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骂人而已,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什么素质,骂人更难听都有,要我讲讲给你听吗?”
“少给我打马虎眼。”容铮突然猛地一掌拍向柜子,大声喝道,“我们现在怀疑你侄子杀了人。你侄子昨晚上喝醉酒,在别人家骂谷小玉是妓女,还说要杀了她,今天一早谷家就死了人,谷小玉也失踪了。”
刘大娘笑了:“隔壁老王家,老王那媳妇看见谷小玉回来那天,天天都在外面说要弄死谷小玉,那她也是凶手咯?”
“有可能。”容铮闻言不否认,反而是感激地一点头:“谢谢提供线索,我们会查的。”
刘大娘的脸扭曲了下,鼻子哼出了口气。
容铮微微眯起眼睛,环视了眼房间四周,最后目光停顿在床头的照片上。
照片是刘爱国的,之前压在枕头底下,被检查的特警翻了出来,现在大喇喇地摆在最上面。刘大娘回过头,发现容铮正盯着照片,神色慌了下。
“你儿子是八零后?”
刘大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谷大柱死的时候我儿子可在山底下。”
“这么年轻就当上村长,真是年轻有为。刘爱国靠自己坐上现在的位置很不容易吧,听你说过,你儿子很有希望当上县长。”
刘大娘猛地抬头看向他:“爱国是个好孩子,绝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打算告诉你。”容铮走到床边,将照片拿在手里。
“什、什么事情?”刘大娘瞪大眼睛。
容铮举着照片晃了晃:“你儿媳妇怀孕了。”
刘大娘一愣。
容铮又加了句:“是个男孩。”
刘大娘瞬间脸上出现及其复杂的表情,是一种极度欢喜大愿得成的表情。
“可是……”就在刘大娘大喜的时候,容铮忽然手指一松,照片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望向不明所以的刘大娘,沉声说,“他们今早开车上山,天突然降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刘大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
容铮弯腰捡起照片,突然又开口:“但是……”
刘大娘呼吸一滞,突然抬头望向他,迫切地等待着下句。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容铮看了慌乱的刘大娘一眼,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口站着白冰,白冰皱着眉,小声说:“找到谷小玉了。”
容铮看了刘大娘一眼,刘大娘正疯狂地抱着刘爱国照片声嘶力竭的嚎哭。
他压低声音问:“人在哪儿?”
白冰摇摇头:“死了。”
“舒墨呢?”
“去现场了。”白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容铮,“我们刚刚去找村民了解情况,发现有个村民表现得很不对劲,我下意识地把那人拉到一边询问,那个村民告诉我,她下午的时候发现的尸体,就在离着谷家不远的一处荒屋。那个位置很隐蔽,只有当地人才知道,我们的人还没找到那里所以没有发现。”
“她下午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说?”
“她……”白冰犹豫了下,把声音压到极低说道:“她趁着村民们集合,跑去和人幽会,私会地方就是后面荒屋。她已经结婚了,幽会对象据说是她外甥……”
旁人闻言脸上挂起了怪笑:“这么会玩啊?”
白冰瞪了眼吕傅勋:“忙你的去。”
容铮眉头紧皱,从包里掏出根烟叼上,短短一天,死了两人。
白冰察觉到容铮有点不对劲:“头儿怎么了?”
“没什么。”容铮摇摇头,他方才不过是想起之前在谷家的事情,想着张福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谷大叔那双发亮的眼睛。
“人很强大,又很渺小。”容铮沉着目光看向虚空一处,放佛透过那里看到了另一个地方——满是血迹的墙壁地面慢慢被那日昏暗阳光覆盖,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恶臭味被浓郁的中药味挥散。
狭小阴暗的小房内,墙壁都被烟熏至发黄,天花板是厚厚一层全是黏糊糊的油垢。
窗户一片要落不落的玻璃,嘎吱嘎吱随着风乱响。
看似萧瑟,却满是人情味。
顺着窗户朝下看去,是一张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瓜子小脸。一边弄着柴火,一边和旁边的小孩逗趣。
谷小玉面带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萝卜傻乎乎地捧着碗咧嘴憨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锅。
他收回目光,望向卧房,漫天血液褪去,墙上贴满了报纸,张福咧着嘴跳上跳下不停说着什么,谷大叔躺在床上,眼睛透过脏污的天花板似乎看见了张福口中美好世界。
美好的世界。
晚上八点,雨渐渐地小了,僻静的小村庄死一般的宁静。
年轻特警丁阳打开笔记本,趁着这会宁静,开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沙沙的纸笔摩擦的声音意外让人宁静。
一个小时前他发现了那辆电动小汽车上面装有摄像装置,据那叫做张福的孩子说过,那个小汽车一直放在那间血糊糊的卧室里,那么昨晚上的屋内的一切全都被录下来。发现这个线索让他很激动,现在技术人员已经将小汽车拿走,凶手很快就会出现。
丁阳虽然立了功,心里依旧是烦闷,也许是天气的原因,阴雨天气总是让人心情烦闷,也许是因为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村子里居然死了人,而且还有个叫做谷小玉的少女不知所踪。
又是一声闷雷,阴暗的天空忽地又亮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恍然回神,发现记录本上全是一团乱的线圈。就像他现在的心绪一样,一团乱麻。
笔在指尖快速翻动一圈,丁阳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他微微侧头,被吓了一跳,熟睡中的张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魔怔了一样,站在窗台往下看。
他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窗户大开着,脏污不堪的窗帘被风高高吹起。张福的半个身子几乎掉在了外面,丁阳一瞬间额头上沁出冷汗,连忙一跃而起,冲上前把孩子抱住。
张福猛然回过神来开始嚎啕大哭,他紧紧抓住丁阳的领子,指着窗户外面:“姐姐,姐姐叫我呢!”
丁阳心头一紧,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姐姐不在这里,刚刚你只是做了一个梦,放心,叔叔会帮你找到你姐姐的。”
小萝卜颤颤巍巍端着大水杯走过来,闻言猛地一点头:“这个大哥哥长得好看,说能帮你找到姐姐一定能找到。”
丁阳满头黑线地把帮小萝卜把水杯递给张福:“来,喝点热水。”
“不!”张福执着地指着外面,哽咽说:“不是梦,姐姐对我说,稻谷地对着的小山里面,有个荒废的小屋,姐姐她就在那里等我!”
丁阳一愣,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女特警惊慌失措地冲进屋,看见哭闹不止的张福,下巴一紧,凑到丁阳旁低语几句。
她脸上发青,语焉不详,只是神情慌张地低喃我操,我操。丁阳茫然被拉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了半天,才听清楚。
他们在寻找的那个女孩,出事了。
*****
下午所有人都出去了,吴雪趁着人群外走的时候,朝外吹了个口哨,很快那头口哨声也响了起来。她赶紧把家里东西收拾妥当,确认没人注意她,提着二两小酒往外走。她迈着小碎步,扭动着腰肢,心猿意马地朝外走着。
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小酒,阴沉的天气雨淅淅沥沥下着,此情此景她不禁幻想,自己就像是电视剧中正要去见情人的女主角。
她要逃离世俗的眼光,不堪的家庭,通过重重阻拦才能见到英俊潇洒的王子。想到这里心中激荡不已,只觉得这种幽会无比浪漫。
吴雪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是风韵犹存,她学着那个大家不屑的谷家丫头穿着短裙,露胸背心,生过两个娃的她一对浑圆的奶子随着走路姿势上下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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