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217)
祁征云听出来,陆攸这是开始怀疑他这个“客人”来者不善了。女人像是突然惊醒,立刻掩饰性地笑了起来。“不用不用,早上才丢过的。”她说,“攸攸你快去学校吧,迟到了可不好。”她松开紧握在门把上的手,将门又推开一点,用终于平静下来的语气向祁征云招呼道:“请进来吧。”
第210章 校园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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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原笑笑瞪大了眼睛, “我家里来客人了?”
此时是午休时分, 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 原笑笑从隔壁班过来串门找陆攸聊天,陆攸想起早晨遇到的那个男人,随口和她提了一句。在他的思维中这应该就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 没想到原笑笑表现出了远超寻常的讶异。
“我妈真的让他进门了?”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陆攸正对着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上那一堆红叉愁眉苦脸, 被耳边女孩制造的噪音吵得脑袋发疼。原笑笑犹自一副疑惑不信的样子, “奇怪呀……”
“你家难道从来没来过客人?”陆攸忍不住问。他和原笑笑一家人从小认识, 觉得以这家人的性格, 怎么也不可能缺乏社交到这种地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原笑笑竟真的点了点头。“还真没来过……以前老师来家访的时候都是在旁边那条街上的咖啡店见的, 那老师还是女的呢。”她说,“我爸妈都特别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他们两个在这方面都有点洁癖……”
原笑笑说着看了陆攸一眼, 笑着伸手要来按他脑袋顶上翘起的一撮头发,“当然啦, 你除外——不过你也不算客人了。”陆攸本来有点懒得躲开她的手, 余光瞄见斜对面那个男同学正斜着眼睛往他们这边瞟, 还是偏偏头让开了。“别动手动脚的。”他顺便警告了一句。原笑笑嘟起了嘴,收回手, 陆攸前面座位的同学还没吃完饭回来, 她就顺势坐下来, 拧着身子转过来往陆攸桌子上一趴。
“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奇地问, 眼里闪烁着兴致勃勃的光线,陆攸完全不想知道她都脑补了些什么。说来奇怪,原笑笑掌握着班里乃至整个年级的八卦资料,自身却是个恋爱流言绝缘体。天天一下课就跑到隔壁班来找男生聊天,居然都没人向她起哄,连带着陆攸身边一样保持了清静——本来他的休息时间就基本被原笑笑挤占干净了,和身边同学都没怎么熟悉起来。
不过陆攸觉得不合群也没什么不好:他一点都不想参与最近流行的那种将同学抬起来两腿分开去撞树的活动,无论作为抬人的还是被抬的……即使没有原笑笑的干扰,他似乎天生就缺乏那种即使勉强自己、也想要融入同龄人群的渴望。
“一个挺高的男人,得有一米九吧?”陆攸说。那人在他的搀扶下直起身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失去平衡了,虽然其实没多少重量真的倚靠到他身上,“感觉不像是平常能接触到的人……”
他对上原笑笑疑惑的视线,一时有些语塞。要他怎么说呢——除了身高,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个男人的眼睛?非常、非常的幽深,在仅有几次短暂的目光相接时,几乎分辨不出瞳孔和虹膜的界限。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某种异常的、甚至能成为是可怕的东西,却无法用语言确切地形容出来。
这样的表述在心里想想还好,说出来未免也太中二了,他可说不出口。在原笑笑开口询问之前,陆攸赶紧自己转变了话题,“他应该是和阿姨约好了时间过来的,阿姨没和你说吗?”
“没有啊……”原笑笑嘟囔着。她不明缘由地看了陆攸几眼,露出了一点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家和陆攸再怎么亲近,依旧只是隔壁邻居的关系,不可能像真正亲生的小孩一样亲密无间。某些连原笑笑自己都只是隐约察觉的事情,他就更不可能意识到了——比如她家里对外人的排斥,毕竟他自己是从未体验过这种排斥的特殊例子。而原笑笑口中说这是某种“洁癖”,心里其实是另一种想法。尽管缺少证据、父母也从未对她提起过相关的话题,但她凭直觉隐隐地意识到:这种排斥或许并不是出于厌恶,而是……忌惮?
好像他们家里有什么需要隐藏起来、不能被别人见到的东西。原笑笑在发觉这一点的最初很是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厕所水箱衣柜床底都偷偷摸摸地翻遍了,满脑子都是“密室藏尸”这种少儿不宜的猜测。她甚至怀疑过,陆攸成为那个“例外”的原因,或许不是妈妈恰好特别喜欢他,而是陆攸那时候年纪很小……不容易发觉异常,发觉了也好糊弄过去?
事实上,原笑笑确实隐约记得,妈妈虽然对陆攸很照顾,这份喜爱中绝对没有假装或者勉强的成分,但陆攸小时候因为父母的事情过来借住的那段时间,他们家里一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她印象中爸妈还讨论过搬家,避免看不下去邻居不管小孩而忍不住接手这个“麻烦”,虽然这样说显得陆攸有点可怜……但后来不知为何,搬家的事情不了了之,那不明缘由的紧张也随着交往增多而逐渐淡去,现在陆攸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了。
原笑笑在家里寻找“违禁物品”的暗中行动一无所获,忍不住去问,爸妈都和她装傻。过了那段时间,她的探索劲头下去,不知不觉间也就不再在意了。回忆起来,只当那是自己中二期的黑历史,也从来没向陆攸透露过。
本来她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现在突然有客人上门……这本该证实之前确实是她多想,原笑笑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又缠着陆攸问了半天,一直磨蹭到午休结束铃响,才意犹未尽地准备走人。临走前她看到陆攸后面那张空着的座位:“周薇今天还是请病假吗?”
陆攸坐在倒数第二排,背后最后一排的是个长得很漂亮、成绩却稳定倒数的女生,最近几天都没来上课。陆攸也转头看了一眼,周薇的桌子上放着今天发下来的试卷和作业,陆攸替她理好了放在桌角,放学时再替她塞进课桌肚里,几天下来已经堆了挺多一叠了。
他们班里每周换座位是要自己搬桌子的,周薇的桌子上和别的女生一样贴了垫纸,还有一些说是文具、其实观赏价值大于实用的小摆设,都是很少女的粉色系——据说是她的男朋友送的。周薇对同学从来不掩饰她在谈恋爱,经常拿着那些东西在女生中炫耀,但因为除了送东西,她那个男朋友从来没在大家面前现身过,老师来找她谈话她就改口说是自己买的,家长也不管,只能任她我行我素。
“她请了好几天假,估计要下周才会回来上课了。”陆攸说。这是周薇拜托他帮忙记作业、收卷子的时候说的。女孩当时脸色白得泛青,大热天身上衣服裹得厚厚的,却一丝汗都没有出,看着就是生了场大病的样子。陆攸还是第一次见到周薇那么木然的表情,眼睛里一点波动都没有,看着有些可怕。他坐在窗边,有时能听见走廊上同学的谈话,说周薇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
原笑笑肯定也知道这个流言,但她不喜欢拿这方面的内容来八卦,只出于关心问了几句,然后转而兴致勃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吗?体育器材室里闹鬼!”
哪所学校没几个闹鬼传闻,基本上都是胡说八道,陆攸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实话说如果闹鬼是真的,那他就更不想知道了——但原笑笑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拽着他,他又不能把耳朵塞住,只好被迫打起精神,听她说了一堆比如染上不明红色液体的垫子啦、自己开关闪烁的电灯啦、无人时传来的窃窃私语啦……这样听起来特别老套的恐怖桥段。
直到陆攸的班主任拿着教案进门,原笑笑才意犹未尽地迅速溜了出去。也是等她走了,陆攸才察觉到一件事:他前座的那个同学一直没回来。
班主任是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教师,他对着教室角落里被两个空座位夹在中间、十分显眼的陆攸瞥了一眼,似乎早有预料般没露出什么疑惑神情,径自将教案放在讲台上打开了。陆攸在“老——师——好——”的声音里随着大家一起起立、坐下,心想前座同学上午看起来状态就不太好,一直趴在桌上打瞌睡,或许也是请病假回去了吧。
说起来……这阵子班里已经陆陆续续少了五六个人,但也没什么流行病的消息传出来,大家还是照常上课。隔壁原笑笑班里也没少人,应该只是他们班的人最近恰好扎堆倒霉的缘故。
于是照常上课。下午原本是两节物理两节化学,化学老师临时有事调课上了数学,陆攸就这两门课学得格外辛苦,一下午过去脑袋涨得发晕。放学前物理老师又见缝插针地过来讲了一套卷子,到放学陆攸已经趴在桌子上不想动了。
他们学校五点钟放学,夏天天黑得晚,放学铃响起时天空上铺满了红霞。陆攸理好了书包,和原笑笑一起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还有些头晕,并且觉得身上发冷,他有些怀疑自己其实是被前面那个生病的同学传染了……耳边原笑笑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个“器材室闹鬼”传闻的崭新变体,陆攸走出楼房影子覆盖的范围时,突然若有所感,转头往楼上的教室看了一眼。
教室里的灯还开着,值日的同学还没走。教室后面的两扇窗户被窗帘遮住了一半,只能看到陆攸前座的那个位置。陆攸抬头望去的时候,那里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背光让面目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头披散的长发;然后那人影就转过了身,往教室后部走去,消失在了窗帘后面。
这场景有点诡异,让陆攸愣了愣。“怎么了?”原笑笑戳着他的胳膊问他。
“我好像看到周薇了。”陆攸不确定地说。周薇就是那样披肩长发的造型,他们学校这方面管得不严格。
只是……周薇有那么高吗?
“她回学校了?是准备拿作业回宿舍写吧,没想到她还挺好学的。”原笑笑不在意地说,“一晚上都不愿意浪费……”一边拉着陆攸往外走。陆攸基本没在听,随意“唔”了声,还想再去看教室里的情形,转头时余光却捕捉到了另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黑色衣服、身材高大的男人,与周围嬉闹着往外走的学生对比起来十分显眼,就站在不远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底下。但当陆攸再将目光转回去的时候,树下的人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旁边经过的人表现都毫无异常,仿佛只是他的幻觉。陆攸在开始带上凉意的晚风里打了个哆嗦,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看见一个就早上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的幻觉的同时,被这连续发生的诡异事件弄得心里不由有点发毛。原笑笑发觉他脸色不太对,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传闻吓到他了,莫名得意起来,但也“体贴”地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直到回程的路走了一半,这两个迟钝的家伙才发觉了一件事:陆攸把归好的书包忘在教室里了。
两人在路边面面相觑了一会,最终陆攸还是决定要回去拿。今天布置了好几门作业,还有复习预习的任务,快考试了本来学习就紧张,他可不想明天过来狂补作业。原笑笑说要陪他一起回去,陆攸想了想没有答应:他们都没带手机,她妈妈等不到女儿准时回来,可是要出来找人的。
陆攸抵达学校的时候,还有晚放学的班级学生在稀稀拉拉地走出来,天色也还透着亮。他在楼下看到他们教室那一层楼的灯基本都灭了,就他们教室里依旧亮着,一边疑惑今天的值日生动作怎么这样慢,一边也为教室里还有人而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