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许愿总觉得他爸怪怪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他俩。
每次出门前,许卫东都得问,去哪儿啊,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和什么人见面?
有一回许愿说要坐公交车出去买点柑橘,学校附近的那家柑橘好吃,许卫东居然一言不发地穿鞋,说要跟他一起去。
许愿听他妈说,她除夕夜可以在家里过,大年初一可不一定。今年疫情状况也不好,你学习任务紧张,再加上小原还在家里呢,就不回北方了吧。
真好啊。
许愿才舍不得把原曜一个人留在这儿,更不可能让爸妈带着原曜一起回老家。
听原曜说,姜瑶邀请了他今年也去拜年,但因为姜瑶过年要回父母那儿,考虑到安全问题,也就没有提除夕夜的事儿。原曜知道他妈的意思,便没有多问。
他想和许愿一起过年。
年夜饭大多菜品都是他们去超市买的现成,许愿还知道,除夕这天得上午就把菜都买齐,下午点儿是没有的。
许愿和原曜还一块儿从超市搬了两大箱饮料回来。
那时候许愿爸妈还在厨房里忙活,于岚贞回头看俩孩子拎着这么多饮料,还笑骂,说喝那么多,不怕长不高啊?
许愿学乖了,马上拉原曜出来挡刀,“他买的!”
原曜盯着许愿笑,于岚贞摆摆手,“哎呀呀算了算了,你这俩小子是玩儿熟络了。”
等妈妈又进了厨房,许愿扒在卧室门缝笑,说:“妈,外面脏,酒精消毒喷雾在哪儿?我俩喷完了再来厨房帮忙啊。”
于岚贞忙着,没工夫看他们俩在忙活什么,睇一眼过去,嗔怪道:“那你不知道在门外喷了再进来的?”
那就不能找借口悄悄进屋了,许愿腹诽。
他拆开一瓶蜜桃汁,拧完盖仰头喝一口,伏下身,慢动作似的,把门锁轻轻上了锁。
他招呼着原曜靠过来,小声讲,“如果我爸妈来敲门,你就说在换衣服。”
原曜捏他鼻子,一边退一边往衣柜上靠,“你现在专门拿我当挡箭牌了是么?”
背脊靠上木质柜门,撞得“砰”一声响。
“这叫男朋友的一百种用法之一,”许愿伸脖子吻上去,“帮我吸收火力。”
嘴唇甜滋滋的。
现在的年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多是一家人坐一块儿吃顿饭,再看看春晚,到了零点便进屋睡觉。
今年除夕,院儿里搬迁买了新房的人不少,新房图个热闹,许多人都没回家属院过年,安静的社区不复从前,显得冷冷清清。
许愿听他爸说,北方的除夕夜都会下雪,雪积得厚重,那叫瑞雪兆丰年,第二年才更好。
看春晚的时候,许愿靠在沙发上吃薯片,自己吃完一个,顺手想往原曜嘴里喂,又怕被看出端倪,忍了,只得换了种方式,把薯片袋子捏在手里往原曜那边敞开口,后者会意,也拿着吃。
对嘛,这样看着才像好兄弟。
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于岚贞和许卫东打算熬到零点就去睡觉。他们招呼着两个孩子过来,一人手上一个红包。
看来还准备了原曜的。
许愿乐了,说:“我都成年了还有红包啊?”
“成年了怎么了?成年了你也还是小孩儿,还没上大学呢,”于岚贞弯着眸,口红抿得淡淡的,说,“只要你还没结婚,红包每年照给。”
“那我不结婚了。”
许愿突然收了笑,也收住尾音。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原:……(默默拼命把人往柜子里拖
-
第52章 新年第一亲 但他们还没试过在天台接吻。
“……”
全家安静一秒。
耳畔, 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的倒计时喊声、窗外鞭炮声、楼上住户全家干杯庆祝声……
虽然市里明令禁止不许燃放烟花爆竹,但是家属院里仍有半大的小孩儿在晃电子烟花。
那就是听个响看个光的, 三五个穿羽绒服的小毛球,你追我赶地跑,旁边也没个大人,只有更大点的孩子,端根凳子坐在单元楼边当牧羊犬。
“四、三、二——”
“一——”
电视屏幕里,穿红衣服的女主持人高声宣布,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我们已经来到二零二二壬寅年……”
还没等自己老婆反应,许卫东捏起红包,往许愿脑门上敲了一下, “说什么呢你傻小子。”
“读书给脑子读傻了!”于岚贞佯怒, 用红包掩嘴, 笑道, “十二年一轮回,转眼又是壬寅年了……上一个壬寅年许愿还在念小学。欸,老许, 你还记得吗, 再上一个壬寅年, 才九*八年,那会儿还没许愿呢,各地发大水,冲锋舟领着我们去救灾……”
“爸,妈。”
许愿长长地呼一口气, 责怪自己莽撞, 继续道:“又是一年春好时了, 新年快乐!”
“岚姨,许叔,”原曜也跟着做拜年的手势,“新年快乐。”
两个长辈坐在沙发上,两个晚辈都站着,场面略微显得有点儿诡异。
许愿琢磨着,怎么这么像婚礼上接亲时两位新人一同敬茶的情节啊。
如愿发完红包,许愿爸妈进屋休息了。
临进门前,于岚贞给许愿说,不早睡的话,好好在客厅待着看电视,别乱跑,更别出去撒野,等会儿社区来巡查的人把你逮回去。
许愿乖乖点头。
他下巴埋在蓝灰色高领毛衣里,衬得脸颊更白,脆生生的。
许愿才不乖,许愿转头就带原曜上了天台。
除夕夜,往往是一年较为寒冷的时候,况且今年过年是一月份,算早的,夜里的冷风吹得他发抖。
刚翻过天台的小挡路桩,许愿就说要下去添衣服。
原曜二话不说,拉开羽绒服拉链,手臂一揽,把许愿整个人裹在里面。周身温热起来,许愿脑子有点儿发蒙。
“什么偶像剧里学的?我们两个男人,这衣服你也不嫌挤……”
许愿嘴上是这么说,手臂却绕到原曜后腰去,狠狠掐了一把,冲他笑,“那你就这么抱着吧,反正这么晚了也没人上来。”
“没事,有人上来我就说你冷,我大方分享外套。”原曜说。
许愿无语:“鬼信啊。”
不过要真这么说,估计也有说服力,毕竟经常双排遇到队友,几个男生在全麦里宝贝宝贝地喊来喊去,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那你靠我再近点儿。”
“这样?”
“贴紧一点。”
“……这样?”
“对,就是这样。”
在暂时只有两个人的环境空间里,原曜似乎特别放松,他搂着许愿靠在天台围栏边,仰脸吹了一会儿风,轻声道:“又过年了。”
许愿如他的意,往人脖颈处靠,大方地亲了亲,“新人换旧人。”
捕捉到重点,原曜敏锐地抓他尾巴,“你还有旧人?”
“阿航啊,以前除夕……”许愿顿了顿,看原曜的臭脸,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只得讲,“不对,你也算旧人。那旧人岁岁又年年。”
“语文学得挺好,”原曜冷硬的眉眼一下子生动起来,“你怎么不说长干行那个。”
“什么?”
“郎骑竹马来那首。”
许愿:“……下一句太那个了。”
原曜:“那看来你还是没学好语文。”
每次一上天台,许愿总能寻找到和原曜之间那种默契而熟悉的感觉,不管是第一次上来约架也好,还是第一次上来谈心也罢,每一次在天台的约会都显得如此重要。
但他们还没试过在天台接吻。
天台上除了他们,还有平时晾衣服的一些细绳细杆。
现在天台上只有一家人的床单被套没有收走。
许愿越看越眼熟,开了手机手电筒照光,才发现是自家的。应该是他爸妈主卧里的某一床,怪不得他觉得在哪儿见过。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