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不像会惹事的。
于是我一路长驱直入,在大厅里仔仔细细地绕了一圈,却没能找到奚容的身影。
我认为自己的定位软件不会出错,这纯粹是因为我对自己老本行业务能力的绝对自信,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奚容在包厢里。
此刻我其实已经稍微有点清醒了,尤其是周遭的服务员见我鬼鬼祟祟,问我需不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有点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就因为奚容挂了我电话?就因为他说有事,今晚没工夫伺候我,让我爱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
我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不知不觉间,我才意识到我对他的占有欲已经膨胀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的程度。
这样不好,这样真不好。
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奚容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我管这么宽干嘛?
这阵仗搞得跟我要过来捉奸似的,关键我连个“正房”的称号都没有,名不正言不顺的,搞毛呢。
心底另一个声音唧唧歪歪道,来都来了,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呗?你不好奇吗?
行,好一个“来都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上前问我:“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在找人吗?”
我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说:“我给我朋友送东西,但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啊,我正愁呢。”
服务员问:“您朋友在大厅还是包间?”
“应该是包间。”
“今天咱们包间就订出去一间,在楼上,您跟我来。”
对方礼貌热情地给我带路,这下我可谓进退两难,只好默默跟上。
上到饭店的顶层,服务员将我带到门口就走了,我望着那扇金光闪闪的厚重大门,里面觥筹交错的声音扑面而来。
那个时刻,我的脑子已经完全不会转了,或者说,我发现自己的那点能耐根本不足以为自己先前的冲动举动擦屁股。
我根本不知道待会儿我见着奚容后要怎么跟他解释我的来意。
路过?谁特么特意路过人家订好的包房啊?
来吃饭?我哪有这个闲钱。
救命,想想都好死亡,我还是赶紧滚蛋吧,在被奚容发现之前。
然而,也不知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巧的事,正当我打算重新缩回我的乌龟壳里,偷偷溜走之时,面前的扇门被人忽得推开了。
第49章
我跟来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我感觉我浑身的血液都煮沸滚了起来,将我整个人烧成鲜艳的红色。
空气都凝固了。
我和走出来的奚容实打实打了个照面,我崩溃地心想,此时我就算长八百张嘴恐怕都没法抵赖了。
奚容穿着一身没有皱褶的浅灰色西服,款式偏休闲,流畅带有光泽的西装布料却将他整个人挺拔的轮廓线条修饰地异常分明,里边是白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露出一截优美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我从来没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配上金丝边眼镜简直将“社会精英”这四个字演示地淋漓尽致。
但这个场合显然不是个欣赏的好机会,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应该先移开视线还是先将这副场景在我的脑袋瓜里转换成永久相片,好供我以后时时拿出来瞻仰一番。
他看见我,显然短暂地愕然了一下,我嗅到他身上萦绕着乱七八糟的酒味、烟味和油耗味,不太好闻。
我又不受控制地皱了皱眉,心里的不爽唰啦唰啦地冒了出来。
奚容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来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任何真的要问我的意思,倒不说是在冷静地陈述事实。
“来都来了。”我立即搬出了这四个字,“咋办呢?你不乐意见我,我这就滚,拜拜。”
说完这句,我都把自己给震撼了,我心道我哪儿来的这么肥的胆子,。
他幽深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过来。”
我顿了一下。
“?”
也就是这一次,我见到了包括奚容他那个超模似的前女友在内许多奚容读医大时的同学,他们今天开同学会。
奚容把我带进包厢,房间里十几号人,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焦在我的脸上,感觉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有打量的也有八卦的。
我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后背冒汗,社恐发作。
奚容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朋友来接他,让大家玩得开心,他就先走了。
其他人发出吹口哨和唏嘘的声音。
这一屋子的医生,各个眼神跟X光似的,我都怀疑我连自己骨骼内脏长什么样儿都能被他们透视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我对奚容那点隐秘的小心思。
哪个“正常”朋友连奚容出来吃个饭都要特地来接啊?
奚容开了车,就停在地下车库,回去的路上,我心虚地不敢做声,奚容忽得说:“还好你来了。”
“……啊?”
然后我才知道他其实早就想走了,他连着加班几天,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奈何同学盛情难却,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不是对我不耐烦,就是应酬得烦了,语气不太好。
我来找他,阴差阳错地给他提供了合理的离开借口,也好让他早点脱身。
我呆滞了一秒,心想原来是乌龙一场。
一天跌宕起伏的心情都平复下来,我的那点火气也立马消了,甚至暗地里还有点美滋滋的。
没想到,我还帮了他一个忙呢?
我突然跑来,他没生我气,还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他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对我真的好好,好到我整个人根本停不下来地疯狂冒着粉色泡泡,以至于他稍微语气差一点我都能像今天一样直接爆炸。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已经快恃宠生娇地上天了。
这么说来,他对我,应该……可能……真的有那么点……也许很多点……好感吧?
回到家,奚容很早就睡了,我还在那儿开心着,乐得打滚。
这件小事就算过去了,后来奚容也从来没问过我那天是怎么精准地找到他的,我估计他应该没发现那个手机小程序里的秘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个黄昏落日的午后,奚容正在阳台上摆弄盆景,家里养的仙人掌最近开花了,奚容说这株仙人掌是他随手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没想到一养就是五六年,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开了花,洁白的花朵从圆溜溜的刺刺球上冒出来,正欣欣向荣地绽放着。
我背对着他,用好似谈论天气一般的语气说:“奚容,我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早在我心头滚了一千一万遍,在齿间无声地碾过,就像秋季的风声。
我意识到我真的准备地不太充分,居然就选了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场合,尽管我也许可以用更多华丽的辞藻将这场告白点缀地更为美丽动人,但实际上,一切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发生了。
万千话语汇聚到嘴边,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无数或酸或甜的复杂情感,最后也不过都变成了四个最朴实无华的字。
奚容回过头,轮廓被艳红色的夕阳浸没,金丝边框后的眼睛却如美丽的深海一样清晰可见,我听到他说:“嗯。我知道。”
我一时间甚至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呆站在那里,奚容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就好像我问他“明天下不下雨”,他回答“不下”一样无比平常自然。
……就这样?
就这样???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我们是两个同性,朋友之间也可以有“喜欢”,可以有“欣赏”,但那不是我想表达的。
我走上前去,思考了半秒钟,决定身体力行解释一下。
即使他的确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揩油这种事,揩到就是赚到。
因为太过激动,我几乎是撞上去的。
我的唇碰上他的,奚容棱角分明的脸在我面前骤然放大,唇间的触感却很神奇,很软很热,或许仅仅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很热,热得快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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