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归秦之后,轻而易举地打败生长在富贵温柔乡中的嬴成蟜,成为秦国太子,并登上王位。
不过小嬴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看起来简直恨不得将当时嬴政受过的苦全部给嬴政补回来。
在小嬴驷的种种关照下,嬴政觉得,自己不是一名大权在握的成年秦王,而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可怜。
来自小祖宗的关爱实在是太过沉重,让嬴政无力承受!
嬴政果断决定祸水东引。
“高祖父,政毕竟还会在此地停留一阵子,您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嘱咐政。曾大父却是不久后便要离开了,您该抓紧时间多关心关心曾大父才是。毕竟这一别,也不知日后是否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对哦。”小嬴驷一拍脑门儿,又把目光转回了嬴稷的身上。
怎么绕了一圈,他反倒把最初的目的给忘了呢?
小嬴驷刚刚才嫌弃完嬴稷,这回不好意思腆着脸再凑上去。
他环视了一圈,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嬴渠梁:“阿父~”
嬴稷向来尊敬嬴渠梁,若是嬴渠梁开了口,他们也就能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然而,嬴渠梁却不肯接他的话茬:“是你把稷儿给惹毛的,你得自己负责把稷儿给哄好。寡人曾教过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能总指望着让别人给你善后。”
“可是……稷儿要怎么哄啊?”小嬴驷看着脸色阴沉的嬴稷,陷入了纠结之中。
平时好像只有嬴稷哄他的份儿,他没怎么哄过嬴稷耶?
小嬴驷其实也知道,他刚才是有些迁怒嬴稷了。
小嬴政在邯郸出生,又没有跟秦王稷见过面,他在秦王稷那儿自然没有什么存在感。嬴子楚回秦之后,巩固自己的地位都来不及呢,也不可能见人就说我还有个儿子在邯郸,我逃命的时候把我儿子丢在邯郸了。
嬴政幼时在邯郸受的苦,与嬴稷不能说毫无关系,但关系并不大。
只是,欺负小嬴政的人不在小嬴驷跟前,小嬴驷又找不到嬴政的亲爹嬴子楚,他不就只好拿嬴稷来撒气了么?
这么一想,小嬴驷还有些怪心虚的。
嬴渠梁不肯搭理小嬴驷,小嬴驷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嬴政身上:“政儿……你那么会哄人,你肯定知道该怎么才能哄好稷儿吧?”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还拉着嬴政的胳膊晃了晃。
嬴政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能够被一介稚童所打动的人,这会儿,他却发现自己有些承受不住来自小嬴驷的撒娇。
不,他这只是出于对先祖的敬重,绝不是因为其他的任何原因,才没有办法拒绝小嬴驷。
“其实不难。只要高祖父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到曾大父面前去,曾大父就什么都不会跟您计较了。”
这般说着,嬴政的目光与嬴稷的目光交汇了一瞬。
嬴政早就看出,嬴稷根本不可能跟因为这点小事与小嬴驷计较。
嬴稷现在故意端起了架子,不过是在等着小嬴驷跟他服个软罢了。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嬴稷面前低过头,但对于嬴稷来说,来自小嬴驷的服软,还是让他感到相当新鲜的。
“可是,我这样跟稷儿说话,会不会有损我作为阿父的威严啊?”小嬴驷迟疑了一下,小声问嬴政:“政儿在凶过你的儿子之后,会怎么跟你的儿子说话呢?”
嬴政想到了扶苏、高那几个孩子,确认他膝下的几个孩子没有哪个会像嬴稷心眼儿这么多,他大概率是不需要亲自教训他们的。
不过,小祖宗的问话,他还是要回答的。
只听嬴政道:“政呵斥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有做得不妥之处。政会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错在哪儿了。”
“哦。”小嬴驷点了点头。
这才符合他心中父子相处的情况嘛!
小嬴驷现学现卖,噔噔噔地来到了嬴稷的跟前,仰着下巴道:“稷儿,你好好反省一下,你错在哪儿了!”
嬴稷:“???”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家重孙子,又看了看自家小阿父,愈发觉得自己像是捡来的了。
……
小嬴驷虽然想要趁着嬴稷尚未离开,待嬴稷好一点儿,但事与愿违。他说话时,时常把嬴稷噎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到了最后,小嬴驷自己都放弃了。他哭丧着脸对嬴渠梁、嬴稷和嬴政说道:“怎么办,日后,稷儿不会厌恶、嫌弃我这个阿父吧?”
“稷还不至于这样不知礼数。”嬴稷道。
嬴稷跟他自己的阿父关系就相当一般,秦惠文王不能说故意苛待嬴稷,但嬴稷小小年纪就去了燕国做质子,父子俩连面都没见几回,能有多少感情呢?
虽说嬴稷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小嬴驷时不时就损他一句,但这种亲昵的关系对于嬴稷来说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嬴稷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嬴驷,对于他来说,小嬴驷既是他的小阿父,又像是他的小儿子、小孙子。
“我说的不是你。”小嬴驷扭过头:“我说的是我的小嬴稷,以后我亲生的孩子。”
虽然现在小嬴驷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但他居然已经开始为未来的父子关系而操心了。
嬴稷看着他这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不知怎的,有些想笑,心中又多了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认真地对嬴驷道:“阿父不必这般拘谨,你觉得怎么舒坦就怎么来。你在稷跟前要是顾虑这顾虑那的,反而让稷觉得不自在。”
嬴稷自己没有从秦惠文王那里得到多少父爱,这个世界的小嬴稷,应该会比他幸福得多。
同样的,他那个世界的小嬴政,也会比其他世界的政儿幸福得多。
嬴稷的目光从嬴政身上略过,他决定回去之后就把接回小嬴政之事提上议程。
……
嬴稷手底下的大军还在兢兢业业地协助嬴渠梁建造咸阳城时,嬴稷本人和他手底下的高级将领已经开始为归家做准备了。
嬴稷是接了嬴渠梁的《求贤令》而来,他回去的秘密,自然也落在那封《求贤令》上。
当嬴稷将那封《求贤令》再次握在手中时,他又一次看到了选择框——离开,暂时不离开。
他知道,只要他选择“离开”,他和他麾下的大军,就会突然消失,就像他们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一样。
最近,嬴稷时常将这封《求贤令》拿在手中抚摩,却迟迟没有按下那个按钮。
驻守在函谷关处的蒙骜和王翦已经将手头的工作交给嬴渠梁手下的将领,开始往栎阳赶了,白起也将那些分散在各地的士兵们召集了回来。
至于他带兵打仗心得,他早已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嬴渠梁朝的将领和嬴政朝的将领。
白起也从王贲和蒙恬那里了解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长平之战、邯郸之战的详细经过,他甚至还知晓了秦王政攻灭韩国和赵国的全过程。若是时机成熟,若一切进展顺利,秦王稷和白起未必不能提前开始进行灭国战。
白起其实很想在离开之前,跟孙膑好好交流交流——这兴许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交流的机会了,日后,秦王稷和他未必能再来这个时空。
可他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膑尚未对秦国归心,要是白起这会儿去见孙膑,难保不会被孙膑看出些什么来。白起不能给嬴渠梁的秦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罢了,这段旅程对于他们而言,本身已经足够玄妙。与前辈和后辈们的交流和协作,让白起深觉受益匪浅,不枉此行。
日后,如果白起还有机会能够与孙膑进行交流,自然最好,便是来不了,对于白起而言,也算不得什么损失。毕竟,他们本身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与此同时,嬴稷本人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与自己的先祖和后辈进行交流。
往日在祖孙几人中,嬴政的话并不多。可最近这些日子,嬴政却几乎变成了话痨,时不时向嬴稷提醒一下这个,叮嘱一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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