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孙子不少,他平日里对这些孙子也不怎么上心,但他十分肯定,他的后辈中没有一个名唤“嬴政”之人。
“不管怎么说,这……政儿是接了寡人的《求贤令》而来,且一来就攻下了大梁城,可见他也十分了得。寡人得想想,该怎么给他回信……”
嬴渠梁既骄傲又尴尬,骄傲的是,他的后代中不止出了嬴稷这么一个出息的孙子,如今又来了一个政儿。尴尬的是,他与政儿不熟,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政儿。
“让他跟魏王签订协约!让魏王割地求和!”嬴稷才不关心这嬴政究竟是谁呢,他只关心,这位秦国的后辈,能否为秦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嬴稷向来都是这样,只关注是否有利可图,而不关注给秦国带来利益的人究竟是谁。
嬴渠梁摇了摇头:“稷儿,那可是你的后辈。”为秦国争取好处是应该的,可面对这般出息的后辈,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关照一下呢?
嬴稷道:“稷当然知道他是稷的后辈,可他不是秦王么?身为秦王,他就应当尽到自己该尽的职责!”
他可不像嬴渠梁那样,对每一个后辈都充满了关怀。
嬴政和他之间都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难道还要他像个慈祥的祖父一样去对嬴政嘘寒问暖吗?
这必然不可能!
这么想着的嬴稷,并不知道,他很快就要被打脸了。
第26章
嬴渠梁给嬴政寄去的书信一共分为两份,一份是国书,一份是家书。
在国书中,嬴渠梁向嬴政问明了嬴政大军现在的状况,包括嬴政手底下的兵力和粮草情况,以及是否需要来自秦国的增援。
与此同时,他也向嬴政表明了秦国这边的议和态度,是让魏国将崤山以西的地界全部割让给秦国,魏人撤退至崤山以东,并向秦人赔偿粮草、布匹和盐铁等资源若干。
并非不想向魏国索要更多的城池,可即使要得到,也得能够接得住才行。
秦国现在变法刚刚起步,据山而守,已是极限。
与其向魏国索要过多的土地,倒不如向魏国多要一些资源,用来发展秦国。
不过,这批粮食、布匹和盐铁,对于魏国来说,着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魏王,也得掏空国家的仓库,才能把这批物资给凑出来。
多亏嬴政攻下了大梁城,嬴渠梁才能这样跟魏惠王漫天要价。
如果魏惠王答应了嬴渠梁的要求,至少今年,他是没底气再发动什么对外战争了,即使是明年也够呛。
嬴政将谈判的底线交由嬴渠梁来决定,是一项十分明智的选择。唯有嬴渠梁最清楚,现在的秦国最需要什么,魏国能够承受的极限又在哪里。
在写完这封国书后,嬴渠梁颇为兴奋地对嬴稷道:“待崤山屏障一到手,我秦国便不必再跟魏国死磕。我们可以据山而守,好好发展壮大自身。等时机成熟了,将巴蜀之地一并拿下,我秦国东出争霸便再无后顾之忧。”
在与嬴稷和白起等人的交谈中,嬴渠梁也意识到了巴蜀之地对秦国的重要性。
巴蜀之地有丰富的矿物资源,有盐池,又可作为秦国的粮仓,将这两处拿下,秦国便可尽得巴蜀的人力、物力。
在嬴稷的世界中,巴蜀两国皆是秦惠文王时期纳入秦国版图的。
巴国与蜀国互为仇敌,巴国被蜀国击败后,曾向秦国求援。
对于攻打蜀国一事,嬴驷十分心动,却又担心蜀道难行,秦国一旦陷入巴蜀之争中,恐怕会被周边的国家趁虚而入。
张仪看出了嬴驷的顾虑,刚好,他个人也有类似的想法,于是,他主张应该率先攻打韩国。
司马错却认为,秦国攻打蜀国,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一旦成功却能得到蜀国的资源,秦国要是攻打韩国,很可能引得其他国家合纵攻秦,到时候,秦国便是劳而无功。
最终,嬴驷采纳了司马错的谏言,命令司马错、张仪等人攻打蜀国,并在灭蜀之后,顺带着将巴国也拿下了。
事实证明,这是一项十分明智的抉择。
巴蜀之地因盐池和良田而成为富庶之国,秦国将巴国和蜀国一口气吞下后,得到了巴国和蜀国的全部资源,秦国因此而变得更加富庶,粮食产量也急剧上升。
后来,秦武王嬴荡与秦昭襄王嬴稷能够指哪儿打哪儿,也是因为他们有了足够的底气。
嬴稷一听嬴渠梁说要攻打巴国和蜀国,顿时就来了劲儿:“待大父要出兵那一日,如果稷还在这里,这攻打巴蜀之地的事,定要算稷一份!”
“攻打巴国和蜀国之事,还是稍后再考虑吧。”嬴渠梁道:“现在,你要考虑的,是好好给政儿写一封家书。”
一谈到这个话题,嬴稷立时就变得兴致缺缺。
他膝下儿子不多,孙子却不少,他还从来没给他膝下哪个儿孙写过家书呢!
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后辈,也配让他花心思?
嬴渠梁见状,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驷儿都在寡人的要求下,给政儿写了一份家书,你不会还比不过驷儿吧?”
嬴稷:“……”
拿他同他年仅四岁的阿父比?
嬴稷:“……知道了,稷会写的。”
这时,远在大梁城的嬴政还不知道,他被自家未曾谋面的曾大父给嫌弃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嬴稷,入不得他眼的人,他都挺嫌弃的。在这方面,即使是他的儿孙,他也一视同仁。
当嬴政拆开来自秦国的信件时,看到的,就是一份厚厚的国书,一份厚厚的家书,以及两份薄薄的家书。
嬴政率先将国书打开看了,在明确了老祖宗秦孝公那边的态度后,他将底下得用的臣子们都召唤了过来,将这封国书交给那些大臣们挨个儿传阅。
王贲一看到嬴渠梁的要求,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孝公提出的要求不像嬴政提出的要求那般严苛。如果是按照孝公的要求来,他们未必不能跟魏国达成共识。
王贲心中在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
没多久,嬴政犀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王卿可是觉得,寡人先前的要求太过分了?”
“不过分。王上攻占了魏都大梁城,又俘虏了魏国宗室,王上提出要将魏国纳入到我秦国版图之中,是应该的……”
只是,魏国上下宁愿鱼死网破,也接受不了从第一强国到亡国的落差。
要是秦魏双方都不肯让步,最后只能便宜了齐国。
想到这里,王贲恳切地对嬴政道:“孝公考虑得很是周全,还请王上三思!”
嬴政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他尚未开口,他身旁的赵高就笑着道:“王将军多虑了,王上运筹帷幄,在做事之前,自然将一切都考虑好了。王上先前让王将军去劝降魏王,难道还真是指望魏王此刻就心甘情愿地投降么?”
严格来说,赵高只是秦王身边的近侍,秦王与身边大臣的交谈,是轮不到他插话的。
但王贲见嬴政并未阻止赵高,便只当这赵高是在传达秦王的意思。
“这……”王贲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莫非,王上是故意提出一个魏王不可能答应的要求,随后再与魏王慢慢谈判?”
嬴政高深莫测。
王贲见状,若有所思。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嬴政会这般宠信赵高了。哪怕赵高触犯了律法当判死罪,嬴政也要将赵高保下。
像赵高这样善于揣摩秦王心思的近使,可不多见。
王贲的目光转移到摆在大案上的另外几封竹简上:“这是……”
嬴政轻咳一声:“这是寡人的家书。”
显然不欲与底下的臣子们分享老祖宗对他这个小辈的“关爱。”
“家书?”在得到这个答案后,王贲显然也很是诧异,但他转念一想。
秦孝公是自家秦王的直系先祖,虽然这之间的辈分隔得有些远了,可他给自家秦王寄家书,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时,赵高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秦国先祖见王上接了《求贤令》,来解秦国之危,想必有许多话要与王上说,臣等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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