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以为这小子是真的困,结果是过敏,这样的话,他脑子不清醒,即使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不太能作数。
“你觉得周昂呢?”顾添问。
“他家的房子你说呢?”
容留他人吸毒这一条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比吸毒本身更严重,这其中若是以利益角度出发,需要撒谎掩盖事实的,最大可能就是周昂。
“哎,看来只有这两个小孩了。”顾添拍了拍桌上并排放着的刘晓,李振的笔录。
“一会结果出来了,看看数据,如果能找着理由就给他两人搁一块审。”
谢悯瞟了一眼笔录,从包里摸出了保温杯,忙活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
“一块?那不是给他们机会串供吗?”
“你觉得他们还没串供?早串好了,现在就是给他们机会串供!”
因为确定了吸食工具被调换过,苗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把之前做过的化验,全倒腾出来重新验了一遍,这样一来,等待的时间更长了。
黄玲玲和叶锐中途几次下去接待室看望家长,死者的家属已经回家,几个孩子的家长在接待室里沉默的坐着。
黄玲玲给他们定的午饭,几个人也没吃几口,化验结果不出,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来。
谢悯倒是好像最轻松,慢条斯理吃了一顿饭,不知道从哪捣腾出来一块毛巾往胸口一撘,腿一伸,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顾添埋头看着班主任老师发过来了的,关于几个孩子高中每一期的成绩单,教师评语。
看了半晌除了得出品学皆优的结论,一点不良习性都没看出来。
顾添总觉得怪怪的,想和谢悯讨论讨论,一扭头,谢悯手揪着毛巾的边缘睡得呼吸平稳。
顾添咬了咬嘴唇,埋头打开办公桌下的小柜子,拿出了一张薄毯抖开抱在了怀里。
他生怕吵醒了谢悯,从起身开始,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薄毯轻轻搭在谢悯身上,谢悯眉头微皱,顾添呼吸停滞盯着谢悯闭上的双眼。
眼皮下的眼珠没有转动,眉头舒展开,谢悯伸手捏住了薄毯边缘,呼吸依然平稳……
顾添憋着一口气,站起身子直到屁股再次落到椅子上,才出了一口气。
之后的时间里,顾添的注意力一直在电脑上,连个头都没转过去,生怕惊扰了谢悯的美梦。
第95章
过了一个多小时, 谢悯幽幽睁了眼,低头瞟见身上的薄毯一愣,他揪住薄毯边角闻了下, 是熟悉的味道。
谢悯立刻放下心来, 三两下叠好薄毯放在了顾添桌上。
“谢谢。”
“办公室一年四季都凉, 你要睡觉得盖厚点,你那小破身体病了我可不伺候你。”
顾添说的理直气壮, 毫无廉耻之心,一点不顾及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 三天两头犯病得人伺候的是他并不是谢悯。
谢悯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驳。
入夜, 刮起了风, 望海大道的路灯亮了起来, 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海浪。
苗宇急匆匆走进隔间,把手里厚厚一摞化验报告扔在了桌上。
“这几个小子,胆子不小啊!”
谢悯瞟了一眼报告, 还没来得及问, 顾添已经扯开了嗓子。
“叶锐, 去把周斌请上来。”
“卓一鸣, 把刘晓和李振弄一块。”
“好勒。弄一块怎么审啊。”卓一鸣干错利落回答完又咂摸出不对。
“马上去,我亲自审。”
顾添前脚进审讯室, 叶锐后脚匆匆推开隔壁监控室的门。
“谢队,周斌跑了。”
叶锐刚才去到接待室, 六位家长都在,唯独不见周斌, 孙明明的父母一见他就赶紧来问是不是有结果了。
确实有结果了, 但是没有命令他不敢乱说, 询问周斌呢?
孙明明父母面面相觑说不出去哪了,还说刚才还在。
问了几个人,还是刘晓的父亲说他大概一个多小时前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在市局眼皮子底下人丢了,叶锐不敢怠慢,赶紧狂奔上楼汇报了这个消息。
和他的着急相比,谢悯好想早就料到,说话的语气都是慢悠悠的,没一点紧迫。
“去查下周家的房产,找出他长居住的地方,还有他的常用车辆,先安排人监视起来。然后通知车站机场港口注意他的动向,如果离境先控制下来。”
虽然叶锐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跟周斌扯上关系了,但是周斌之前的着急和忽然不告而别,处处透露着违和,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应了一声抓紧按谢悯说的去做了。
“把那天你们到达周昂家之前怎么商量的,谁提议的再说一遍。”
审讯室里,顾添继续重复着上午的问题。
“说有提神醒脑刺激大脑,提高效率的东西可以用,但是要找个没外人的地方,周昂家在附近有房子,所以就去了。”
“谁说有,谁提议去周昂家,说清楚,我要知道是谁?”顾添继续问。
刘晓没吭声,看了看李振,李振想了想说了个“他们。”
“高三了。逸林三中,重点学校,重点班,别告诉我,你们语文的听,说,阅读理解从来没及格过。我要知道是谁,名字,准确的名字!”
两个人又对看了一眼,刘晓鼓起勇气回了句:“上午不是说过了吗……”
“你昨还吃过饭,拉过屎呢,今天怎么还要吃?”
询问笔录上,上午同样的问题,身处不同审讯室的刘晓和李振,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可以说是异曲同工。
两个人都没有正面说出吴天的名字,而是在警察询问是不是其他人时,默不作声,提到吴天,含糊的默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晓和李振低着头,眼睛小心翼翼瞟着旁边的同学,又瞟向顾添。
“周斌跑了。”谢悯通知了顾添这个消息。
“啪!”顾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两个孩子同时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惧怕。
顾添也懒得和两个人再耗时间,把两份化验报告扔在了他们面前。
“既然不肯说别的,那解释解释这个。”
化验报告上,采用了三种方式测试他们是否吸毒,试纸,验血,毛发。
苗宇测试了市面上常见的六种毒物,从植物提取到化学合成一应俱全,顾添相信在禁毒教育课早就走进课堂的今天,这两个孩子不会看不懂这些通俗易懂的常用名。
“警察叔叔,你不是要给我们修改结果,送我们坐牢吧?”李振一脸震惊。
顾添耳麦里传来了低低的笑声,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谁。
李振这个反应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太与众不同了……
顾添气得更用力的拍响了桌面:“你当警察是什么?是你们商量好就可以糊弄的?你们自作聪明调换证物,真的以为我们查不出来?”
“你们十八岁了,不是八岁,警察的智商更不是八岁。”
“这个结果代表什么,需要我告诉你们吗?你们继续保持原有说法下去的结果是什么,想试试吗?违法路有千万条,每条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现在坐在这里证明你们还有回头的机会。如果你们执迷不悟,妨碍司法公证,做假证甚至合同谋杀,每一条都比吸毒重千百倍。”
“我们没有谋杀,没有谋杀,就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极力解释。
“给你们机会,要不要说!你们可以商量下,既然把你们放在一起就不怕你们串供,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再商量一套自以为完美无缺的口供出来。”
——
大年初九,周六,午间。
上午发了开学测验的试卷,发挥失利的吴天和王瀚坐在寝室里长吁短叹。
“咋办,还有不到四个月高考了,我这水平还是不稳定。”
“我也是啊,我爸妈天天起早贪黑卖水果供我读书,太苦了,我要是考不上好大学,我以后也要卖水果,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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