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始皇溘然长辞,这把佩剑也随着始皇一起葬入了那幽深的陵墓之中。胡亥自然无缘再得见,也无缘再把玩。
他曾不止一次地懊恼,他没能像继承大秦江山一样,继承阿父的佩剑。
可现在,胡亥看着不断逼近他的佩剑,却觉得,还是没有这把佩剑比较好。
锋利的剑刃快而准地朝着胡亥刺了过来,养尊处优的胡亥根本无力避开。最终,他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那把佩剑将自己刺个对穿。
然而,剑刃却仅仅只是贴着胡亥的脸颊划了过去,在胡亥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
始皇看着在自己剑下瑟瑟发抖的胡亥,居高临下地说道:“直接给你个痛快,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既然朕的其余子女,皆是在无边痛苦中死去,那么你合该也感受一下这种滋味儿!”
胡亥只听说过自家阿父剑术高超,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他在自家阿父的剑尖下被吓得面无血色。
始皇的每一击,都不会给胡亥带来致命伤,但不知会落在何处的刀尖,伤口处不断传来的疼痛感,都让胡亥战栗不已。
无论他怎么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始皇,始皇都漠然以待,不为所动。
胡亥第一次尝试到,成为始皇的敌人,究竟是种什么滋味儿。
那种连生死都不能为自己所掌控的感觉,那不知何时才能停止的攻击,让胡亥绝望不已……
……
当始皇政停下手中的动作时,胡亥身上已经多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伤口。
胡亥疼得满地打滚,始皇却垂眸看着自己剑尖的血迹,低声道:“你如今所受的苦,不及朕子女临死时的千分之一!”
不过,他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他的剑上,居然会沾染他的后裔的血渍。
“来人,将这孽障拖下去!”
很快,就有守在门口的侍卫进来,将胡亥带走了。
他们不敢多看,也不敢多问,就像是一群机器人一样,严格遵循着始皇政发出的每一道指令。
始皇政让他们把胡亥给拖下去,他们就当真让胡亥趴在地上离开。
地上粗粝的石子,划破了胡亥的脸,胡亥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不明白,向来最为宠爱他的阿父,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明明他对于阿父来说,应该比那些人更重要的,不是吗?
胡亥想要向始皇政求饶,好让始皇政对自己心软。可他口中被绑上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最终,他只能满含绝望地看着这些人,将他带离了咸阳宫……
胡亥的离开,就如同他的到来一样悄无声息。
对于嬴渠梁祖孙三人来说,胡亥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们最为关心的,远远不止于此。
嬴驷扯着嬴政的衣袖道:“政儿,你再跟我说说你们那个时代的事呗!这样一来,我也能好好思考一下,咱大秦究竟有什么隐患。”
“不错,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才好对症下药。”嬴渠梁道:“咱们先将这些信息整合一下,再拿去与诸位大臣们商议。”
“寡人与政儿手底下有那么多有才干之人,即便寡人与政儿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也能集思广益,改善秦国如今的处境。”
嬴政想了想,对嬴渠梁道:“老祖宗,可否借商君一用?秦法是商君所变,当我大秦抵达了下一个岔路口,政想知道,商君对此是怎么看的。”
“可。”
面对后辈的合理请求,嬴渠梁当然不会拒绝。
第63章
始皇政对卫鞅神交已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卫鞅。
在他的设想中,能够进行锐意变革之人,必定是个锋芒毕露、慷慨激昂的先驱者。
然而,卫鞅看上去文质彬彬,仿佛连一拳都承受不住。
若不是始皇政早早就知道他是卫鞅,恐怕还真会忽略他。
在始皇政打量卫鞅的时候,卫鞅也不着痕迹地将始皇政打量了一遍。
“公子必定在想,鞅为何与传闻中不同。鞅也想知道,一统天下前后,公子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你唤朕……公子?”始皇政眯眼打量着眼前之人。
“公子”对于他而言,是个陌生而又遥远的称呼。在赵地时,始皇政被唤人蔑视地称作“贼秦后人”,当他回到秦国之后,没两年,他就被立为了太子。
他这“公子政”,委实没有当几年。此时,他从卫鞅的口中“公子”这样称呼,实在感到有些新鲜。
“不错,在您的世界,您是秦王政,是始皇帝。但对于鞅来说,鞅所效忠的主君,唯有秦公一人。您是秦公的后人,秦公子政。”
“原来如此。想不到,商君竟是这般有趣之人。”始皇帝愈发觉得,秦惠文王上位之后处死了商君,是秦国的损失。
其实,始皇政倒也能够理解秦惠文王为何会选择诛杀商鞅。
对于秦惠文王而言,商鞅最大的价值已经在变法完成之后就消失了,他没有必要死保商鞅。留着商鞅,不仅秦国宗室和其他利益受损者心中不舒坦,商鞅这个功劳赫赫的前朝重臣,也同样会对新君掌权形成掣肘。
先顺着朝中大臣们的意杀了商鞅,再替商鞅平反,除去那些“陷害”商鞅的重臣,如此一来,朝中大权,便会尽数落入秦惠文王的掌控之中。
秦惠文王本就不喜欢商鞅,用这么一个大臣的性命,换来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这在他看来,定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不过,始皇政还是有些遗憾。若商鞅能够活着,能够亲眼看见战国格局的变化,兴许,他能够给秦国带来更多的惊喜。
“那你就继续唤朕‘公子政’吧。”
始皇政万万没有料到,他在当了多年君王之后,居然还有退化成公子的一天,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十分新鲜。
嬴驷见状,满含笑意地道:“商君唤你为公子政,这不就跟我唤你为政儿是一个道理嘛!虽然你很厉害,而且你比我大,但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你的先祖啊!你说是不是,政儿?”
卫鞅有些无奈地扶额:“鞅现在还不是商君。太子怎么也跟后世之人一起打趣鞅了?”
“不是就不是咯,现在不是,未来也会是,那我提前称呼你一声商君没毛病呀。”嬴驷才不会告诉卫鞅,他就想看卫鞅无可奈何却只能接受的样子呢。
始皇政看着嬴驷和卫鞅的互动,若有所思。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嬴驷和卫鞅之间,不至于走到最坏的一步了。
这一刻,始皇政深切地体会到,他们的确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命运,而同样的,这个世界,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嬴渠梁指着卫鞅对嬴政道:“寡人的大良造,将他亲自制定的秦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寡人说,要提前册封他为商君——依照他对大秦的功绩,他也当得起这个爵位,他自己却不肯,坚持要等他上了战场,获得了相应的战功再受封。要不是他这般固执,他早就是名副其实的商君了。”
卫鞅道:“秦法刚刚起步,自然要竭尽所能地维护其权威。既然鞅迟早会被册封为商君,何不等鞅立下了足够的功劳再晋升?如此一来,也更加名正言顺。”
“你这般坚持,寡人自然也只好依你。你是寡人的心腹大臣,你见识过大秦最狼狈的样子,寡人如今又遇到了一项极为棘手的难题,还要请你为寡人参谋参谋。”
“哦?大秦如今有什么难题?”
卫鞅仔细想了想,有了秦王稷和秦王政的保驾护航,秦法的推行相当顺利。虽说总有些人想要整些幺蛾子出来,但这些人往往无功而返。
近些日子,秦国风调雨顺,迎来了大丰收,就连巴蜀之地,都没有在闹腾了。若要说秦国还有哪里不如意,大概是随着秦国的崛起,山东六国对大秦的敌意越来越大。
不过,这在卫鞅看来,也不是什么棘手之事。如今秦国得了函谷关与崤山屏障,又得了粮仓。六国即便想要联起手来对付秦国,秦国君臣也有充足的时间来想办法化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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