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觉得挺浪费时间的,便向老板提了辞职,反正实习生嘛,原本不过就是拿着一天一百块的死工资,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劳务合同,我真想走老板也不能硬拦着。
辞了职,我在宿舍昏天黑地地睡了几天,不知日夜,反正不是吃就是躺在那儿,过得相当颓废,有时我睁开眼天都已经黑了,就随便到门口的小卖部去买碗泡面填填肚子。
我没跟奚容说我辞职了这事儿,他以为我还在上班,也很少打扰我,因为我跟他讲过有时候下班晚我就在公司和同事吃饭了,让他不用等我,之前几个假期都是这样,他应该也习惯了。
我俩有时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毕竟也没什么可聊的——
只有我晚上睡前会给他发一句晚安,大概率情况下他还不会回我,手机通常只会在第二天早晨六七点的时候收到一个“早”字。
这么硬熬了几天,靠着年轻人强大的恢复力,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人懒久了就越发不想动弹,本来想着再找一份实习,拖了一星期了我连简历也没投,就这么在寝室里一日日地蹉跎时光。
孟老夫子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着实不错,回想起我妈刚去世那两年我经济拮据,人在绝境下都格外充满了斗志,那时我一天打两份工都不嫌累的。
到了现在,我也算存了点小金库,也不至于饿死街头,这不,一下就打回原形了。
人一无聊就容易东想西想,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想奚容。
某一天,我瘫在床上,盯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追他的成功率,最后无奈地得出结论,以我对奚容的了解,他就是一块坚固的铁板、难登的冰山,俗称——“不可能”的难度。
我甚至都难以想象奚容对一个人动心的样子,也或者,对我动心的样子。
可话虽如此,我却总不太甘心,就好像心里有一只毛毛虫在爬来爬去一样,弄得我痒痒的,总想试试,说不定……他就真被我拿下了呢?
这个危险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心中愈发滋长,到后来简直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神,叫我蠢蠢欲动,我像魔怔了一般,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奚容的脸、奚容的样子、奚容的声音……这导致在那一段燥热的夏天我床头的纸巾消耗地比任何时候都快。
随后,在接踵而至的贤者时间里,我又时常冒出些无比悲观的念头——
好惨,只能自给自足,可我能咋办啊。
我又睡不到他。
甚至有一回夜晚,我正进行到一个不上不下的关键时刻,床边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撇了一眼,只见黑暗中闪烁的手机屏幕上分分明明地显示着两个字。
“奚容”
然后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劲,我立刻非常不争气地把自己的手弄得一塌糊涂。
我喘了几秒,才抖着手按到接听键。
“喂?”我哑着嗓子问,“奚容,有事吗?”
他低沉的声音穿过微弱的电流声落在我耳边,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扫过我的脸颊,让我不自觉地体温升高:“你怎么了?声音这么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生怕他察觉出什么来,欲盖弥彰地吸了吸鼻子,才瓮瓮地道:“有点感冒。”
他又问:“你在哪儿?宿舍?”
我“嗯”了一声:“没事儿,快好了,也不严重。”
我们简单交谈了几句,他挂了电话。
如今我同奚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斟酌再三,生怕犯点什么错误,让我在他那里扣了分,连讲个电话我都得集中十二分精神,搞得自己战战兢兢,连舌头都不晓得要往哪儿放了。
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我暗自指责不争气的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多跟他聊两句,培养培养感情……
然而我天生就不是个擅长找话题的人,虽然心里打着主意想要追他,可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却一窍不通,如同一张白纸,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从哪儿下手。
第42章
周末,学生会的朋友三催四请地约我出来,我颓废多日后终于打定主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才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齐整,勉强赴约。
出门的时候阳光照在脸上甚至刺眼得有些不习惯,我感觉自己仿佛一个不见天日的吸血鬼,严重缺乏维生素D。
对方是个与我同级不同系的姑娘,姓师,大名师雨婷,长相美艳御姐,做事雷厉风行,比多数男人还能干,我虽与她差不多年纪,她却老是一副拿我当弟弟看待的架势,我有时跟她一同做事,她却偶尔会用一种疑似“慈祥”的目光看着我,搞得我后背发凉,寒毛倒竖,相当不解。
说来也奇怪,我进大学后异性缘好似一向不错,可惜这“艳福”搁我身上实在是浪费了,毕竟我是个弯的。
她是这座大学,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知道我性向的人。
后来我跟她渐渐熟悉,她才告诉我,她有一次回去晚了,看到奚容来礼堂接我,她一眼就觉得我有情况。
我隐约对那件事有点印象,我们学生会有时要负责学校的文艺活动,当时她跟我一起在举行汇演的大礼堂布置,因为第二天就要正式彩排了,礼堂的顶灯又在这关键时候坏掉了,我们叫了维修师傅,当天晚上弄到十一二点才结束。
等到最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期间奚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因为礼堂信号差而且我又一直焦头烂额地忙着,根本没接到他的电话。
礼堂到了晚上又闷又潮,还出没着一大堆觅食的蚊子,我劝师雨婷早点回去,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我一个人留下了看着就行,结果师雨婷摆摆手,大喇喇地坐在地板上,说怕我应付不过来。
我哭笑不得,她执意留下,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也幸亏有她,整件事最后才顺利解决了。
我当时对她印象不深,只记得这姑娘人不错,热心,做事挺靠谱。
结束后我走出礼堂,这时我的手机才嗡嗡地疯狂震动起来,我抬头一看发现奚容等在门口,黑夜中,头顶的一束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照得明亮皎洁如雪。
我又惊又喜,奔上前去,问:“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我完全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我记得我下午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跟他说过今天可能会忙到很晚,让他不用等我。
他了然地指了指我的手机,我打开一看,好家伙,这学校的大礼堂是什么防空洞吗,从下午开始我的消息就一条没发出去,我完全没顾上看手机,竟然也忘了检查一下。
见上面一堆奚容的未知来电,我想他大约是联系不上我,才特意赶来学校找我。
我以为奚容一定着急坏了,然而他见到我的时候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也没有指责我一星半点。
我挥别了师雨婷,跟着奚容回家。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没想到她记了这么久,还一眼就发现了我对奚容心怀不轨。
我听完简直惊了,我问师雨婷,这还能看出来?你这是什么超能力?火轮眼啊?
她嘻嘻笑道,因为你的眼神啊。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的,你喜欢他。
好吧,这听起来实在有些玄幻,我只能说女孩子都好厉害,女孩子的直觉好准,以后千万不能对她们撒谎,感觉一秒钟就会被揭穿,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于是我决定不对她隐瞒,我向她点点头,老实承认:“是,我喜欢他。”
事情发展到后来,她既成了我秘密的唯一知晓者,我也信任她的人品不会将这件事吐露给别人,我便开始偶尔与她倾诉我和奚容的情况。
比如现在——
我们在一家鲜有人至的茶餐厅落座,她上来就是一句:“干嘛啦你这是?奚医生又怎么你啦?瞧瞧这一脸衰样。”
我尴尬一笑:“他没怎么我,是我想怎么他。”
“哦哟!”她一拍桌子,“小阮同学,你磨蹭了这么久,终于想明白了?打算A上去,把我们的高岭之花奚容医生攻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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