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可能只是没想到,我会主动洗碗。
妈的,奚容,你这是什么表情。
感觉有被冒犯到?
拜托,我之前在家,真的是这么个甩手掌柜脚吗?
我沉痛地反思了一下,然后悲伤地发现,好像……的确……是……
上一次我在家做家务是什么时候来着?
靠,感觉大脑被清空,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彳亍口巴。
我心里有点难过,我想,我以前没有好好对他。
现在想珍惜,好像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我想赶奚容回去睡觉,他说躺了一天,不困,拉开椅子也在餐桌边坐下了。
于是我们像从前一样,我把小龙虾一盒盒拿出来,满屋子都是垃圾食物的辛香味,奚容坐在一旁看我吃。
我很久没碰过小龙虾了,即使现在这副躯壳没有饥饿感,也吃得有滋有味。
胃被虾肉、油脂、调味料填满,辛辣的感觉一路窜至喉咙,一瞬间,我产生某种错觉,我以为自己真的生机勃勃地活过来了,就像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凡人。
奚容深沉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撇过眼去。
他抬起手,我尚未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在我的颊边划过,麻麻痒痒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
他说:“慢点,没人跟你抢,都弄到脸上了。”
脸上他碰过的地方都在微微发烫,我偏过头,企图离他远一点。
也许是我回避的动作太过明显,奚容收回手。
他问:“你很怕我?”
我道:“对啊,你现在就是个病毒培养皿,我怕被你传染。”
他就不再说话了,眼神幽暗漆黑,看不出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按开电视机。
家里客厅和餐厅是相连的,客厅在我背面,我坐在原地,背对他低着头,默默地吃着,听到电视里好像在放某部爱情连续剧,我以为是奚容绝对不会感兴趣的那种节目。
但他没换台,于是俗套的剧情在安静的屋子里持续上演。
男女主在误会多年后终于相遇,久别重逢,双双喜极而泣。
不知怎么,我对着面前一桌子没吃完的小龙虾,眼泪就开始唰唰地往下流。
满嘴的咸味。
我知道奚容看不见我,我控制着自己,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第24章
过了很久,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两大盒麻辣小龙虾终于变成了一堆空壳,我把垃圾包好,拿到门外的垃圾桶丢掉,再回来把碗洗好,把被我吃得满是油渍的桌子用抹布擦干净。
收拾完,我走到沙发边上,电视机仍在放映,只是电视剧已经结束,现在是广告。
奚容半垂着头,靠在沙发的扶手边,满脸疲惫,弓着背,姿势很不舒服的样子,像是已经睡着了。
哎,我早让他回房间去休息,他非不肯。
干什么呢?明明自己还发着烧,还陪着我在这儿硬耗做什么,真是的。
我俯下身,轻手轻脚地搂住他。
下一秒,他却睁开了眼,眼底如同一片黑夜中的海面。
我立刻松开他,迅速退开半步,说:“你醒着?太好了,我可搬不动你。”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多解释,自己站起来,回房了。
“你吃药了吗?”我追在他身后问。
他没回答,重重把卧室的门合上。
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对?生气了?
我有点不放心他,隔着门敲了敲,说:“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
说完这句话,见他没应,我正打算回房,谁知主卧的门又突然开了。
奚容站在门边:“阮梨。”他缓缓说,“你这个人矛盾吗?”
我完全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啊?”
他拎起我的领子,把我拖进房间,掼在床上。
我摔进床垫里,摔了个眼冒金星。
奚容自上而下俯视着我,威压感强烈。
我真的吓到,干嘛呀!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发脾气!谁惯的你!
我刚想发作,脑子里翻腾起一大堆他以前怎么在这张床上翻来覆去搞我的情形,我一个激灵,突然想起现下是什么个情况。
我赶紧蹦起来,退开三丈远:“奚容……你干嘛?”
奚容眯着眼,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不准走,你睡这。”
“……哦。”我讪讪道,见他脸色貌似相当不好,马上决定先服个软,其他容后再议。
别问,问就是我太有跟他相处的经验了。
这时候我不认怂,晚上铁定要被他扒裤子。
其实我也的确有点担心他晚上不舒服,住一起倒也好照顾他。
我这样说服自己。
我隐约感觉,奚容似乎处在一种精神不太稳定的状态中,大概是因为还在发烧的缘故。
我看到他从床前的小瓶子倒了两粒药出来,就着白水吞了下去,优美的喉结滚动。
那应该不是我给他买的药,但他自己就是个医生,比我专业得多,总不会乱吃东西,这点我很放心。
晚上的时候,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们两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却像隔着楚河汉界一样,我几乎把自己贴到床沿的位置,背对着奚容,只占整张床的三分之一。
大概是因为紧张,晚上我有点失眠,后来睡着的时候大约已经是后半夜。
睡着之后脑子里乱乱的,奚容的样子却很清晰地在我面前一帧帧划过。
我有点忘了我梦到了什么,我好像只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醒的时候,我发现我整个挂在奚容身上,像树袋熊抱着树干一样手脚并用地缠着他,而他扣着我的手。
我的前胸抵着奚容的后背,呼吸同频,暧昧丛生。
………………?
????!!!!
靠……我昨天,不是还在床边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关键是奚容还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想挣脱也不得,生怕动作太大弄醒他,场面反而更加尴尬。
趁他没醒,我用嘴唇贴近他的后脖颈,轻轻地摩擦。
似是讨好,也似是眷恋。
我依稀记得我在睡梦中拥紧他的时候,身体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感觉。
那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反应。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抱过,甚至比这更亲密的事我们都做了无数次。
可能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想起懊悔,越是明知不能触碰,越是想靠近。
就在这时,他的身躯动了动,我心尖一抖,慌乱起来,他翻过身,手抚上我的后背,将我紧紧禁锢在怀里。
我推他:“奚容……我……”
他好似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口气,堪称心平气和地问:“说吧,想说什么?”
一觉起来,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企图解释:“我睡觉一直不老实,可能是梦里把你当成抱枕了,那个你……您见谅哈。”
第25章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似乎静了一下。
我仍被牢牢抵在奚容炽热的胸口前,小幅度地推拒着他,奚容抓住我作乱的手,嗓音低沉:“别动。”
他声音有些喑,我预感不太妙,立刻老实地不动了。
好在他也没真对我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便主动松开我,掀了被子,出去洗漱了。
门一关上,我立刻把自己挪到他留下凹陷的床铺中,上面还残留着奚容的体温,我抱着被子,把脑袋埋进他的枕头,整个人仿佛被奚容的气息环绕包裹着,舒服极了。
我快乐地打了个滚。
当然,我可不敢得意忘形,在奚容返回之前,我用极大的意志力爬下了床,把自己从上到下拾掇干净,套上长袖的卫衣和长裤,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奚容从卫生间出来,恰好我从房间出来,我俩打了个照面,我见他清冷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脸色苍白的皮肤却还隐约泛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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