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蔚然终于开口,声音颤抖着,最后几个字小得几乎只剩下尾音,“可是我不好。”
田筱萱看到那个就算输比赛都不会掉眼泪的人眼睛红了。
喝醉了的蔚然在雅间昏暗的灯光下闭上眼睛,像是脆弱的羔羊终于自我放弃、引颈就戮一样,眼角飞快地坠下一滴眼泪。
他说:“你刚刚问ECW是不是每个人都很好——不是的。”
“我不好。”
蔚然哑然道:“因为我喜欢他了。”
声音抖得好像马上就要消失在空气中。
“我喜欢庄亦楠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心软软泪目表情包)。
开始新的分卷了!大概就是比赛场上磨合和感情上两个人拉扯。不过不用担心,这个part不会很长,走完这一段情节后面会非常的甜甜甜(看着大纲姨母笑的我如是说道)。
第107章 最后一次了
田筱萱一下子愣住了。
蔚然即使酒醉,但还是像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那样,想通过掐自己大腿来憋住眼泪。掐青、掐成红色还是紫色都无所谓,只要像爸爸妈妈说的那样“不要当只会哭哭啼啼的懦夫”就可以了。
但晕晕乎乎中,好像记得有个人会因为自己这么做而生气……于是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只是抬手按住了眼角。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又摸出两颗薄荷糖,和刚刚在停车场买的那包烟。
这里不是吸烟室,他不好让田筱萱抽二手烟,便把烟放进了口袋。
手上还有几颗薄荷糖,他盯着薄荷糖犹豫了一下,也还是收了回去。
他不想吃薄荷糖。
因为薄荷糖虽然提神、清爽,可是尾调是微微发苦的。
“等下,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一直默认你是顺性别直男来着,怎么忽然就和我出柜了。”田筱萱终于迟疑着开口,“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呀。”
“虽然我这话问的可能有些多余,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得分辨出,这是真正的喜欢,还是对朋友的依赖之情呢?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此时如果碰巧遇见一个人,可能会把心跳加快理解为对这个人的心动,误以为自己爱上了他。你们比赛比较高压,他又总是作为有责任感、有担当的队长陪在你身边。你……”
说到这里,她忽然哽住了。
她看到蔚然低着头,把胳膊肘撑在膝关节左右,用手轻轻按住眼角,微微抬起了一点下巴。迎着酒吧昏暗的灯光,那双大而漂亮的单眼皮眼睛清澈得像潋滟的湖,此刻里面蓄满了眼泪。
饶是她认识蔚然那么多年,还是有几个瞬间忍不住被他身上坚韧清冷、却又透着美丽易碎的气质惊艳到。
蔚然这个俯身的角度比较低,他从下自上掀起眼帘看向她,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萱萱问的问题,认真地回想:“我之前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萱萱闻言松了一口气。
——喜欢直男队友太复杂了,她真心希望蔚然不管是弯还是直,能谈一段简单的恋爱。
下一秒却又听见蔚然略带天真地问自己:“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会一想到不能和ta在一起,就难过得掉眼泪吗?”
萱萱失语了。
她明白自己不用再教蔚然辨别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她一口饮尽面前子弹杯里的龙舌兰,只觉得心里发愁,问道:“你想过要告诉庄亦楠吗?”
蔚然偏过头来,坐直身子,拿纸巾轻轻按压在眼眶下。再睁开眼睛时,眼里还没来得及涌出眼眶的水光已经褪去,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蔚然又已经收拾好了他的脆弱,把自己包装成了那个情绪不外露的大人。
他微微垂下眼睛,没有回答,可田筱萱已经知道了答案。
有的泪蔚然永远不会掉,就像有的话他也永远不会说出口。
两个人最后都喝醉了,蔚然更是中途就已经酩酊大醉。但他酒品很好,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田筱萱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坐在吧台上撑着脑袋休息。
她看到蔚然的手机不停在震动,醉眼惺忪地推了推他:“有电话。”
蔚然皱着眉头睡得很深,把头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田筱萱看了一下来电页面,来电人的备注叫“黑芝麻汤圆”。
“这是谁啊?黑芝麻汤圆?”她晕晕乎乎地问蔚然,见他依旧趴着没反应,只好径直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才发出声音:“喂。”
停顿了几秒,那头的人才继续问:“是田筱萱吗?”
“嗯。”
“蔚然呢?”
“他在我旁边,他喝醉了。”
庄亦楠沉默了。许久,田筱萱才听见他说:“他居然还会喝酒。”
田筱萱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喝。”
庄亦楠又静默了几秒,才说:“一会儿有人送你们回家吗?”
田筱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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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是被一顿一顿颠醒的。
他脑袋还有些混沌,分辨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是在别人背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田筱萱居然能把我背起来,她力气有这么大吗?
但下一秒他反应过来——背他的人挺拔有力,手臂和背部的肌肉因为在用力而微微鼓起,健康而有弹性,这个身材是个男人。
背他的人似乎是已经走了很远,微微有些喘气。蔚然定睛看了看周边的建筑,认出这是基地附近。
基地本就位于郊区,位置非常偏僻,现在又业已凌晨,整个产业园区内灯火阑珊,隔着十几米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春天刚新生的小飞虫们聚集在路灯下飞旋着,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淡淡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萦绕蔚然的只有庄亦楠的喘息声、脚步声和心跳声,他走得不快,每一步却都走得很稳,给蔚然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天空上撒着寂寥星子,地上两个人——却只有一道长影。
阒静的深夜,温暖的体温,一切的一切都让蔚然觉得无比的留恋。
——可惨败的比赛仿佛上天施加于他的警告。
他知道继续沉溺下去会是什么下场。
他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很久,没来由得觉得鼻酸。
“最后一次了。”他对自己说。
许久之后,轻轻地把侧脸贴在了庄亦楠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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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训练室复盘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凝重,就连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单单,都拿了笔记本来做笔记。
之前还在背后吐槽赛训组是“坐而论道”的十七,面色也有些讪讪的。
消失拿着赛训组总结出的资料,一条一条给他们分析他们在视野、兵线这些最容易忽略的细节上没有注意到的点。
每个人都很认真。
因为他们都意识到,或许他们手法上不输给FJG——可FJG根本不会给他们比拼手法的机会,在意识上就已经把他们运营死了。
消失教练讲完了意识上的问题,轮到庄亦楠了。
他身为队长,讲的是成员们态度上的问题。
他问单单:“还打司空震这种根本上不了场的冷门英雄的国标吗?”
单单低头不说话。
“是觉得自己坦边已经玩得很好了吗?”平时总是阳光开朗地笑着的人冷起脸来,更让人心底发颤,“我们这赛季边路是不是一直得拿夏侯惇、白起、猪八戒啊?能拿一把花木兰、关羽、达摩吗?”
“是的,我是会玩边路,你拿不了马超的时候,我可以让你用坦克英雄打野,我帮你补马超。那么关羽呢?花木兰呢?到时候都需要我帮你补?”
“不过也没关系。”庄亦楠笑了笑,但笑容很冷,说出来的话也冰冷三尺,“也许你可以拿司空震打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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