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武安君,即使对手是魏武卒,也无法撼动武安君分毫!”
“商君虽是第一次领兵赶赴前线作战,表现倒也不俗。”
“能有幸得见蒙骜将军与王翦将军年轻时的风采,是寡人之幸!”
“王贲与蒙恬能顺利完成寡人交代的任务,将齐国军师‘请’回我大秦,也算是没有堕了他们先祖的威名!”
嬴政在查阅了这封奏报后,毫不吝惜自己对前线武将们的赞美,末了,他又道:“能与孙膑相见并谈论兵法,寡人虽死无憾!”
嬴渠梁:“……”
他家曾曾曾孙看着这般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怪会说话的。连着夸了这么多人,都不带重样的。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让嬴渠梁都觉得肉麻无比。
不过,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嬴渠梁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想起,上一个让嬴政说出这番话来的人,是后世那位法家集大成者,韩公子非。为了得到韩非,嬴政兵临城下,最终,韩公子非被迫入秦。
可惜,这样一个大才,因为一心惦记韩国,最终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这次,同样的开端,让嬴渠梁嗅到了相似的味道。
但愿,孙膑不要像韩非那么固执。
现在,秦国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嬴渠梁什么都缺。他缺人才,缺劳动力,缺地。
他手底下可没有自家大孙子和曾曾曾孙那么厚的人才库,他自然希望每一个搜落到的人才都能为他所用。
嬴政一番话说完,不止嬴渠梁觉得牙酸,嬴稷也同样觉得牙酸。
嬴稷道:“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战役罢了,你何至于吹成这样?”
嬴政立马反驳道:“这怎么会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战役?这可是天祖父的军队面对六国联军,第一次取得的大胜,足以振奋民心!此番大战之后,必有一批人会依照秦律获得爵位,日后,我秦国将士必将闻战则喜,愈战愈勇!”
“况且,这是咱们祖孙三代第一次联手取得的胜利,曾大父不觉得,这场胜利意义非凡么?”
嬴稷想了想,开口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对于他而言,手底下的将领打了胜仗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但与大父和曾孙一起联手制敌共同进退,的确有几分纪念意义。
嬴渠梁对嬴稷道:“你看看你,从你嘴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好话,政儿说起好话却是张口就来。长此以往,谁还有动力为你卖命?国人在争相庆祝的时候,你却只会泼人冷水。幸亏你这话只有寡人与政儿听见了,否则,真够打击人的。”
嬴稷听了嬴渠梁的话,撇了撇嘴。他又没那么傻,他不也是看着周围只有祖孙三人,才将真实想法宣之于口的吗?
外人面前,他还是懂得做做表面功夫的。
嗯……虽然这表面功夫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得看他的心情。
嬴稷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道:“大父,自从政儿来了,您是越来越嫌弃我了。”
他惯来是强势的,鲜少会说出这样近乎于撒娇的话语。
嬴渠梁仔细盯着嬴稷瞅了一会儿:“怎么,这就委屈上了?寡人倒是想夸你,可你已经这么飘了,寡人觉得,你需要的不是夸奖,而是适当的打击。”
嬴稷:“……”
嬴稷:“大父,您偏心。”
嬴渠梁想了想,政儿固然是他们嬴家最出息的子孙,可稷儿也是个有能耐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厚此薄彼的确不好。
“这样吧。”嬴渠梁对嬴稷道:“这次白起、蒙骜和王翦他们回来,你好生夸夸他们。不要求你夸人达到政儿这样的水准,但你至少要让你手底下的将领们心里头觉得他们此番出征没有白忙活。他们的付出和努力,你这个做君主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夸完他们,寡人就拉着驷儿和政儿一起夸你。”
至于嬴渠梁和嬴政手底下的将领,自有他们亲自慰问,不劳嬴稷操心。
嬴稷道:“他们立了战功,回来之后,寡人自会对他们论功行赏,何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论功行赏是论功行赏,来自主君的慰问是来自主君的慰问。还是说,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这才与寡人讨价还价?”
嬴稷:“……知道了。”
他家大父的激将法简单粗暴,但奏效。
当着自家大父和曾孙的面,嬴稷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
大军回程,要设宴款待凯旋的大军,要派人去向战败国国君讨要好处,要向黔首们宣扬上战场立战功的好处。嬴渠梁将这些事情筹划到一半,突然倒在了桌案上。
嬴稷和嬴政唬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嬴渠梁的情况。
当他们发现,嬴渠梁只是因为过度疲惫而睡过去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因着前线的战事,老祖宗没睡过一天踏实觉。”嬴政道:“如今,他骤然放松下来,自然就撑不住了。”
“终究还是秦国如今国力太过弱小,否则,何至于此。”嬴稷摇了摇头。
他们这些后世的秦国国君跟六国打生打死,合纵连横对于他们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除非是遇到关乎国家命运的大战,否则,嬴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心态好得很,哪里会像嬴渠梁这般紧张?
嬴政解下外袍,披在嬴渠梁身上。
他看了嬴稷一眼,道:“这样的阵势,对我们这些后世之人而言,自然是司空见惯,可对于老祖宗来说,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久之前,秦国对付魏国一国都费劲儿,现在突然快进到六国合纵攻秦,嬴渠梁若能淡然处之,才是咄咄怪事。
“既然不习惯,那就让大父习惯吧。”嬴稷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盘算着让白起再给本土秦军加点儿训。
在这次的战役中,他们都已经能够配合白起军击退合纵联军了,自然也该开始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
白起又一次率领大军回到了栎阳城。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凯旋,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先前进攻三晋之地的好几场战役,主要是嬴稷麾下的军队和嬴政麾下的军队在打,即使他们的队伍大胜归来,秦国的民众们也只是凑个热闹,并没有太多的参与感。
而这次,相当数量的本地民众都参与到了对抗合纵联军的战役中,并且大获全胜。
这也让他们意识到,原来,其他几国的军队没有那么可怕。凭着他们这些人的力量,也能够战胜那些人!
此时,在战争中立下功劳者可以凭借军功授爵的消息已经广为人知。
胜利的荣耀,以及授爵的诱惑,都在刺激着秦地的民众们。
他们中的许多人,以近乎狂热的目光看着白起的军队,在看到跟在白起军后面的卫鞅军时,他们的精神变得愈发振奋。
原来,秦君派来的使者没有欺骗他们,通过战场上的拼搏和厮杀,他们也有可能站在那里,享受这样的荣光!
白起派斥候去黔首们之中打探了一圈,当斥候将打探到的结果告知他时,他笑着道:“看样子,我们在前线拼杀之时,秦君们也没闲着。”
这次抗击合纵联军的功臣中,除了蒙骜与王翦军依旧驻守在函谷关,其他几路军队都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
当然,无论是白起军,还是王贲与蒙恬军,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最令他们激动的,不是来自民众的崇拜,而是三代秦国国君的亲迎!
作为当朝秦君,嬴渠梁率先上前:“这次,六国联军来袭,局势危急,多亏了诸位将士们,我秦国才能安然无恙。”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主动上前,为白起牵马。
白起见状一惊,赶忙翻身下马,试图将缰绳从嬴渠梁手中接回来:“使不得啊,君上。”
他何德何能,居然让秦国先君以如此谦恭的姿态来对待他!
“有什么使不得的?”嬴渠梁笑着道:“你为我秦国解除了这次的危局,你便是我秦国的大功臣。你身为我秦国的大功臣,受到什么样的礼遇,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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