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打开微信,为解燃眉之急,直接给顾远航闪了个电话过去。
“你在家吗?”电话通了。
“在啊,”顾远航说,“怎么了,我家刚聚餐完呢。”
“你家有吃的没,我来拿点儿,”许愿就差摇尾巴了,“再饿要晕过去了。”
顾远航一听,笑起来,“原曜虐待你啊?还不给你饭吃。”
“他净身出户了,才不会管我死活。”
许愿趴在客厅的窗户边往外望,心想原曜这混蛋怎么还不回来,“我问你有吃的吗?”
顾远航那边乒乒乓乓一顿锅碗瓢盆的响动,“有有有,晚上锅里还剩了腊排骨,要么?”
“要!”许愿欢呼。
“我给你送来吧,先把门打开。”顾远航说。
许愿对这种提前开门的举动还是有点警惕,“你干什么?”
顾远航哈哈大笑:“怕你没力气开门了。”
十分钟不到,顾远航拿保鲜盒装着一盒刚加热过的腊排骨来了。
许愿实在是饿坏了,接过保鲜盒就往饭桌上放,门都来不及关,不过家属院这种小区里,位置偏僻,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关不关门也没多大问题。
晚饭在家里吃得多,顾远航肚子里是饱的,就找了个垫子压在许愿身边,往地毯上坐。
他抱着膝盖,像小时候两个人在午休时说悄悄话那样,东张西望一阵,说:“原曜出去了?”
“嗯,”许愿吃得心满意足,“阿姨做吃的还是那么好吃。”
以前于岚贞不做饭,许愿就爱当顾远航的跟屁虫,跟着去顾家蹭蹭虾片,蹭蹭南瓜饼,吃得满嘴流油地回家,再挨他妈一顿收拾。
窗外传来响动,树叶簌簌而落。
许愿抬起头往外望,似乎是下雨了。
他在想,原曜出门的时候带伞了吗?他是不是在小卖部,要不要去给他送伞?
如果去送伞,原曜会不会还自己一个惊天大白眼。
“对了,愿愿。我妈让我问你,和原曜相处得怎么样。”顾远航越说越小声。
他似乎也有点对原曜犯怵,毕竟是不太熟的人,这背后问人家情况呢,不太好。
“他挺好的,就是有点儿欠……”许愿顿了顿,“我还不够了解他。”
顾远航知道议论人家不好,声音更小了,蚊蝇震动双翅似的,“我妈说,原曜性格随他妈。他妈以前和院儿里的人就合不来。”
许愿仔细听着,翻他白眼,“谁说人就必须合群?”
“我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有次我们从幼儿园回家,”顾远航挠着脑袋努力回想,“原曜一直心情不好不说话,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们一直问一直问,他就说,烦死了爸妈离婚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也不懂啊,不敢接话。”
“幼儿园……”
许愿一边啃排骨,一边算时间,原曜那个时候应该也才五岁多,本应该还是什么都还不懂的年纪。
他正在沉思,楼道里传来几声熟悉的咳嗽。
脚步声也近了。
几秒后,一个浑身湿透的人站在半敞开的大门口。
原曜一身都湿透了,冲锋衣拉链大敞开着,臂弯里面护着一提抽纸,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一大袋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没说话,楼道里的声控灯灭过也就不亮了,黑漆漆的,看不清他手里拎的是什么。
他像座沉默的山,被大雨过境。
许愿从地毯上站起来,扯过湿纸巾擦手,看原曜慢吞吞地进了家门。
直到原曜进了屋,许愿才看清楚他一身淋得有多湿。
衣服面料全部皱巴巴地黏在皮肤上,裤腿像灌了铅,晾一宿估计都穿不了。
许愿皱着眉问,“你没带伞?”
“没。”原曜把鞋脱掉,随手把抽纸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他的眼神落在许愿才吃过的腊排骨上,只停顿了两三秒,又匆忙挪开了。
原曜收回手,把原本要递给许愿的大口袋又放回身前,最后,他把目光放在顾远航身上,点头示意,算打过招呼。
他还是对许愿多问了句:“你吃过了?”
“吃了,”许愿好奇道,“你这买的什么?”
“零食啊。”原曜拆了一包抽纸,把脸上的雨水一点一点擦干净。
许愿看这塑料袋不是社区小卖部的,惊道:“你去外面买的?”
原曜是真的累了,脱衣服的动作都变慢,“嗯,前段时间国庆放假,小卖部没去进货,零食卖完了。”
他把湿透的外套都脱下来,冲许愿抬抬下巴,“我去换衣服洗个澡,你们继续聊。”
许愿望着那堆零食,再看桌子上的腊排骨,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顾远航给许愿道了别,借了把伞准备回家。
他刚走不久,原曜拿着干净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准备去冲澡。
突然,原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铃声就好像某个按钮,把原曜身体里什么开关给按醒了似的。
他一下子侧过身,将还湿着的连帽盖在头顶,手机握紧在手中,神情严肃,打开了家门往楼顶天台走。
许愿看他不对劲,鞋也来不及换,跟着追上去。
他也不是想多管闲事,就是担心原曜。
原曜警惕性高,耳朵尖,一听后面有人跟着,便回头看了眼。
他一看,是许愿。
这人小猫似的跟着,轻手轻脚,眼睛睁得大,在坠入黑暗的夜空里,头顶像马上就要蹦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这会儿他眼里到没有焉儿坏的意思了,明明白白写着担心。
原曜遮掩着手机,冲他抬抬手,示意他回去。
许愿也冲他做口型:你干什么?
原曜指指手机:接电话。
许愿想问是谁的,又觉得自己不能管得太宽,犹豫了几秒,一步步往楼下退,直到退回了家门口,听到原曜急忙跑上楼顶的脚步声。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曜 闷声干大事= =+
第14章 不许走 让你上次打我屁股!
原曜是上天台去接原向阳的电话去了。
原向阳在外执行任务,打个电话不容易,也是说打就打,不给原曜一点准备。
过了这么久,他才有时间空下来仔细向原曜了解一下最近的学习生活情况。
按照原向阳的意思,原曜和许愿正常来往就行,上下学还是尽量保持距离,别太近,也没有必要处得跟仇人似的。
而原曜则持反对意见,说既然不深交,何必要靠近?
原向阳也知道他这是怕了。
他身为父亲,对儿子的愧疚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他也没有办法对儿子说,那你去吧,站到阳光下去吧。
因为他自己都做不到。
原向阳还问他和许愿相处得怎么样,原曜说还可以,就是平时来往也少,不太讲话。原向阳说,许愿这孩子脾气随他爸,太好欺负了,你可千万别欺负他。
想了想许愿那纸老虎样子,原曜“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许愿好欺负”这个事实。
雨已经差不多停了,潮湿的水汽像蛇信黏爬上原曜的全身。
他冷得发抖,烦躁地在天台上原地打转。
原曜一直都这样,一和原向阳通电话就静不下来,心里躁动,又无可奈何。
“爸,你那边任务什么时候结束?”他问。
原向阳在那边叹一口气,“我今年肯定回不来。”
原曜默数今年剩下的月份,说:“那你元旦后尽量回来吧,你回来我就搬出去。”
“这么不想和许愿住一起?”原向阳问。
“不安全。”原曜低声。
随后,父子俩默契极了,一起陷入沉默。
原向阳的口吻带着愧疚:“那件事都过去很多年了。”
“等你退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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