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微微一挑眉:“危楼?”
沈扶玉应了一声,平静地看着姜应:“你俩都说谎了吧?”
姜应用扇子一下又一下地打着掌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动问道:“说起来,你没来过江南这片吧,要不要明日带你逛逛?”
沈扶玉没回答他,只是道:“所以,我醉酒到底什么反应?”
姜应道:“繁州城其实挺不错的,我记得有家小米酥做得不错。”
沈扶玉道:“我喝醉酒到底什么反应?”
姜应道:“你来得挺巧,前些日子是梅雨季,一直在下雨,不舒服。”
“姜应,你说不说?”沈扶玉问。
姜应蓦地闭了嘴,跟他大眼瞪小眼一阵,似乎是在考虑究竟说不说。
“不说算了。”
沈扶玉转身就走。
“哎,”姜应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无奈笑道,“我说,我说。”
沈扶玉回正了身子,看着他,示意他说。
姜应早在跟刚才和沈扶玉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中想出了应对办法,他道:“跟你小时候一样。”
沈扶玉一怔:“嗯?”这是什么意思?
姜应展开了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扇着风,意有所指般:“你去问问凤凰,就问他‘我小时候是什么脾气’,他会告诉你的。”
沈扶玉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要从中分辨出来此话的真假,姜应坦坦荡荡地任他打量。
许久,沈扶玉才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姜应在原地站了一阵,若有所感地往一旁的屋顶上看了眼——空荡荡的屋顶,只落了一层透亮的月色,什么也没有。
他挑了挑眉,也转身离开了。
夜色寂静了一会儿后,姜应原本看向的那处屋檐上冷不丁冒出来几颗人头。
“吓死我了,”云锦书后怕似的拍了拍胸脯,“二师兄怎么这般敏锐!”
“毕竟他修的是暗杀。”祝君安接口道,而且不出所料的话,二师兄应该发现了他们,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拆穿他们。
“哎,他俩方才说了什么?”云锦书好奇地探头问着。
“这么远,怎么听?”池程余不满道,“真讨厌。”
他本来还觉得姜应挺好的,怎么也是个跟他抢大师兄的主!从现在起他就讨厌姜应了!
“不过二师兄最后拉了大师兄的手哎,”雪烟托着腮,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大师兄跟闹脾气一样。”
“哥哥‘哼’了一声,”沈千水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补充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
危楼烦得不行,道:“沈扶玉分明是烦他,怎么就闹脾气了?”
凤凰赞同危楼:“就是。”
“夜深人静,月下私会,嗨呀——”
这话说得实在不正经,危楼等人齐齐看过去,只见消失许久的红线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此时正同他们一样,扒着屋檐偷窥这边。
危楼简直要烦死红线了,他骂道:“你不会说话就滚。”这个红线每次一出现就没好事,烦死人了。
“竹马之谊,至交之情,破镜重圆,嘿嘿!”红线对危楼的话置若罔闻,兀自拿着他的毛笔和书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都什么跟什么!危楼气得要死,语气愈发不好:“你又来干什么?”
“本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红线道,“南鸳他俩要来,本将就跟着来咯。”
“没想到能看见这一幕,哎呀,沈仙君魅力不减嘛,”红线美滋滋道,“本将看你挺危险的,不若本将留下来帮你?你把沈仙君分我一晚。”
“滚!”
“啧,”红线一撇头,“本将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下一刻,红线身边便围满了人。
“红线魔将,”雪烟真诚道,“您慢慢说。”
红线勾了勾唇,挑衅般地看了眼危楼,心满意足地坐到了屋檐上,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就是很普通的打情骂俏嘛。”
“姜阁主给小剑仙说明日带他出去玩,小剑仙一直在问姜阁主‘你说不说’之类的,姜阁主最后说了小剑仙小时候的事,小剑仙害羞,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危楼的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怎么这么热?”红线说完,总觉得身周实在热得不行,他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歪头去寻找热度来源。
只见凤凰头顶的火焰烧得极旺,简直要在夜间升起第二轮太阳。
红线:“……你也生气了?”
“孤才不跟姜应一般见识。”凤凰的语句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红线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连带着脑子都转地快了些,他灵光一闪,忙道:“对啦,本将之前还听说,沈仙君有个十分喜欢的穿黑衣服的人呢!”
“看这个情况,应该就是姜阁主了。”
凤凰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姜应和沈扶玉有过道侣关系,嗤笑一声:“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一点也不可靠。沈扶玉当时是因为被那些追求者花样百出的示爱烦得不行,才和姜应传出那种流言的!”
就姜应那种巧言令色的人,也配得上他弟弟?!
危楼原本憋在胸口的气终于缓了些,他道:“就是,本相看你才是写话本写疯了。”
“哎你俩,”红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黑衣人是沈仙君六岁那年出现的,那你们说,沈仙君六岁那年的黑衣人还有谁?”
“依本将看,沈仙君满村被屠时才六岁,肯定怕死了,按妖主殿下所言,姜阁主又十分疼惜沈仙君,肯定没少安抚沈仙君。这一来一往的,情愫渐生,日久生情,多么合理的事情!”
红线说话间情绪饱满,吐字清晰,神采飞扬,除却危楼和凤凰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雪烟等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温沨予悄声道:“但是……师兄也不见得就喜欢二师兄嘛。师兄说过了,同门弟子中最喜欢我。”
“你脸大,”池程余毫不客气地开口骂道,“你哪里值得师兄喜欢啦?还“最喜欢”,恬不知耻,师兄最喜欢的分明是我!”
“本将之前见你们你们还在争小剑仙喜欢谁,怎么姜阁主一出来争的就是‘最喜欢’了?本将说姜阁主很危险你们还不承认。”红线难得有条有理道,表情还有些得意。
他话说完,便无人再开口。
他一愣,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干嘛。”
危楼的手握得咯咯作响,凤凰的火已经让挨他最近的云锦书满头大汗。明显是忍他忍很久了。
红线:“……”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番,瞬间做出来决定,赔笑道:“嗐,本将说得也不一定准嘛。那什么……有话好好说!”
……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夜。
姜应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应月从储物手链中钻了出来,在桌子上不安分地扭动着,又焦躁不安地把自己折成一个王冠的形状。它都很久没有见过公主啦,快去找公主!快去找公主!
姜应没理它。
须臾,屋里红色的火光一闪,姜应勾了勾唇,虽然没回头,但还是猜到了来人是谁:“凤凰。”
凤凰站在门口,冷声道:“孤有事要问你。”
姜应把应月收回去,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淡定回过身去:“你想问什么?”
“沈扶玉,当年为何执意封剑?”
第074章 少年游·七
姜应看着凤凰,眼珠微转,过往之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年吵的那一架到底是在心里留了伤,以至于旁人问起来还是会发疼。
“我不说,你今日是不肯罢休的吧。”姜应还是挺熟悉的凤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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