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教局局长一个中午接了十几个发牢骚的举报电话,以至于午觉没睡好一肚子的气,可能想不明白,便一个电话打到雷局那里抱怨起来。
雷局当场没压住火,直接电话里开骂了:“他奶奶的,都死了十几个学生,还他*妈的没人失踪逃课?骗鬼呢!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跟我扯皮,我看你有几个脑袋替他们担着。”
半小时后,学校的领导带着三十几个不明所以的家长黑压压涌进市局,全被送进了三楼的大会议室,七嘴八舌议论着。
“我孩子呢,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警察同志,这孩子可还是学生啊,无论做了什么,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当不得真。”
“我姑娘可乖了,成绩好,人缘好,还是班干部,就上个月还代表学校出去参加了知识竞赛,这么乖的孩子,不可能欺负人,你们搞清楚了吗,就把我们叫过来!”
“请有什么事情麻烦长话短说,我下午两点还有个会议要开。”
这时候会议室大门被打开,进来两个老警察,一男一女,看样子挺和气,家长们连忙停住话头,疑惑地看向两个警察。
老警察突然高声提问:“请问谁是朱珂阳的家长?”
坐在角落里的一对夫妻缓缓地站起身,犹豫着举手。老警察点点头,语气和善地说:“麻烦你们去隔壁的小会议室,我们领导想问你们点事。”
这对家长一听,便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不过表现还算镇定,先是朝会议室里的其他家长客气的微笑着点点头,随后才在老警察的指使下,缓缓走出会议室。这时老警察轻轻扶了一下眼镜,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刚刚这些家长互相打了个眼色。
老警察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群家长虽不能说富甲一方,但也算得上锦衣玉食的小康家庭,尤其是朱珂阳的家长,两人都是做金融的,男的看起来精明事故,女的看起来漂亮聪明,此刻都还穿着职业服,接到电话匆匆赶来还不忘记注意个人形象,面对警察询问也不慌张,竟然还打起眼色了,果然都是生意场的人精。
但其实朱珂阳的父母此刻一颗心七上八下,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学生一样,心情忐忑,脑中胡思乱想。他们刚走出会议室不久,忽然,身后会议室里爆发一阵歇里斯底的哀嚎声。
朱珂阳爸爸先是一愣,随后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他紧张地看向妻子:“会不会是………”
“闭嘴。”朱珂阳妈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扯开嘴角露出职业微笑,走进了隔壁的会议室,而周鹏早就在那里等待多时。
与此同时,雷局在办公室里第三次拨打了容铮的电话,然而在响了好几声后,依旧无人接听。
他心事重重地坐下,看着窗框上的自己,短短两个月,他老了很多,头上的头发几乎大半都变白了,因为在不久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队伍不干净了。
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张小小的信封,那是封匿名举报信,只有短短二十几个字,但描述的事情太恐怖了,让他根本不敢相信,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本市还有谁能相信呢?
雷局忽然想到了周鹏,随后他又飞快摇头否定,周鹏太看重感情,肯定不是合适的人选,只有那几个和淮赧市,甚至整个平川省都没有关系的人,才能做到这件事。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容铮打来的,他立即接了起来。
容铮和平时一样,声音没什么情绪,直接单刀直入:“雷局,有什么事?”
雷局拿起那封举报信,沉声说:“你去一个地方,不要声张。”
那边的容铮明显一顿:“去哪里?“
雷局目光落在信的末尾,一字一顿地说:“海滩。”
周鹏坐在会议室里,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这对夫妇,示意他们在对面坐下,然后借着他们坐下的功夫,好好地打量了番两人。
朱珂阳的妈妈很漂亮,应该有四十了,但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相比之下,朱爸爸有些寒碜,中年发福,发际线后移,但好在个头高,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还是挺英俊。
夫妻两人工作都是搞金融的,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想要请来一次很不容易,周鹏决定不迂回对战,直接开门见山,谁知道他还没开口,朱妈妈先说话了,她一开口就非常不客气。
“这位领导,我们已经被叫过几回了,我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工作忙不太了解孩子的生活交际圈,平时只能通过学习成绩还有老师的学期总结才知道这孩子到底什么情况。”她很不耐烦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朝门外来去匆匆的警察看了一眼,“我看你们今天麻烦也不小,大家彼此都很忙,就不要浪费时间吧,直说吧,你想问什么?能回答的我就回答,不能的还请你另请高明。”
换作别的警察可能已经被镇住了,但现在面前的是周鹏,根本当做没听见前面那番废话,平铺直叙地开口:“朱珂阳在哪儿?”
“不知道,我们又不是把他二十四小时捆在身上。现在是中午一点二十,估计他在学校宿舍睡觉。没办法,他们学校下午两点半就要上课,孩子走读太累,就给他办了半住宿,晚上才回来。”
在旁做记录的魏威简直服了,这朱珂阳的妈妈也太能说了。
周鹏抬头看她:“我问过学校,今天一天没见他人——”
朱妈妈立即插嘴:“那应该问学校要人啊,我们交钱把孩子送到学校,孩子人不见了,怎么还问我们?”说完她忽然站起身,冲他们一摊手,“这样吧,有什么事你们和学校说吧,我下午约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朱爸爸见状忙不迭也起身,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挺忙的,下午三点的飞机,行李都没准备好,有事回头再联系。”
魏威彻底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奇葩的家长,他连忙站起身喊:“别啊,你们先别走,我们还没把具体情况告诉你们……”
“发手机短信吧,要不你加我微信,我们微信上说。”朱妈妈丢下一张名片,转身就走。
“这,这怎么能行!”魏威冲到大门前。
“怎么不能行?麻烦小帅哥你让一让。”
“警察同志,真的来不及了,飞机不等人啊。”
魏威无可奈何地挡在门前,好声劝着:“花不了你们多少时间,就了解一些情况,更何况是孩子的事,你们……你们这还是家长吗?”
“小同志你怎么说话的!”朱妈妈一下发作了起来,双手一叉腰,声音十分尖锐地叫喊,“什么叫做还是家长吗……你知道现在养一个孩子有多难吗?要供他读书,上补习班,还要给他买房子,买保险,这些哪样不花钱?你以为我们赚钱是为了自己啊,那是为了让孩子能有更好的将来!”
“麻烦让开,我们没有犯法,你们没权力限制我们人身自由……”
周鹏终于忍无可忍了,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坐下,今天不说清楚谁也不能走!”
“怎么!”朱妈妈猛地拿出手机,飞快调成拍摄模式,大喊,“你是警察了不得了,你再把刚刚威胁我们的话说一遍,我要投诉你!”
“我告诉你!”周鹏狠狠地朝她一指,“你儿子现在涉嫌杀人,十几条人命,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坐下!”
“什么!”朱妈妈浑身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
周鹏冷冷地看着她,把几张照片丢在她的面前,那水泥覆盖下惊恐又痛苦的脸瞬间把她吓得六神无主,几乎瘫在座椅上,她忙把照片往前一推,紧紧闭上眼,惊慌失措地喃喃自语:“这、这都是些什么……”
“这都是朱珂阳同学校的学生,你仔细看看这些脸,难道你不眼熟吗?”周鹏把照片重新推上前,敲了敲上面的面孔。
朱妈妈小心翼翼地捏起照片一角,缩着下巴,半睁开眼投去一瞥,随即被照片上因极端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吓住,慌忙把照片放下,语无伦次地说:“对,对不起,我,我实在认不出来……照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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