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
你像一场暴雨
排雷:矫情 /苦情/慢热 /作者第一本/多回忆杀
冷漠温柔酷哥攻×坚韧卑微温柔受
一个很套路的破镜重圆,一个略狗血的经年再遇,一个复仇和重新找到自己的故事。
两个原生家庭烂到一块去的少年相爱,阴差阳错分手,最后彼此治愈和救赎。从受单箭头到双箭头,攻看上去是冷漠酷哥,但实际上心软温柔。
“有时候我很想打碎它,让玻璃碎掉,让鱼游出来。”
“那就打碎它。”
“S'il faut prier je prierais
如果这需要我的祷告,我就祈祷
S'il faut se battre, je me battrais
如果这需要战胜自我,我就战斗
Mais pourquoi faut-il payer
但为什么偏偏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 Le balcon》
偏安一隅释义:在残存的土地上苟且偷安。
ABO,伪/小/妈,攻受皆只有彼此
预警:1.攻爹是人间之屑
2.回忆杀从大段到交叉切片
关键词
虐恋 ABO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第1章 谎言
紫砂壶中茶香幽幽,一缕白烟自中央袅袅升起。
早春时节,小雨转大,空气中透着一股子薄湿的植物泥土气息。隔着雨珠细密的玻璃往外探看,朦朦胧胧的,唯有一片氤氲如水彩的新绿和嫩黄,昭示着春季来临。一只伶仃细瘦的麻雀穿越重重雨幕,降落在窗沿边。浑身的毛蓬松支棱起来,缩头缩脑地贴窗站着,看上去十分畏冷。
李隅盘腿坐在席上饮茶,将近十分钟都在盯着窗外那只淋湿的小麻雀而出神。
“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是我……”
温言细语,拉扯回神。
“谢谢。”
他明显是不想听对面的人再继续说下去,以一种疏离又客气的姿态率先打断了他的话。那人一愣,也非常识趣,不再继续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他,而他刻意避开了纸袋细绳上那只纤细的手,仅仅只握住另一边。
“这边小隅常来,让他给你介绍点招牌菜。”
他父亲的手熟稔地勾在那人纤瘦的腰间,说话时头微微低下,能瞅见发白的发顶,亲密地像是马上就要吻上去一样。
这是一个年愈五十二岁的老男人,尽管较之同龄人容貌和身材保养不错,至少没有发腮发胖,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么些年腺体严重损坏萎缩,怎么治也回天乏术,身体各项器官都在提前退休。他消化也成了问题,满嘴俱是胃袋消化不良的腥臭嗝味,亏阮衿能忍下去。
不过倘若是阮衿的话,为了钱,的确是什么都能忍。李隅这么想着,伸手慢慢地翻阅菜单,跟一旁的站着的侍者点了几个菜,又抬头云淡风轻地问,“小妈,能吃辣吗?”
这句“小妈”显然让对面人有点不知所措,挺直了脊背,避开他赤裸锋利的眼神,结巴道,“能……能吃的。”
于是他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在“重辣”上干脆利落地打了勾。
两个Alpha,一个Omega,一顿饭吃得貌似非常融洽。父亲同他聊些商业,政治,聊金融动向,聊家国军事,天南地北的,有关男人的话题,他都能信手接过话茬,恰好处地附和,哄得他父亲心花怒放。
期间他的小妈一语未发,有时候眼神在他和李胜南笑着的脸上短暂停留,像是在认真听他们讲话一样,又像是充斥着诸多不解和疑惑。李隅一眼都不看他,慢条斯理的,感受着阮衿的目光投射在他脸上,只讲些关于新开盘的一期房之类的东西。
阮衿为他父亲夹菜,挑鱼刺,再以调羹放至瓷碗中,所有动作都轻巧又仔细,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闪着淡淡的光泽。
最后各种弯弯绕绕还是言归正传,这顿饭的核心要义就是李胜南要给他介绍小妈。李胜南两手摊在桌上,冲李隅讲了一席冠冕堂皇的套话,“家里总要有个人在的,先前你在国外,我一直不说,是觉得这个事还没个定数,就是怕你不接受。”
李隅笑了一下,眼角弧度弯起来,声音轻轻的,“这个事其实谈不上我接受或不接受,婚姻是自己的,您要是觉得好就行。”
李胜南像是有点吃惊,甚至是受宠若惊了。眉毛向上挑了一下,颇有些感慨,“小隅啊,没枉费在国外待那几年,整个人真是成熟了不少。”
他五十多了,风流惯了,玩累了要选择定下来,但骨子里总是免不了还是好色和要面子,找了年轻好看又乖巧听话的Omega,就跟戴着镀金的表一样,袖子要生生撸到手肘弯,这种对所有物病态到极点的炫耀,他做起来总是乐此不疲。
阮衿正低头闷不做声吃着,不发出任何声音,进食李隅点的那个重辣的牛蛙,脸埋在碗中,轻微地“嘶嘶”抽气,从嘴一直红到耳根,映衬着白碗,脸颊越发显得艳。李胜南把手放他后颈上摩挲两下,“怎么样,你觉得小隅这孩子怎么样?”
“是个很优秀的人,非常优秀,也很有礼貌。”李隅看他说这话时被辣椒呛住了,杯子里的水没了,他便只能陷入窘迫,捂着纸巾猛咳嗽几声。他给阮衿顺手倒了一杯柠檬水,推过去,玻璃正触碰到阮衿的手,他就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去,但目光被什么粘黏了去,长久地停留在他李隅腕上的佛珠上许久。
"怎么了,我手上有东西?”李隅把手收回来,语气冷淡地冲他问道。
“没有,没有。”阮衿继续低下头喝水解辣,不再乱看。
用完了饭,两个Alpha抽了一会儿烟,烟雾缭绕中,他斜弋了一眼,那人不动声色地坐着吸两个人的二手烟。烟尘飞舞中,肩膀瘦削,高领的白毛衣,除了嘴唇红得出奇以外,其余五官都被淡蓝色的烟雾湮没,像在水里沉浮,时隐时现。
因为不喜欢男士烟的浓厚味道,李隅只象征性地抽过几口,一直等到彻底燃尽了再灭掉。“下午公司那边还有事,那我先走了。”他很礼貌道别,得到首肯之后将后背的西装拿起放在臂弯上,拎着脚边的纸袋转身去外出。
“你带伞了吗?外面下雨了。”
是那个人的声音,但他脚步始终很坚定,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
司机小陈已经开着车在餐厅门口等了,他撑着把黑色的大伞出来,手臂虚虚地绕到了肩背后方,将李隅护得很好,甚至于连一滴雨都没碰到他的肩头。
他不需要自己带伞,也有人给他打。
钻进温暖的车后座,窗外之景都在飞速褪去和消失,绿化带上的灌木在向后狂奔,他托着腮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又捏着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数,小陈偷偷摸摸从后视镜观察他,看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怎么明朗,也不敢出声打扰。
就这么干坐了半晌,李隅注意到脚边的那个纸袋。随手拿起来一看,里面装着一个浅蓝色风吕敷。用手指挑开包袱皮的绳结之后,赫然是一盒和菓子。12个精致小巧的糕饼,色彩缤纷,团子和麻薯乖巧地卧着,泛出一股股甜糯的香气。
前方小陈接到他电话赶过来,还没吃午餐,嗅到味道之后不由得咽起了口水,低声感叹,“这什么点心,好香啊……”
李隅面无表情地翻检了一下,将东西重新塞回去了。回忆起刚才那个人,他当时递过来说什么来着,是想说“这是我亲手做的”吗?
“你想吃吗?”他问道。
“不了不了。”小陈哪里敢吃老板的东西,咳嗽一声立刻坐直了,把探过来的脑袋马上收回去。
“那就靠前面停一下。”
他指了一下窗外,待车停稳之后,按下车窗,将手中的东西连带包装一起精准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亲手做的,那又怎样?
他收回被雨水淋湿的手,慢慢揉搓着自己的手心。默念着阮衿这个名字,却迟迟酝酿着不从唇齿中吐出来。
短短一个小时内又撒了两个谎。
“初次见面……”
“能……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