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3分——江洋进厕所。
18:27分——大厦一楼监控拍到江洋离开背影。
18:37分——执勤特警当街被杀害。
18:47分——吴晓聪进厕所,遇见“江洋”。
18:52分——吴晓聪问网管药品。
19点整——杨波进厕所,没人。
19:37分——江洋从正门回到网吧。
21:30分——杨波在江洋书包里发现血衣。”
这时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完全忘却了这是在厕所里,全都沉浸在了案件情节中。
“以我设想的密室办法,江洋绝不可能在4分钟离开洗手间,也就是说19:27分出现在大厦的背影不是江洋,而是一个像江洋的人。我想大家都有这个映像,去学校接孩子,看见那么多穿着一模一样校服,体型差不多的孩子,很容易辨认不清。尤其学校的男生,发型都差不多。说了那么多,接下来该进入主题了,”舒墨轻轻吸了口气,沉声说,“我认为在18:47分之前,也就是晓聪进入厕所的时候,江洋都还在厕所里!”
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一片哗然。
舒墨看着众人脸上展露除惊骇愕然的表情,轻轻抿了抿嘴角:“我其实从昨晚到刚才一直在思考,怎么把一个人从这间厕所里弄出去,因为江洋的确出去了,还换了一身衣服,从正门回来。我想了许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从幕墙出去,然后被人从楼上吊着离开。”
“不可能啊,我们去看了窗户,出不去啊。”一群人闹哄哄地冲到窗户边,又试了一遍,最后发现就算最瘦小的人也没办法钻出去。
“这里要给大家解释一下,使用玻璃幕墙的建筑外立面是不用砖砌墙的。玻璃幕墙的工艺分为很多种,大多数是用铝合金龙骨,附件,钢化玻璃组成。由于这一间房子是厕所,在二次装修的时候,装修公司在上面贴了仿砖内墙板,根本不是实砖,大家可以轻轻敲一敲,会有很明显的空洞声,这里全是玻璃。”
“原来这是贴的啊。”在旁边有个中年人“啧”了一声,“我老觉得这种公用厕所墙壁不干净,所以没去仔细观察过,还一直以为是实心的。”
“可就算这样的玻璃幕墙,要是切割下来,也有痕迹啊。”
“江洋提到过一个细节,他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声音,他以为是老鼠。”
舒墨说完伸手指向天花板:“我曾经处理过一个案子,受害人躲在厨房的吊顶里躲过一劫。大家看厕所的天花板,用了铝扣板吊顶,之前我们做过实验,发现只要是趴着,受力点均匀,完全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小吴,你去把搬把椅子进来,放在最后的厕所隔间里。”
吴晓聪连忙拿了张椅子进来,在舒墨的指导下,用拖把把吊顶顶开了一角,然后他站在凳子上,把头探进吊顶里看了一阵,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他爬了下来。
他眼睛一亮,说:“里面大概有三十公分的高度,可以趴人。”
众人忙不迭兴奋起来。
网管忍不住问舒墨:“那就算藏在里面,他又怎么出去的呢?”
“很简单,这只需要两个人一起操作。首先,有个人先藏在吊顶里,等江洋进来后,放药弄倒江洋,再把昏迷的江洋拉上吊顶里,换他下来。可能大家不清楚装修公司装修方式,可以回家把家里厨房的吊顶打开看看,工头为了节省材料,在现场施工的时候,师傅对内墙的装修只会到吊顶这个位置,也就是说这个贴着的仿砖内墙板不会贴到吊顶以内。
这个早就藏好的人,已经把幕墙上的玻璃划开,接着,把昏迷的江洋用特殊的绑带捆住,通过楼上的人把江洋顺着这个幕墙开的洞拉出去,然后吊到楼上。这个过程需要大量时间,所以吴晓聪进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到吊顶里,才不得不出声,因此露出了马脚。”舒墨推了一下鼻梁的眼镜,继续说,“随后可以有很多办法,比如行李箱,或者装醉酒的人,又或者到二楼,把人用绳子慢慢放下去,然后接应的人在外面把人扛到其他地方,这期间动作,完全避开了人群和监控。如果是我,既然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为了谨慎起见,会采用最后一种办法。”
有人问:“那这么说起来,这两个人都从吊顶离开了,那这块玻璃依旧是空的,这种幕墙我看外面都镀膜了,如果空了一块,看起来会很明显,警察只要往外一站,不就露馅了吗。”
“不。”舒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轻声说,“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厕所。”
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人离开了,那血衣又是谁在21:30分之前,放进了江洋的书包里?”
“也就是说……那个人,从始至终,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杨波骇然地睁大眼睛。
“是的。”舒墨说,“这人一直躲在吊顶里,等同伴把血衣和凶器拿回来后,然后用绳子把东西吊下来。这人在下面接应,把东西拿到手后,再用胶水重新把幕墙恢复原状。这是十四楼,从楼下朝上看,这种细微的拼接痕迹根本看不出来。另外,由于凶杀案没有发生在厕所内,警方也不会对这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么多因素下,这个不可能的密室产生了。”
他话音刚落,吴晓聪又钻进了吊顶里,半分钟后,他在里面兴奋地大喊:“真的有,有很明显的痕迹。”
舒墨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淡淡地微笑起来。杨波拿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吴晓聪从吊顶跳下,底下几个人接住了他。
所有人又开始喧哗起来,陷入各自的窃窃私语。
在一股凝重的气氛中,人群回到了网吧的吧台前,网管把显示器转过来,让大家可以看。
“那,那这个人,是我们认识的吗?”杨波咽了口唾沫,看起来脸上的汗水更多了。
“刚才我说了那么多,其实很重要的一个条件,要完成这个密室,不仅要非常了解警察的侦破方式,还要十分了解江洋这个人。”
杨波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他坐立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用只有舒墨能听见的音调小声说:“他是,他是……我们的同学。”
舒墨视线落在他身上,杨波感觉他的目光不像方才般犀利,而是变得柔和起来,然而他的心却是猛地沉了下去。
“能够十分清楚江洋的动向,让他心安理得拿走那瓶加了料的冰红茶,江洋也从没怀疑过他,甚至在警方审讯的时候,也没提出这个人的名字。这人,能拿到一套和江洋身形一致的校服,说明他能接触到专门储存剩余校服的仓库。”
舒墨坐在杨波身边,语气格外亲和地叙述着事实。
“可是,可是……”杨波的脸憋得通红,“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人暗示我拿出血衣。”
“我知道。”舒墨点头,“就算没有你,那件血衣也会在恰当的时候被人发现,因为真正的策划者目的不在于陷害江洋,而是在于陷害江洋之后所引发的事情……”
杨波不明白:“那是什么呢?”
舒墨摇摇头,轻声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这时候,吴晓聪已经换好了衣服回来,他坐在舒墨身旁,问:“哥,知道陷害江洋的人是谁了吗?”
舒墨抿紧了嘴。在监控里那个没有进过厕所,却在晚上九点以后,从厕所里出来的瘦小身影,那个始终两手揣在兜里若无其事的学生,同样的校服外套让他和其他学生融为了一体。但他的肢体动作从始至终是紧绷着的,颤抖着,但因为网吧里的人们都沉浸在夜晚的疯狂,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在害怕,在畏惧,也在担心,可为了某种目的,他没有选择逃离。
这时,有人凑过来大声追问:“警官,到底谁对江洋有那么大的敌意,想要这样害他?”
舒墨转过头,发现在场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人变得里三层外三层。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他们目光中闪烁着好奇,兴奋,还有人拿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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