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白起点了点头,开始向嬴渠梁讲述秦赵争霸的那些事儿。
嬴稷是赵武灵王护送回国继位的,但嬴稷并没有因为他承受了赵武灵王的恩惠,便对赵国释放善意。
在战国乱世,善意值几个钱?更何况,在嬴稷看来,赵武灵王送他回秦继位,本就是别有所图,算不得纯粹的善意。
于是,嬴稷转头就开始欺负赵武灵王的儿子赵惠文王。
他先是向赵惠文王索要和氏璧,假意要拿城池去换和氏璧,在拿到和氏璧之后,却出尔反尔,不肯将城池交给赵国使者,逼得赵国使者蔺相如险些去撞柱子。
若是能平白得到一块美玉也就罢了,既然这美玉不好得,还容易让嬴稷本就狼藉的名声雪上加霜,嬴稷自然也就收手了。
后来,没过几年,嬴稷与赵惠文王在渑池相会,嬴稷请赵惠文王为他鼓瑟。
这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要求,友人之间相互见面,奏个乐助个兴,也是常事。
赵惠文王也没多想,就按照嬴稷的要求,为他奏了一曲。
谁知道,嬴稷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在赵惠文王为他鼓完瑟之后,他居然命身边的史官把这一幕记入了史书之中!
这对于赵国来说,可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明明秦王和赵王的地位是相等的,秦王却可以让赵王当众为他奏乐,还将这一幕载入史册之中,其性质,相当于后世的李世民在击败异族首领之后,命令异族首领当众为自己起舞,还让史官在一旁做记录。
为了替赵惠文王挽回颜面,蔺相如拿着缶靠近嬴稷,逼迫嬴稷为赵惠文王击缶。如若嬴稷不肯,他就要于五步之内血溅嬴稷……
听到此处,嬴渠梁感到很是诧异:“你不是说,稷儿这时候正准备与楚国开战,欲与赵国交好,这才约赵王在渑池会面的吗?”
这是想要跟人交好的态度吗?这分明就是在试探赵王的底线吧!
白起想了想,道:“对于王上而言,不直接告诉别人他要攻打别人,或许已经够友好了。”
嬴渠梁:“……”
他这大孙子这么刚的吗?
嬴渠梁终于明白了,他家孙子根本就是个大魔王,有理没理都要欺负别人几下那种!
秦赵之间的关系,起初还算正常,有敌对的时候,也有合作的时候。
赵惠文王在世期间,赵国并未与秦国发生什么大冲突。
但他的儿子赵孝成王继位之后,可不是这么想的。
赵国强大的国力,给赵孝成王带来了极大的信心,赵孝成王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耐,对秦国不大友好。
白起道:“在王上接到《求贤令》之前,我秦国欲取韩上党之地,韩王分明已将上党之地献与我秦国,不料那上党郡守自作主张,要将上党之地献给赵国。而赵王(和谐)丹,他竟然也答应了!”
这无异于虎口夺食,秦国如何能忍?
若不是这封突如其来的《求贤令》,只怕此刻,秦国上下已经准备与赵国开战了。
“看样子,是寡人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嬴渠梁道。
“不,这是王上的选择。”白起道:“王上既然选择先接您的《求贤令》,这就表明在他心中,您这边的事更为重要。”
“只要我秦国兵力犹在,国力犹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与赵国一战。”
“而您这边的国耻,若是不能及时雪去,便将困扰我秦国数十年,自然是您这边更为紧迫。”
嬴渠梁听了白起的话,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既然孙子都为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要事赶过来,他也得争气些,才算是没有辜负孙子的一番苦心。
嬴渠梁和白起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秦昭襄王位面,一名男婴在邯郸呱呱坠地。
嬴异人坐在自家小院中,看着被妻子抱过来的婴儿,愁苦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是正月出生的,就取名‘政’吧。”
说完这番话,他又低声呢喃道:“你在这个时候出生,也不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因为长平之战的延迟,嬴异人这个秦国质子在邯郸并未被人喊打喊杀。
但如今秦赵处于敌对状态,赵人对他的态度,算不上有多好。他所居住的院落,已经被人监控了起来。
嬴异人毫不怀疑,秦赵开战的那一日,赵人会杀了自己祭旗。
他叹了口气,以不娴熟的姿态,将小小的嬴政抱在怀中:“但愿,一切不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第16章
幼崽政还是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哪里听得懂嬴异人在说什么?
他突然从一个舒适的怀抱,换到了另一个不舒适的怀抱中,自然免不了在嬴异人怀中扭来扭曲。
嬴异人感到很奇怪,别的婴儿感到不舒服,早就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哭嚎了。
他怀中的小嬴政,却只是哼哼唧唧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也让嬴异人倍感惊奇。
嬴异人一面伸出手去戳着幼崽政的小脸,一面对身旁的赵姬道:“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刚刚生产完的赵姬面色还有些虚弱,她望向嬴异人怀中那团襁褓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慈爱之色。
“的确,听产婆说,政儿只在出生的时候哭过,后来,他便不怎么哭闹了,让人很是省心。”
嬴异人闻言,将怀中的幼崽政抱得紧了些。
在这种时候,新生命的出生,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慰藉。
“政儿啊政儿,但愿你能平安长大。”
若是连嬴异人的儿子都能平安长大,他这个秦国质子在赵地自然也会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秦孝公位面
嬴渠梁与白起的谈话进入了尾声。
“寡人注意到,你在说起稷儿早期的功绩时,眼中仿佛有光。为何到了后期,眉宇间却总是带着几分郁色?”
在对孙子有了一定的了解,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嬴渠梁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弄明白嬴稷与白起之间那微妙的关系,才是他进行这场谈话的主要目的。
“我……”白起的脸上,又露出了与方才如出一辙的犹豫神色。
他低声道:“我也不知,我只是觉得,王上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
明明他为秦国立下的功绩越来越多,他与秦王稷之间的关系,却似乎越来越远了。
白起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又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
这时,门口的人通传,道是嬴稷求见。
白起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他明明已经打赢过不知多少场战役,但在面对自己的主君之时,仍然像个没有做好准备的毛头小子。
嬴渠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而后对着门口道:“让他进来吧。”
宫殿的门被打开,门外传来嬴稷懒洋洋的声音:“大父在与白起说什么呢,怎么不叫上稷?莫非,稷在大父面前还不如白起讨喜吗?”
嬴渠梁笑着道:“谁能为寡人打胜仗,寡人就喜欢谁。白起可是刚刚为寡人夺回了河西之地,寡人稀罕白起,有什么不对吗?”
“对,太对了!不止大父,就连稷,也很稀罕白起。”嬴稷似真似假地道:“不过,白起是稷带来的,是稷接了大父的《求贤令》!大父可不能稀罕白起胜过稷啊!”
“这是自然。稷儿这般有本事,给我秦国长了脸,寡人自然不会看重旁人胜过你。”
嬴稷一听这话,就知道嬴渠梁与白起方才的交谈中,信息量有多大。
白起怕是将他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抖给嬴渠梁了吧?
想到这里,嬴稷看向白起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
这时,嬴渠梁却挡在了白起面前:“是寡人让白起将你的那些往事说给寡人听的,你要是不高兴,只管冲着寡人来。”
“大父说得哪里话,您想要了解稷,稷怎会不高兴?下回,大父若是想知道与稷有关的事,只管来问稷就好,稷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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