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193)
陆攸疑惑了一秒钟,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到迎面过来的行人身上。背后衣服猛地一紧,将他快要失去平衡的步伐拽了回来——虽然免于丢脸地跌倒,但偏偏在这种时刻,被确切提醒了某人的存在……陆攸感觉他整个人瞬间就要被疯狂爆发的羞耻感烧熟了!
余光里黑影一闪而过,原笑笑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疑惑地又转了回来,重新将纯洁的求知目光朝陆攸投去。
“不要这样扭扭捏捏的,同学!正经说事!”她苦口婆心地说,“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因为我是真的觉得那家伙超级危险——话说,开学时候的那个健康讲座你去听了吧?注意事项应该还记着吧?不记得的话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首先最关键的就是要记得戴——”
陆攸心里的小人以名画姿势持续呐喊了半分钟,窒息倒下了。“别重复了!我记着呢!”他抓狂地打断了原笑笑的话,“还有!我们没……没有……”说着说着结巴起来。原笑笑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盯着他,“真没有?”她怀疑地问,“那倒是要让我有点改观了啊。”
“没!有!”陆攸坚决地说,一把抓住原笑笑的肩膀,将还准备要和他一起过马路的女孩子朝右边转去,“你要转弯了!”
原笑笑要去的超市比他回家早一个路口转弯,他们顺路的部分就走到这里了。原笑笑看出再问下去他就要崩溃了,大发慈悲地决定就到这里放过他——反正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了。“好吧……那明天见。”走之前她朝陆攸挥挥手,最后又说,“既然他比你大,就让他宠你啊!谈恋爱要好好享受,你可别老毛病发作,搞得像苦大仇深要去献身一样。”
……哪里有这样的老毛病了!陆攸看见有旁边路人听到话音,将目光投了过来,简直想求她快走了——在羞耻以外,似乎还有一点心虚。原笑笑嘻嘻哈哈的,总算是转身走远了。陆攸在原地站了一会,呼出口气,准备过马路。
有人从背后接近,在他身边站定了。陆攸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仿佛那人周身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力场,不需要实际接触就能传递过来存在感。前方的红灯开始跳动读秒,他眼睛看着地下,背后过来的夕阳光线将两道身影拖得长长的,并排列在一起。
“你不开心吗?”祁征云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
——比起之后令陆攸现在还在脸红的话题,男人好像还是更关注前面那一句已经被否认掉了的质疑。陆攸看到地面上那个更高大的影子朝他的影子接近过去,他的手臂感觉到了另一具身躯传递过来的热量。
“……没有吧?”陆攸茫然地说,被问得都要不自信起来了。难道他真的看起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虽然他对某件事情确实怀有一点疑惑,但自觉应该没到不开心的程度啊……
祁征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再度得到回答后也没再追究下去,只是说:“绿灯了。”无比自然地去握陆攸的手。陆攸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的举动依旧感觉有些别扭,不过比起在乎周围经过的那些陌生人的看法,他还是更愿意顺着祁征云。
他们穿过路口,从静止的车流前经过。男人手掌宽大,掌心温热,手指修长有力,陆攸的手让他牢牢地握着,仿佛从这一个动作中体会到了某种掌控的意图。被原笑笑问过那个问题后,他脸上烧热的感觉就一直没消下去,此刻藉由身体接触所共享的热量,还愈演愈烈了。
与此同时,那个疑惑却也跟着鲜明了起来。
……为什么是“没有”呢?
陆攸低着头,偷瞥了眼他和男人握在一起的手。他没对原笑笑说谎:他和祁征云的确就只到了亲吻这一步,没有再发生更加亲密的关系。也就是说,在陆攸下定决心的那个晚上到了什么进度,一周过去了,还是那个进度没动。
陆攸能感觉到祁征云对他的欲|望。他虽然没好意思主动示意,但很确定自己也没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实际上,他觉得那次的吻就已经是某种示意了——当时他正处于发泄过后的空虚中,想要得到更多安慰,他们接吻了,气氛很好,祁征云的手已经从衣摆底下伸进来、摸到了他腰上……结果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能硬生生地停下来。
祁征云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接着不由分说地把他塞回到被窝里,命令他好好休息。陆攸下午还在发烧,情绪剧烈波动后尽情哭了一场,等平静下来,便确实感到了疲倦,也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他冷静了,因为害羞又有点退缩,用了些时间重新建立起心理准备,等着祁征云的再次接近。
然而祁征云没动静了。
如果说那次是顾虑到他的身体情况,之后是察觉他还没准备好,再之后陆攸就不知道为什么了。不想是不可能的,独处时男人就差把“想要”两个字写脸上了,有时候陆攸接触到他的目光都想逃跑——总不见得是身为魔物因而不会吧?陆攸以那次那只手摸进他衣服里的熟练动作发誓,祁征云绝对是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的!
所以……到底是在顾虑什么呢?
祁征云目视着前方,却能感觉到陆攸在旁边偷偷看他。那眼神像一只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在他身上蹭啊蹭的,蹭得他简直要在大街上直接发狂了——但他就是得辛苦地憋着,还得小心手上不能太用劲把陆攸捏痛了。
他忍耐了好几天时间,想等陆攸从那种好像把自己给了他、就算达成了某种目的、就能安静地等待终结的心态里走出来。要是在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时就和他做了,总觉得某些东西就会无可挽回地终结了。哪里想到过了这么多天,陆攸不但毫无改善,根本连察觉都没察觉?
这算是“决定接受”的态度吗?
之前陆攸用来屏蔽他人示好的玻璃屏障,现在被用到这里来了。祁征云决定再忍今天一天。希望被原笑笑提醒过了最后那一句之后,陆攸多少能有所发觉;要是过了今晚还是毫无变化,他……还是不能直接下手……
得让陆攸明白过来。要是那道屏障的主人不肯自己打开,他就只有想办法破坏掉再进去了。
说起来,比起等待,其实破坏才是他更擅长的事情……
祁征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一丝魔气。陆攸的目光跟随在他的后面,朝十几步之外投去。那是一个地铁站入口,有楼梯和向上的自动扶梯。什么东西停在扶梯把手上,从地铁站里升了上来,在到达最高点时张开翅膀、翩然飞起,在夕阳的橙红光线中飘飘忽忽地飞远了。
第190章 Round 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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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旁边有车子经过, 陆攸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 有些疑惑地望着飞扬而起的尘埃。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些闪闪发亮的粉末, 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朝四周扩散。
祁征云稍稍皱起了眉:刚才察觉的那丝魔物气息变得不可捉摸了, 仿佛一滴落入清水中散开的墨汁,微不可察,但又无处不在。飞走的那个东西模样像一只放大了几倍的蛾子, 翅膀有手掌大小,又是从地铁站里出来的, 立刻让他想到了笔记本里提过的人面蛾——可惜灰灰只是凭兴趣记录,除了翅膀花纹特殊这一点,并没有主动去收集关于习性、猎食手段等更有用而不是有趣的信息。
他看到那些带着细闪的“尘埃”,再一想蛾子翅膀上的鳞粉,顿时警惕起来,直觉在这里多做停留不是什么好事, 便握紧了陆攸的手,准备加快脚步离开。陆攸则正试图分辨出那香气的来源,一边被祁征云拉着往前走, 一边东张西望地看是不是附近有什么花开了。
祁征云注意到了陆攸的动作。本该感觉更加敏锐的他什么都没闻到,因而有些疑惑, “你在找什么?”他问。
“你没闻到吗?有股花香味……”陆攸说, 觉得或许是花粉被风吹过来了,弄得他鼻子痒痒的。那香气十分柔和, 幽幽地在空气里浮动, 仿佛许多种花香的混合, 难以描述,却说不出的好闻。他不自觉想去追根溯源,而闻得到汽车尾气、路面树木泥土、周围行人甚至是地下土层,唯独没有什么花香的祁征云这下明确了有地方不对劲,当机立断地一抬手,将陆攸的鼻子和嘴一起捂住了。
“别呼吸。”他低声说,陆攸下意识听话屏息,然后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祁征云将他夹在胳膊底下,像带了个没重量的布娃娃,迅速朝远离地铁站的方向避离——怕引起周围人注意和让陆攸难受,还没敢将速度提得太高。空气涌入移动后的空缺,那些粉末跟着追了过来,但随即被涌动的气流搅乱吹散,很快就被抛在身后、无法企及了。
陆攸屏息前没来得及吸气,没多久便觉得肺部开始抽紧。他努力又忍耐了一会,脸色涨红,终于受不了去掰祁征云捂得严严实实的手掌。祁征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一口气抵达了下个路口,他缓下速度,确定过没再有东西跟过来,才谨慎地松开了手。
陆攸在获准呼吸的那刻长长地吸了口气——接着咳嗽着喘息起来。
祁征云抱歉地在他背后抚了抚。陆攸已经反应过来刚才恐怕是遇见了魔物,喘了一会,一等到能开口说话,便气息不稳地主动汇报情况:“现在……现在闻不到了……”他面孔泛红,双眼里水光隐现,不过这只是憋气憋的。祁征云将他仔细地打量了几个来回,看着好像暂时是没什么异常,但谨慎起见,还是又问了一句:“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陆攸终于平复了呼吸,摇摇头表示否定。他身上有些发热,但应该只是阳光和刚才片刻窒息的缘故。鼻子已经不痒了,也不存在别的能明显感觉出来的异常。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他犹疑地在自己胸口摸了摸,感觉安置在胸腔中的那颗心脏跳得好快。血液鼓噪着,他耳边仿佛都能听见那鼓点般的砰砰声。
祁征云大概以为他这个动作是因为觉得难受,手跟着贴了上来。陆攸也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移开了手让他摸,直到祁征云的手掌真正触压到他的胸口、继而完全贴合,那与自己碰到时截然不同的感觉才让他回过了神。
刚才只是有些急促的心跳,陡然间再度加剧,仿佛要挣扎着从另一个人的掌心里脱离,要跃出喉咙逃走了。陆攸面红耳赤,目光控制不住地向旁边偏去,避开了交流。祁征云定定地看着他,好几秒过后才又将手收了回来。
“你说的香气,我没有闻到……应该是那只魔物猎食的手段。”男人若无其事地说,“你毕竟吸入了一点,不确定会有什么影响。要是感觉到不对劲的话,立刻告诉我。”
见陆攸点头应了,但眼神还躲着他,祁征云停顿片刻,似乎还有什么想说,最后却是又抬起手,往陆攸刚才一路被风吹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回家吧。”他说,不过刚说完又改变了注意,“不……我们还是先去一趟医院。”
他们在医院里找到了一只曾经将毒液从陆攸身体里弄出来的“清洁工”,那如幽灵般半透明的魔物围绕着陆攸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不管是真的没事,还是有问题但它无法处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什么别的预防措施可做了。
回到家后,一切如常。一直到睡觉前,什么都没发生。
尽管祁征云始终疑虑难消,陆攸的身体状况反映出来却很正常,他也没再闻到那个香气。就连平时在这段时间里至少会发生一两次的小魔物的袭击,这一天都没有来,平静得反而显得有些诡异。结果最后,最让陆攸困扰的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他爬到床上去,祁征云帮他关掉灯,在黑暗中吻了吻他,然后就从房间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