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的思绪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就会怎么样?
他一时找不到答案,又害怕危楼追问自己的这点不对劲,便收回了手,主动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我第一次见到锦书的时候,他在阵法方面的天赋就很厉害了。”
危楼一怔,没想到沈扶玉会突然说起来这个,不过他向来沈扶玉说什么他听什么,便坐在一旁,安静地听了下去。
那是草乌开始反应变迟缓的时候。
一群人围着草乌,沈扶玉蹲在他身边,不知如何是好,他伸出手,又忍不住蜷起来,草乌站在原地,开口异常艰难:“……没事……我……自愿的……”
沈扶玉眼眶红了几分:“你……”
很久之后,草乌才开口:“师兄……真的没事……”
沈扶玉攥了攥手,却也知道无力回天了。云锦书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探出来脑袋的,他的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活像个乞丐,唯有一双眼睛是晶莹剔透的,声音在安静的人群中尤为明显:“我可以试试吗?”
沈扶玉下意识看了过去,勉强认出来他穿的是清霄派的派服。
云锦书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尴尬地笑了几声:“方才在路上扶了一个摔倒的师妹,没想到我一路摔过来了,哈哈哈……最近运气不太好。”
沈扶玉好像知道他扶的那个师妹是谁了,只是眼前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站起身,看向云锦书:“这位师弟,你的办法是什么?”
云锦书蹲下身,看看草乌,又看看沈扶玉,脸上有了几分迟疑:“大师兄,我可以给你们建个阵法,在这个阵法里,你们可以通过神识交流。”
沈扶玉怔了一下,不曾想世间还有这般阵法。
云锦书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个阵法,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嗨呀,本来我是想研究另一个的,结果误打误撞弄了个新阵法出来。”
“我不介意,只看草乌了。”沈扶玉看向躺在地上的草乌。
良久,草乌虚弱缓慢道:“我也可以……”
云锦书连连点头,一边说着注意事项,一边去翻自己的储物袋,却不想摸了个空,他脸色一变,面如菜色:“我的储物袋不会摔丢了吧?”
沈扶玉:“……”
云锦书脸上多了几分歉意,正欲借其他同门师兄师弟的布阵法器一用时,身后便传来了沈千水的声音:“喂!喂!你的储物袋!”
云锦书欣喜地回过了头,他跑得着急,摔了一跤,倒是稳稳地抓住了储物袋。
“大师兄!我没事!”云锦书头破血流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去给他们画法阵,身旁的同门不约而同地朝后退了好几步。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
沈扶玉而今想起来还觉得很奇妙,那会儿千水、锦书都是外门弟子,草乌甚至是刚入的内门。
危楼听完后,拧着眉得出来一个结论:“怎么他们都比本尊遇见你遇见得早!”
凤凰就不说了,还有一群师兄师弟们,他之前怎么没发觉沈扶玉身边这么多人!
危楼扒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震惊不已:“本尊是第十一个!十个手指头轮一遍都轮不到本尊!”
沈扶玉莫名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忍不住低头笑了几声,他撑着头,难得笑意盈盈地看着危楼,眼里像是含了一汪春水,波光粼粼的:“你怎么算的?”
危楼轻哼了一声,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也撑头看向沈扶玉:“反正最后同你成亲的是本尊。”
沈扶玉笑容一僵,万万没想到危楼居然还在执着于他那个无厘头的梦境。
危楼十分得意,又往沈扶玉身边靠近了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十分危险,他道:“他们有做过跟你成亲的梦吗?没有吧。”
沈扶玉简直要给他气笑了,危楼惯会强词夺理:“除了你,谁会做那种梦。”
危楼一拍手,手臂托着朝身体两侧打开,自信狂妄至极:“这不正说明了我俩天生一对?”
沈扶玉:“……”
他到底是为什么每次都妄图能跟危楼说清楚这个问题。
危楼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啧啧了几声:“提前遇见,也就那样。跟本尊比,差远了。”
沈扶玉忍无可忍,还是把他从窗户里扔了出去,顺便把窗户紧紧关上了。
危楼不死心的含笑声音当即传了出来:“又生气!你今日清晨起来就在生气,眼下又生气!你老是想让本相哄你是不是?”
沈扶玉:“……”
他绝不会再搭理危楼了,绝不会!
另一边,京城某家酒楼的地下暗室里,一个一身戎装的黑衣人正在翘首期盼着什么,片刻后,走进来一个白衣人。
白衣人将兜帽摘下,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他的唇轻轻抿着,黑白分明的眼里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提着的挎篮中装满了纸钱。
黑衣人激动又尊敬,当即跪了下去:“见过王爷!”
正是荀广钧与云锦书。
第050章 九州同·八
云锦书握着挎篮的手缓缓收紧,半晌,他哑声道:“起来吧。”
荀广钧激动万分地站了起来,云锦书沉默地看着他,将挎篮放在了地上,旋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阵法灵器,熟练地画出了一个阵法。
那阵法当即泛起金黄色的灵力来,说明是成功了,片刻后,里面传出了沈扶玉一行人的声音。
“好了。”云锦书看向荀广钧,这是一个偷听的阵法,无论多远,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
当时他研究这个阵法遇见了很多难题,因此误打误撞研究出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阵法,其中有一个就是沈扶玉和草乌的那个阵法。
云锦书眯了眯眼,那日他去给他俩画阵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曾想眼下却……
他滚了滚喉结,强行把一些多余的情绪甩出大脑外。
荀广钧走到他身边,搭住了他的肩膀,脸上泛着激动的红色,道:“王爷!我们此事一定会成功的!”
云锦书应了一声,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那些纸钱上面。黄白的纸钱交叠,他的目光中带了些怀念与苦楚,交织在一起好似添了几分纠结犹豫。他滚了滚喉结,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果决。
翌日一早,沈扶玉便召来了所有人,他将京城的地图摊在桌面上,将昨夜想到的应对策略告知他们。
“若真如张青渐多言,锦书要和荀广钧起兵造反的话,”沈扶玉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压着城门的地方,“锦书一定会来城门这里。”
池程余一头雾水:“为何?”七师弟怎么想都应该是在城里吧?莫非他还跑出去了?
“薛韶推翻齐朝后,将末皇云锦行一剑赐死,尸首挂于城门示众。百姓恨极,鞭尸者数不胜数。”沈扶玉垂了垂眸,声音平淡道。
人间本就连年大旱,又逢造反,怨气极重,他常常奔波于各地平怨。有一次他路过京城,见城门下聚集了乌压压的百姓,咒骂声此起彼伏,他以为是有人聚众起了争执,落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是在鞭尸。
城墙上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了,面部因为无数石子的掷砸变得模糊不清,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沈扶玉简单看了一眼,致命伤是胸口的那一把剑,其余的基本上都是死后造成的。每一寸皮肤上都挂满了唾沫痰液,混着血液,散发着浓重的臭味,看了便叫人胃酸恶心。
在众多百姓的咒骂声中,沈扶玉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这才知道原来齐朝已经被推翻了。
彼时沈扶玉已经有些名气了,再加上他这些时日常常出山救灾,京城的百姓对他好感很深。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眼尖看见了沈扶玉,欣喜道:“沈仙君,您来啦?”
沈扶玉应了一声,看着上面惨不忍睹的尸身,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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