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小混蛋你说什么呢,别以为我没听见!宴笙,小心我找你们领导告状去!”
宴笙一点不生气,笑容莞尔:“表哥,我行李到了,先挂了,回聊啊。”
“嗯,回去好好休息,倒倒时差。”
年丰挂了电话一个爆栗子敲在了祈雨额头上。
“这是我有血缘关系的表弟,你一天天的瞎说什么呢。谁的醋都吃!”
“表弟咋了,表弟就能不让我睡觉了?”祈雨往床上一摊,抱着被子愤愤不平。
“人家也没少帮过我们忙,这回来人生地不熟,别说是有血缘关系,就算没有,我也理应帮人家尽早适应工作生活。”年丰语气软了些,耐着性子跟祈雨好好讲道理。
祈雨拽了拽被子,还是觉得不平衡。
“哼,同性恋不用考虑传宗接代,有血缘又咋了。你那表弟,我可早就听说在国外这些年,男友不断呢……”
“我们是人,不是牲口,有起码的道德底线,你脑子里的东西该清理下了。睡觉,再废话,滚出去睡沙发……”
“好好好,睡觉睡觉……”
——
宴笙走出机场,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靠在后座昏昏欲睡,对于窗外的街景一无所知,等到被叫醒,他揉着眼睛看了一眼门牌号,是局里给他安排的小区没错。
等到他拖着三个行李箱,费劲的走进电梯,再输入密码打开房门,一双眼早已经再次困得睁不开了。
他顾不得收拾,摸进我是躺在了并不太舒适的床垫上,盖着有些硬的被子彻底放空了意识。
宴笙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到再次睁眼,窗外已经是残阳将近。
他走进浴室拧开花洒,热水立刻倾洒而下,让他对这个陌生的居所,有了第一个好感。
“热水充足。”
彻底洗去一身疲惫,饥肠辘辘的宴笙顾不得打量这处踏足不到二十个小时,即将暂住一年的新居,换了一身衣服拉开门匆匆走下楼。
还没消散的热气迎面而来,宴笙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环顾热闹的大街,对这个曾经几乎没有听过的城市,有了初步印象。
云孜牧华跟他曾经在A国待了十几年的州天气区别不大,除了人多点,气候一样的常年炎热。
大学出国,一路读到博士,又进修博士后,他若留在国外,事业前景可见的辉煌。
可是他却在刚过而立之年,选择了回来。
来云孜牧华是表哥年丰推荐的,说这里地处边境形势复杂,案情多样化,他的经验能够更好的派上用场。
当然还有一点私心,如果他能在云孜牧华协助破个什么大案要案,那么有超高学历傍身的他,以后大概想调动去哪里,都会容易一点……
“慢慢来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会。”
宴笙安慰着自己,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从出国开始,他内心就抱着强烈的学成归国的念头,其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宴笙随便找了一家没排队的餐馆,点了两菜一汤。
在外多年,他和年丰最大的不同就是:完全不挑剔,什么都能吃,只要不用自己动手,再难吃只要不会毒死自己都能尽力填饱肚子。
所以这一顿饭,他没有吃出味道好坏,反正填饱了饿了一天的肚皮。
吃完饭,他没有回家,而是准备在附近走走,熟悉熟悉这片即将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
在国外,除了开车去商业中心,很少有这种一个人在附近闲逛的机会。
主要是宴笙所在的研究中心位置偏僻人烟稀少,走出去半里地,除了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连条猫猫狗狗都看不见,更别说人……
一个运气不好遇上不怀好意的人,或者喝多了的司机,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意外,怕是尸体臭了都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种环境很难让人安心闲逛。
云孜牧华的一切都是久违又新奇,宴笙就这么走着,走到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走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条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的街区。
不太宽阔的道路两边熙来攘往,奇装异服层出不穷。
宴笙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飘洒雪茄香,酒香……
还有让人舒服和不舒服的香水味……
果然全世界的酒吧街都差不多……
今天睡了一个白天,虽然刚吃饱,不过这会回去肯定是睡不着的,不如找个酒吧喝几杯,半夜回去更好睡。
说不定时差就调过来了……
宴笙心里琢磨着,随便挑了一家推开了玻璃门。
门内灯光昏暗,音乐强劲,空气中香水味,香烟味混在一起让人有些上头。
这种味道是年丰非常不喜欢的,却是能够调动宴笙神经迅速兴奋的味道。
虽然是关系颇近的表兄弟,除了学术上的追求,两个人的生活习惯,爱好却是几乎没一个相同。
宴笙在吧台边挑了个靠近墙壁的位置坐下,抬手拿起酒水单,快速扫过,上面都是些很熟悉的名字。
他和调酒师确认做法后,点了三杯最烈的鸡尾酒。
调酒师一通眼花缭乱的炫技后,三个漂亮的玻璃杯盛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放在了桌上。
宴笙一一端起酒杯,凑近鼻子边闻了闻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是他最后的潇洒,正式报道后就要遵循禁酒令,这样的日子怕是难以再有。
他挑了一杯浅尝一口,虽然能明显喝出调配水平的差异,但是酒嘛,目的不就是为了醉吗?
一口酒迅速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端着杯子虚着眼,打量着周遭的男女。
都是年轻人,不过好像没一个长相让他觉得好看。
宴笙喝完三杯,又叫了两杯觉得味道不错的,端着杯子靠在吧台上。
酒吧里的人比起他进来那会更多了,站着的,坐着的挤满了人。
一个年轻的男孩抱着吉他坐上了舞台,他低头调试着琴弦,嘴唇翕动小声吟唱。
大概他就是酒吧午夜节目的演奏主力。
男孩生的白净,纤细,放在琴弦上的手指骨节分明,灯光一照,白的过分。
宴笙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瞟了一眼虎口的位置,再抬头,男孩已经开始正式的演唱。
宴笙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酒杯,乱七八糟的思绪涌上了脑海。
说起来也空窗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想想上一任分手时的纠缠不休,他不禁打了冷战。
恋爱,还是不要谈了……
既然回来了,就专注事业,弥补曾经的遗憾,以后不留遗憾,别的什么感情,男人不要也罢……
宴笙又喝了一口酒,轻轻砸了砸吧嘴,还是酒好……
忽然人群由外及里开始了不正常的骚动,挤在一起的人迅速往墙边散开。
宴笙抬头看向门口,十几个表情严肃的年轻男子昂周挺胸走了进来。
他们的目光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宴笙心中咯噔,一声「不好」还没说出口,场内的音乐已经停掉。
他预感到的坏消息得到了印证。
“警察临检,麻烦大家配合。”
宴笙放下酒杯,起身往后靠紧墙根,尽量让自己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处。
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未来的同事们见第一面。
宴笙屏住呼吸,想着一会以怎么样的理由,让自己接受检查时能尽量有点「面子」。
酒吧里的大部分客人大概见惯了这类大场面,许多人已经大大咧咧做好了接受检验的准备。
宴笙微微低下头,用手指抵住了额头。
“站墙边低着头的那位,你墨迹什么呢?”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宴笙行为被视为似有隐瞒的不配合,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我要求去卫生间。”宴笙依然低着头,声音不大,但是在现在堪称鸦雀无声的环境里很容易被人听见。
他的要求并没有遭到呵斥或者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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