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京都那边就发了新规定,防止司法机关干预办案。其中有一条啊,特别标了红色,说是违反规定的与外部人员勾结的,将追究刑事责任。”周鹏叼着烟,来回扫着刚刚气势汹汹冲进来的一堆人,热情地招手:“来,大家都来登个记,姓名、工作、年龄、身份证号,咱们都来比对下……唐总,你这手抖的,要不要你口述我帮你写?”
唐煜脸色“唰”的就白了,腿软得几乎站不稳了,扶着椅子靠背冷汗涟涟地喘着气。
“你们简直是倒打一耙啊,什么叫做干涉办案,这是接受公众监督!”唐煜有气无力地咬着牙,之前大刀阔斧质问警方办案不力的英雄瞬间变成被警方欺负的虚弱小白莲,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倔强。
没有前情提要,只怕是一群吃瓜观众都会以为是警方把他这壮汉给怎么着了。
周鹏抱着手臂,有点乐了:“你所谓的让我们警方接受监督,就是让你们把这里当菜市场进来大吵大闹吗?你来这里耽误了五分钟,也就是说救出人质的时间被你们耽误了五分钟。五分钟会出现很多变数,万一人质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这帽子扣下来太大了,责任谁也担不起,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了,根本没注意到周鹏那言语里把“人质出事和他他们上门”逻辑转嫁的漏洞,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了。
怎么办,气势被压倒了,他们也就是来凑个人数啊,难不成真的要被追究责任?
唐煜突然跳起来冲到人群里,指着其中一人说:“我们是来反映线索,小赵,你快说说,小钱昨晚上没回家,你去附近派出所反映情况,没人搭理你。这下钱老出事了,小钱多半也凶多吉少!我们抓住了那个团伙里的人,这就给你们赶紧送来了!”
周鹏一愣,叼着的烟掉在地上。
人群像是被一只大手拨开两边,露出个豁口,从中走出来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她满是珠宝的手里,钳制着个瘦骨嶙峋的少女的手腕。
少女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头发干枯挑染着四五种颜色,脸上还带着泪痕,边吸着鼻子边挣扎着哀求:“阿姨,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我走吧……”
周鹏看着那名少女,穿着打扮妆容无不透露她是名不良少女,这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永远停留在不堪视频上的少女。
中年妇女一把抓住周鹏,使劲扯着少女往周鹏面前拉,狠狠地骂了几句,冲周鹏说:“我查了我家监控,我儿子就是被这婊子给骗出门去,然后失踪了。政府,你要为我儿子做主啊,他可是特别听话的孩子,被这狐狸精带坏了,偷偷跑出去,我联系他一夜,打电话不回,发短信也不理,我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去派出所报案,那群龟儿子居然让我等等!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鹏:“……”
他寻思了下,很想说,钱厚载那家伙二十七八岁的人了,有手有脚,长得又壮又凶狠,他就消失了一晚上,派出所不受理也很正常。
就在这时候,多米突然从电脑面前抬起头,颤抖着声音说:“周队,第、第二个人。”
直播的页面忽然飞快刷起文字,一直擦拭着刀刃,在等待什么的冬宁忽然站起身动了,他把刀别在腰间,走到气若游丝的钱国平身边,面无波澜的脸上突然一笑,猛地拉开第二个人的面罩,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那人正咬着牙,瞪着赤红的双眼。明明四月倒春寒的日子,这人却穿着一条黑色小背心,露出满身的纹身。
只听“嗷”的一声,刚刚还怒不可歇的钱妈妈,身子往后一掀,昏了过去。
冬宁拿着刀,在那人脸上比划了下,站起身拍了拍对方肩:“小钱,好久不见了。”
钱厚载看清冬宁脸的一刹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是你?”
第368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炸开锅
钱厚载愣坐在椅子上,梗着脖子惊恐万分地瞪视着眼前的人。
悬在头顶的灯泡左摇右晃,照得冬宁瘦削的侧脸忽明忽暗,光线将记忆里熟悉的脸庞割碎成无数个小方格,透着股说不出的狰狞味道。
分辨率高得过分,能看见屏幕里钱厚载粗壮的脖子上正起着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接着冬宁突然绕到钱厚载背后,低头附在钱厚载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钱厚载浑身一哆嗦,浑身的横肉猛地像波纹一样荡开。
钱厚载眉头拧紧,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上下开合了下。他白长了一张气势磅礴的脸,两只三角眼里包着水,目光里含着畏惧,犹豫了半秒,冲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瘦弱绑匪,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就在周鹏搞不清楚这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钱厚载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钱厚载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接下来,钱厚载没有和冬宁发生任何肢体冲突,甚至扫过钱国平血肉模糊大腿的时候,也只是脸微微白了些。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愕然的事情,他帮着冬宁把另外绑着的三人头套摘了下来。
唐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跌坐在椅子上,他大汗淋漓地擦着额头,和他一样,此刻所有人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情况急转,五名受害人中其中一名变成绑匪,这猜测让刚刚义愤填膺跟随钱家人来的那些人都变了脸色。那点点滴滴未明的信息丝丝缕缕钻入脑海中,所有人朝目瞪口呆的钱母望去,看他们此刻的目光,那不可思议的想法慢慢成形。
只听稀里哗啦一阵布料摩擦声,跟着猛地爆发出尖利嘈杂的怒骂声,视频里出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还穿着警察制服,半昏睡地垂着脑袋。另外两个穿着华贵,一被摘除嘴里的束缚,立刻开始了破口大骂。
“放开我,你是谁,这是哪里,到底怎么回事?靠,你们弄伤我了,我他妈要告你们!”女人尖利地叫着。
男人骂了几句,忽然瞥见了眼前的镜头,冷笑起来:“行了,这是玩什么综艺节目吗?隐藏摄像机?”
男人这句话说出来,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她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贵妇人一样梗着脖子眯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镜头,打量了半晌,她语气稍冷道:“有这么玩的吗?有点过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明星,你们哪个电视台的?”
冬宁不发一言,微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没得到回应,女人皱了皱眉,大力挣了挣绳子,绳子没有松动,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气低声说:“放开我,我的手腕已经被擦伤了,你们的节目负责人呢,谁让你们来的?”
说完,她余光瞥见钱厚载,瞳孔猛地一缩,显然两人认识:“小钱,过来,帮我把绳解了,疼死我了。”
钱厚载被忽然点名,吓了一跳,往后踉跄退后一步,狼狈地差点摔一跟头。
这时候钱国平发出一声粗喘的呻吟,他几乎没了力气,头发一缕一缕地被油腻的汗水黏在额头上,分外狼狈。他的大腿部破了个洞,血正慢慢朝外流着,顺着裤腿滴落在地上。
隔着一个空座位,女人看见钱国平的模样,忍不住倒吸口气,一时间脸上出现各种表情,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冬宁的方向,身子无法克制颤抖起来。
“这……这到底是……”
“嘿嘿嘿。”
冬宁冷冷地笑了起来。
明明还是下午,阳光正烈,却觉得如深夜般冰冷。
多米打了个激灵,他摸了下手腕上的鸡皮疙瘩:“这几个都是什么人?那个钱厚载怎么回事,不是都说钱国平是他大伯吗?怎么他还帮着绑人?难不成他也和冬宁是一伙的?卧槽,我还以为是复仇者联盟,结果是青宫大戏啊,这是逼宫戏吗?”
刚刚转醒的钱妈妈,一睁开眼。就看见钱厚载鼓着腮帮子拍丁雪峰大耳巴子,可能自己可爱柔弱的小儿子忽然之前成了彪形大汉,这场面对她刺激有些太大,一口气还没上来换了个边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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