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听着黑暗里那人沙哑的声音细细述说着,那声音很怪,听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然后说话的人却将说话的语气拿捏得很好,甚至他还听入了迷,一时忘了时间,直到月亮升起,周围人越来越多,太才发现对面早已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瓣奇怪的花瓣,花瓣下压着一张牌——方块J。
“逃脱不了宿命,死在众神裁决的决斗,死在众神的一场游戏……”冬宁看着卡片,轻轻说出那个名字:“赫克托耳。”
火苗腾地点燃那张牌,他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火光,火苗渐渐变大,很快成了剧烈的火焰将整张牌团团围住,他的指尖猛地感到疼痛,反射地他张开手,那团火簌簌地掉进蹲坑里,顺着一阵急速的水流,所有的灰烬消失殆尽。
冬宁扇了扇眼前灰色的灰,不断重复地念着一个词。
他很快走出厕所,厕所一直紧紧闭着的隔间门在他出去的一刹那打开,多米蹦蹦跳跳地跳出来,奇怪地哼着那人说的词:“宿命?现在的文青不得了,蹲坑还念诗啊!”
多米摇头晃脑感叹一句,随意洗了两下手,闻了下自己身上没啥味,就飞快地离开了。
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的另一边,一个少女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敏敏这都几点,天都要亮了,怎么还不睡啊?”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还带着责备。
少女平时听见对方的声音,立刻就会撒娇,然后听话地乖乖睡去。
可是今晚,她却一动不动,倚靠在飘窗上,一只手紧紧地捂在胸口,一直没有拿下。
“怎么,心脏不舒服啊?”老人担忧地问。
少女摇摇头,她疑惑地说:“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开了……”
老人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这个夜晚,还真是不安生啊。
第342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三)分析
容铮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可能是炸弹近距离爆炸,导致他到现在大脑里会发出嗡嗡的蜂鸣声。就像上百只蜜蜂,同时在他脑袋里扇动翅膀。
现在度过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没有什么业余爱好,不谈风月,不论古今,工作和学习就是他的全部。性格上也不讨喜,是个闷炮仗,点了半天也不会炸,吵吵不起来,说说不清楚,这样的人很乏味,很无聊。
他这一生貌似也没多少朋友,他不会主动去和人亲近,对于主动和他亲近的人,他也会下意识地和对方拉开距离。
在学生时代他就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一直到成年,也没有丝毫改变。容铮的家人一度担心,容铮会因为没有朋友感到孤独,然而他其实非常享受这种状态,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在家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打开一盏小地灯,静静地看书。
对于他来说每一次社交都等于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实在是他觉得人生太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该被浪费。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为一个人浪费他的时间,浪费他的生命,甚至会有多余的焦躁担忧的情绪,来阻碍他的理性思维,这很可怕,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他变成了情绪上的野兽,被情绪支配,任凭周围人不停向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清楚,只是脑海里不停浮现那个人的模样。
那个人还是一个让他琢磨不透、看起来很瘦弱、却内里包含巨大能量的人。这人无疑是对他有所隐瞒,他无法分辨这些小小谎言的善恶,脑门里名叫危险的阀门,一直在高颤着警告他,他却克制不住。
被吸引,被捕获,甘之若饴,越来越近。
这是为什么呢?
容铮想不明白,对于自己的做法,他很迷茫。
“容队,你有什么看法?”
突然一个声音插进脑门里,容铮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人。
这个人好像是胡明海身边的人,名字他已经忘记了,这让容铮皱起眉,明明这人刚进来就自报家门,他却转头就忘,这一瞬间,容铮感到了一阵后怕。
“我们准备把两个案子并案,你看……”
“什么案子?”容铮皱了皱眉,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
不过这句问话肯定会引起不满。
对方果然不太高兴,满是胡茬的下巴微微上扬,要不是碍于容铮的警衔,肯定下一句就要爆粗口了。
“冬队,我们头儿还打着点滴呢。”多米提醒了句,“要不是你们胡局非要找什么名单,我们头儿至于爆炸前最后一刻还待在那儿吗?你看看,现在我们头儿脑袋就不好使了,这要是以后都这样,我们可要……”
“……”容铮眼角抽了抽,连忙挥手阻止多米即将奔涌而出诅咒自己的话,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看向那人,审视了好一会儿,心想,原来这人姓冬,不过这人却像是一团火,随时能点炸。
容铮个头太高,一般人和他对视必须仰着头,这姿势让冬宁觉得很不爽,有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所以当自己说了一大堆后,对方却问了一句什么案子,顿时让他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按他的脾气,要是搁在平日里,他早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了,可是今天,他必须得憋着。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容铮没找借口,坦诚自己开小差,“不好意思。”
冬宁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容铮坦荡的厚颜无耻震惊了,咳嗽一声:“不,我才该要道歉,胡局办案心切,连累了您,您要多注意身体。不过你放心,既然这位小兄弟提了,我在这里保证,万一以后要脑子上真有个好歹,我一定会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当亲祖宗一样体贴照顾。”
容铮:“……”
多米赶紧拿出纸笔,一边要冬宁赶紧把保证书写下来,一边得意洋洋的冲容铮使眼色。
容铮脸一阵黑一阵白,默默地把兜里那份报销单揉成团。
他咳嗽一声,当作什么没听见,扭头招呼另一个人:“魏威,你给我说下吧。”
魏威眼角通红,正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全神贯注地查看会所的监控录像。被突然点名,他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状态一直在线,所以回应的也快。
揉了下发酸的眼角,他说:“哦,对了,我和罗副队去找周队的时候,意外在会所后面林子里发现了辆车。那车出现的位置有些奇怪,我多了个心眼,领着罗副队去看,结果没想到居然发现了个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性,穿着内衣,手腕脚腕都有勒痕,自称昨天在回家路上突然遭到歹徒袭击,之后一直被捆绑囚禁在后备箱内。受害人刚和我来医院,接受治疗,罗副队现在跟着,等她好些了,会向她了解具体情况,希望能找到有关凶手身份的线索。”
有了受害人的证词那这案子就好办了,容铮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这案子他着实现在没精力去听。
冬宁那头正埋首写着保证书,听魏威说到会所后发现的车,抬头插了一句:“那辆车轮胎印和郭老他们在埋尸地点发现的轮胎印一致,所以怀疑那车的主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两个案子可以并案侦查了。”冬宁转手把带来那份文件抛在桌上,凌乱的资料散乱出来。
那资料是关于3.25专案的绝密资料,容铮手指在空中划过一圈,停留在露出的照片一角上,他手指按住那角往下一拉,照片立刻就全显露了出来。
照片在夜晚拍摄,旁边用强光灯打光,拍摄的物体一半掩在黑暗里,有些鬼气森森。泥泞不堪的编织袋,编织袋有四个,鼓囊囊的,口子上扎着绳子,绳子裹着半干的泥浆,几乎看不出颜色。大概是夜晚反光效果,让这张没有半点血腥气的照片说不出的诡异。
而下一张照片,就连从来面不改色的容铮,也脸色微微泛白。
十八个放在地上排列整齐的人头,有的已经呈白骨状,有的还突突往外冒着血。
照片是专门放在案卷内,供警察方便查案,所以会尽可能将人头细节拍摄出来,头骨断口很明显,是被尖锐的器具砍了几次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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