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正争吵得乌烟瘴气,蔚然却都没有看。
他从俱乐部请了两小时的短假,正带着莹莹在宠物医院看病。
莹莹这段时间长了口腔溃疡,连吃饭都无精打采的。蔚然怕她出现牙周问题,便忧心忡忡地带到了宠物医院做检查。
“宝宝。”看着莹莹委屈地反抗护士姐姐扒开她嘴巴检查情况的手,蔚然皱着眉头,心疼地轻轻咬了一下莹莹的耳朵,“要听话。”
莹莹哼唧了一声,不乱动了。
冷淡却温柔的帅哥配上毛茸茸又乖巧的猫,医院里闲暇没事的护士姐姐们都围了过来,一边安抚小猫,一边红着脸偷偷看蔚然。
蔚然的眼睛是单眼皮,眼尾上翘,眼头圆钝,瞳孔又圆又亮。和莹莹贴在一起的时候,两双眼睛出奇的像。
有人在搭讪蔚然:“帅哥你真的长得有点猫系诶。”
也有人在搭讪(?)蔚然的猫:“宝宝你真的好可爱,告诉姨姨,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姨姨把你带回家好不好。”
蔚然低下头,温和地笑了。
趁着医生在给莹莹做常规检查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到了宠物医院的阳台上打电话。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洇湿了翠绿的柳条,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特有的青草香味。
“嗯……但是不管怎样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蔚然没有给自己做任何辩解,诚恳地向电话那头的人道歉。
权威有些手足无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专门打电话来,太把家人们当外人了。”
“就是就是,有人带节奏,没办法的事。”权威开了免提,DAC其他队员也在电话旁七嘴八舌地说话。
蔚然松了一口气:“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
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永远不会说出来。
权威在那头道:“我也不在乎。”
他用轻描淡写但又万分郑重的语气,说出了蔚然没有说出来的话:“我在乎的只有你们这几个人而已。”
蔚然拿着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窗外一阵劲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刘海,他淡淡地笑了。
天黑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兄弟!一辈子!”
蔚然喉结滚动了一下,之前心中对于外间节奏隐隐的担心一扫而空,轻声道:“好兄弟。”
丛林啧了一声,说他说这么煽情的话好恶心。
然后几个人又开始了日常的骂战:“低分狗能不能别叫啊。”
“老子真的服了,谁带你打的表现分啊?”
“说得好像你辅助不是我你赢得了一样?”
“你放屁,多的是辅助求我带他们躺。”
综维冷酷地说:“别吵了,你们爹上路都已经要通关了。”
权威嫌他们吵,远离他们走到了安静的地方:“你放心,大家都不会生你的气。洪流就一脑残,他实在太恶心了。他离职前提出要实行什么一二队轮换政策,按选手的人气和比赛成绩综合考量上场……啧,真要这么做了那还是电竞战队么?不成娱乐圈了?我们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俱乐部把他辞退了,闹得很不好看……他现在估计是心存恨意在报复呢。”
蔚然举着手机,安静听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有些嘈杂,他听权威说话听得断断续续的。他环顾了周围,阳台一片寂静,很少有人路过,他干脆开了免提。
权威还在说:“……你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他现在反正也不是DAC的人了,粉丝也会慢慢清楚他只是在瞎说而已……过几天我们生日直播的时候一起玩玩,节奏也就慢慢消失了。”
蔚然“嗯”了一声。
权威和他清算起当年洪流在DAC干的缺德事,吐槽了好一会儿。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难得国骂了一句,愤愤地说:“当时你手伤成那样,他还让你提前出院做安抚粉丝的直播……这种人你该怼就怼,不要给他留一分情面……”
身后,有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蔚然转过身,看见来人的衣服被淋湿了一小半,头发也坠着水珠。
来人的手上拿着一把伞,另一把伞掉到了地上。
阳台的风把雨丝吹在蔚然的脖颈上,他回头去看,发现原来不知何时,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庄亦楠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还在喘着气。他紧紧皱着眉头,眼神灼灼,甚至带着几分凶狠;但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好像不敢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回答:“他刚刚说……什么手伤。”
第76章 往事
蔚然永远记得去年的夏天。
明明是八月份,但太阳好像在连续工作几个月后罢了工,躲在厚厚的云层后不肯出来,是个夏日里难得的阴天。天上堆满了乌云,好像一拧就要出水,可又固执地不肯坠落人间。高温加上高湿,导致瓷砖都像出了汗一样,渗出湿漉漉的水痕。
他记得当时自己无论摸哪里都是滑腻腻的,分不清是湿气还是手上的汗水。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他失去了梦寐以求多年的联赛冠军奖杯。
他穿着DAC红黑色的队服,和队友们肩并着肩朝观众们九十度鞠躬,这个动作持续了可能有数分钟。鞠躬的时候,他看着地上,有水滴像下雨一样洒了满地。
他后来才意识到那是站在左边的队友Every的眼泪。
这眼泪也一滴一滴击打在他的心上。
可再站起来时,这黄毛小子只是微微红了眼眶,努力隐藏自己的哭腔,给粉丝们说他们下次一定会再努力。
似乎只有在鞠躬不被人看到的时候,才能放任自己哭出来。
粉丝观赛席里,有脸上画着队标的男粉在失声痛哭,拿着手幅加油助威的女孩子们沉默地收起手幅,更多的人只是话也不说一句地往场馆外走,脸上写满了失望。
在这样的气氛下,蔚然的鼻子也酸了。可他偏过头,看了看家的方向,爸爸妈妈现在在看直播吗?他们也会觉得原本引以为傲的儿子是害队伍输比赛的战犯吗?
他咬紧牙关,暗自掐住大腿,告诉自己不能哭。
于是那张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上车准备回基地的时候,综维去洗手间上厕所,蔚然靠在柱子上和来看比赛的萱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萱萱努力说些轻松的话题想让他开心点,他只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脑袋里面还在一帧一帧地回放比赛时的场景。
这时候,一个男人逆着光从停车场的入口走了进来。他中等身材,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上半张脸的表情。
蔚然抬起头时,只能看见他嘴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嘴角透着几分诡谲的笑容。
他当时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在意,反而闭上眼睛靠着墙休息,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走近的。他的手上戴着一双绿色的手套,拿着一个铁质的金属盒,在和蔚然擦肩而过时,轻描淡写地把金属盒里的液体倒在了蔚然的右手手臂上。
真正的恶性事件发生时,并不会像影视剧里那样,导演一次又一次给出慢镜头的回放——事实上,他把一整盒液体都倾泻在蔚然手上,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意外来得太快,蔚然又是闭着眼,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田筱萱本能地伸出手拉着蔚然躲了一下。于是那铁质容器里的液体并没有泼在蔚然右手手掌和小臂,而是泼到了大臂上。
蔚然侧头看去,第一反应是不知道那男人泼的什么——那玩意油油的,没有颜色,比平时做菜的菜籽油更稀,看上去滑腻腻的。
萱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拿刚刚擦眼泪的卫生纸盖在这油状物上——可下一秒,卫生纸瞬间变黑、萎缩,只剩半张了。
与此同时,蔚然和田筱萱披着的薄薄的长袖队服被腐蚀除了一个大洞!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怔在原地,来不及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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