,或许是首辅未曾领会他的用意,令赵玉光更觉紧张,可他若要去赵府,便还得再见到赵瑜明……谢深玄想起赵瑜明那笑,心中便全是消极的绝望,越发觉得朝中度日艰难,不如退休。
可此时此刻,他还不能离开太学,他还有自己的职责。
他只能竭力为自己寻找一些借口,想,昨日他去首辅家中时,首辅尚在官署之中忙碌,今日方能归家,回来后大概也是满身疲惫,难以接见外客,他今日或许不好去打扰首辅……
没错,此事需得留到明日。
明日之后,他再去赵家看看情况!
打定主意后,谢深玄赶早离了府。
他想这是去太学上课的第一日,他总得早些前往,寻先前教授癸等学斋的太学先生问问学生们的课业情况,他出门时天色方亮,不想诸野今日竟然也在门外等他,像是想同他一道前往太学。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