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看着徐三娇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隐约涌上几分不安来。
次日,徐三娇并没有来找他。
不止次日,接下来的半月,徐三娇都没有出现。沈扶玉去问时,徐父徐母皆是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面色不虞,明显是赶人的话:“娇娇病了,劳烦危夫人挂念了。怕病气过给您,您还先回家吧。”
无奈,沈扶玉只好回了家。
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徐三娇跟何大有私情。”姜应带来这么个消息。
闻言,沈扶玉愣了一下,旋即表情凝重了起来,听流言所传,何大算是徐三娇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关键人”。
“哦,这事,”雪烟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道,“我知道。这事那几个婶早就给我说过了。”
“徐三娇和何大好像是私定终身了,徐三娇应该是把身体交付给他了。然后付家就仗着这一点,想不给聘礼就娶走徐三娇。但是徐家一口咬定何大是污蔑,徐三娇还是处子之身,两方争执不下,徐家就把徐三娇关起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
“何大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扶玉问。说来也怪,他们来这里很久,居然没怎么听说过何大的事情。
“付家没有多少地,特别穷。”一道许久未听过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扶玉惊喜几分:“哥!”
凤凰被他这一声叫得浑身舒坦,对方明亮的眼睛很好地安抚了他这些天没见到人的暴躁。
沈扶玉连忙走过去。
凤凰一把扶住了他,眼里满是欢快,嘴上却道:“这般毛毛躁躁的,急什么?”
“哥,你是穿去哪儿了?”沈扶玉惊喜之后,不免担心。毕竟凤凰一消失就消失了好些天。
说起这事,凤凰也怄得不行:“孤穿成了县令家的儿子,头上还有个要病死的哥。孤这个千河村太偏僻,孤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路,又赶了好久的车,烦死了。”
沈扶玉给他倒了杯水:“辛苦啦。”
相比之下,危楼的神情就不是那么好了,他冷哼一声,又来一个,烦死了。
“你方才说,何大的家境不好?”姜应将话题再次引到了何大上。
“嗯,”凤凰喝了口水,道,“孤也是听县令家的下人说的,有一个好像是何家的女儿。”
沈扶玉若有所思,若是如此,何大不给聘礼的理由倒是有了。
“很多地方,”似乎是看大家都绞尽脑汁地思索无果,祝君安方才开口,“或者说有很多男人,没有钱,就会用花言巧语来骗一些女人婚前同房,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后,就要无聘礼娶妻。许多父母为了名声考虑,就会同意这个荒唐的要求。”
雪烟轻啧一声:“好贱的男的。又穷又贱。”
“说白了不就是不爱嘛,”危楼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嘲讽和鄙夷,他顿了顿,又道,“设身处地去想,本尊若是喜欢一个人,那必然是要给他最好的,便是摘星揽月,也在所不辞。”
他说完,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到了沈扶玉的身上。
沈扶玉:“……”
“说起来,”沈扶玉的脸上渐渐泛起一层不好意思的红来,他连忙换了话题,道,“徐三娇走路有时会有些奇怪。”
“怎么说?”姜应问。
沈扶玉其实也说不清楚,虽然徐三娇表现如常,但走路时很缓,有时面部还会闪过一丝痛苦,像是受了伤。
“啊,”雪烟了然,坦荡道,“兴许是来月事了。有人来月事肚子可疼了。”
倒也说得过去。
沈扶玉看了她一眼,沉吟道:“那等一会儿徐父徐母离开后,我过去悄悄问问她何大的事。”
午饭过后,徐父徐母小憩了一会,便又忙着下地了。
待时机成熟,沈扶玉方才去了徐家,其他人悄悄跟在他身后,徐家还有徐金玉和徐耀祥在,沈扶玉专门从后面绕的,他翻身进了屋里,敲了敲窗棂。
屋里传来徐三娇惊喜又担忧的声音:“谁呀?”
“是我。”沈扶玉道。
很明显,沈扶玉的回答叫她略有些失望:“是扶玉啊……”
沈扶玉眸光微动,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啊。”
沈扶玉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你和何大的事情……”
一窗之隔,徐三娇沉默了许久。
沈扶玉耐心等着她,其余人也安静地或蹲着或站着。
“扶玉,”徐三娇似乎是叹了口气,她道,“他说他爱我。这就够了。”
沈扶玉察觉到了徐三娇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便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发表看法。
果不其然,许久之后,徐三娇重新开了口。
“扶玉,我跟你不一样。”
徐三娇说:“我是长姐,我只短暂地享受过三四年被独宠的日子,后来金玉出生,我就要帮爹娘照看她。稍有不慎,便是我照看不力的过错。”
“有一年,金玉吵着闹着要我把她抱回家,我没有抱好,把年仅两岁的她摔得头破血流,回家后,便挨了好一顿毒打。更不用说我三弟出生后,他是更加磕碰不得的。”
“除了照看弟弟妹妹,我还要给家里洗衣做饭。我确实很多事情都做不好,老是挨打,老是挨训,若是如此,倒也无妨,毕竟谁没有挨过打呢?冷静下来,我娘也会心疼我。真让我难受的是,随着金玉和耀祥的渐渐长大,我发现,他们犯了我小时会犯得同样的错,并不会挨打,爹和娘,会更有耐心……每每见此,心中难免委屈,便会去千河旁悄悄哭。后来我在千河旁遇见了一名道士,他给我说,会有人真的爱我。我问他是谁,他只说‘千河之畔,萍水相逢’。”
“几个月前,我在千河旁遇见了何大。他很好,他从来不骂我,他说‘金玉摔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年,三娇也才六岁’。”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三娇的声音有些哽咽,又有几分温情。
“或许,你们都觉得他不好,他别有所图,但是他是我的希望。他给了我过去十六年几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这就够了。即便是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遭世人嘲笑谩骂,我也不在乎。”
沈扶玉轻声道:“若他是伪装的呢?”
“我不相信有人会伪装得这般像。”徐三娇斩钉截铁道。
“扶玉?”
徐母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沈扶玉等人皆是吓了一跳。
“徐姨好。”沈扶玉迅速冷静了下来,礼貌道。
徐母不知为何倏地去而复返,见这么多人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时愣了。
她眯了眯眼,警惕地看着沈扶玉:“你们来做什么?”
凤凰率先反应了过来,他站到沈扶玉身前,坦荡道:“您好,家父是罘茈县县令,是来帮家兄寻位良妻的。我同沈扶玉有些许私交,沈扶玉本想介绍令女……”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是在说徐母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县令?”徐母一怔,旋即喜笑颜开了起来,“哎呀,您看我这……不知少爷大驾光临,危夫人也没给我说,我就什么也没准备,真是过错,过错呀。”
“您看,要不您留家里吃顿饭再走?”徐母把锄头一放,热情地招呼着凤凰。
“不必了,我们也说得差不多了,”凤凰本想礼貌拒绝,倏地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危夫人?!”
徐母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正是,”危楼揽住沈扶玉的肩膀,他微微勾了下唇,“正是我夫人。”
“你!”凤凰怒不可赦。
“哥,”沈扶玉连忙插到两人中间,“你冷静一下,我回去给你说。”
凤凰也没想到沈扶玉不过只离了自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被危楼给娶了,他恨不得当场把危楼大卸八块,又碍于沈扶玉叫他冷静下来,他只能强忍着怒火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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