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那么想,但实际上他手比脑袋快,还是一边抱怨“怎么能让我国一露娜给你玩瑶”,一边把瑶乖乖选好了。
八分钟后,这把游戏的局势已经逆风到只剩高地。
这把蔚然不算玩得好,又碰上了全是练英雄的队友,两分钟不到三路都被单杀过,前期弱势的瑶和露娜面临这样的场景也无能为力。
庄亦楠看到露娜又断一个大,叹了口气。
弹幕全是在嘲笑的,蔚然觉得有些丢脸,小小声找着借口:“队友不行。”
同为蔚然队友的庄亦楠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对、对、对,队友不行。”
听出他语气中的恨铁不成张,蔚然继续弱弱地说:“那怎么办嘛!难不成还是我的问题啊!”
有一点点撒娇的口吻。
庄亦楠瞥了一眼弹幕,弹幕正在刷“你让让他吧,他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了!”。
想到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庄亦楠被逗笑了,摇了摇头:“好吧,那是我的问题,我没教好。”
弹幕又在疯狂刷问号,说他溺爱,庄亦楠见状补了一句:“好的队长要学会安慰队友。”
弹幕:【懂了,安蔚队友。】
蔚然正在守家,抱怨道:“我太难了。”
弹幕:【懂了,你太楠了。】
又有人说,干脆把手机递给庄亦楠吧,蔚然玩露娜人菜瘾又大。蔚然顶嘴:“怎么能把这样战绩的露娜给他?到时候给营销号截下来又是节奏,说他打匹配还打出这个战绩——我很讲义气的!”
弹幕:【懂了,讲亦气。】
“……”蔚然被这群天才弹幕搞得没脾气了。
刚好基地已经被对面点掉,庄亦楠叹了口气:“重新开一把,我也不玩瑶了,看着你玩。”
说着,他在蔚然的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把摄像头关掉了:“开着摄像头不好教。”
【你干啥?你干啥?你干啥?】
【你影响到本宝宝看老公了!】
【你教你的,我们又不影响你。】
【你想怎么教♂啊,摄像头还得关?】
【有什么场面是我们尊贵的钻石粉丝看不了的???】
无视弹幕的疑问号和哭天喊地,在蔚然疑惑的眼神中,他搬了个高一些的椅子坐在蔚然身后。
之前他玩瑶的时候,只是不远不近地站着。现在两个人看一个手机,他整个人都居高临下地贴在了蔚然旁边,凑得很近很近。
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贴着蔚然耳朵在说。
“这波他们肯定要进你的蓝,你可以试着直接去对面野区……嗯,拿到蓝了,nice……”
我们挨得好近。蔚然想。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抗拒,只是有些些许的不自然。
趁着英雄赶路的间隙,他回头偷偷看庄亦楠,看见后者在认真地看手机屏幕。他看见庄亦楠垂下的修长的睫毛,高耸的挺立鼻尖,漆黑的眼睛在手机的反射下如黑曜石般发亮。
“等会这个花木兰肯定会出来抢线,你和中单一起抓……不错,一血拿到了……别去吃中线,去进野区……”庄亦楠沉声指导,超强的打野意识指引着蔚然快速抢夺所有能抢占的资源,很快形成了等级压制。
蔚然的心却已经乱了,完全没了独立的思考。庄亦楠让他去哪他就去哪,手只在机械地操作。
有些无助地抬头,却刚好看见弹幕在说【队内训练——指给中单练露娜的时候玩瑶。】
【小庄的声音怎么这么近啊,他是含着你的麦在说话吗?】
【含着麦×含着嘴√】
【啊啊啊啊啊姐妹,出书!】
……
他连忙低下头认真看屏幕。
庄亦楠呼出的气还带着温度,吹在他的腮侧,吹起他鬓角的几缕头发。他鼻尖还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薄荷糖的气味。
仿佛喝了一杯清新的莫吉托,蔚然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像被灌醉了。
薄荷的香气馥郁,是莫吉托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主角。
【作者有话说】
游戏里送花加的亲密度每天有上限,本文私设没上限~
第66章 别怕
黑云压城城欲摧。
明明是夏末时节,阳光却躲在了乌云后,连续数日都是淫雨霏霏。
蔚然一个人走在阴冷的巷子里,心情像天气一样阴沉沉。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不记得自己去哪儿来、又该往哪儿去。
他漫无目的地茫然地向前走着,忽然想起一些浮光掠影的碎片:游戏结束时屏幕上弹出的红色、观众失望的面容、教练阴森的脸……
他还在如提线木偶般朝前走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只手扶在鸭舌帽的帽檐上,遮盖了大部分面容,低着头朝他走来。
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像是被施了咒术似的停下。随后的一切似乎都失序了:女生的尖叫、掉在地上的烟头、黑色的疤痕……
庄亦楠在睡眠中,被蔚然的喘气声唤醒。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条件反射地把睡在旁边的人揽进怀里:“然宝……怎么了,然宝。”
蔚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般,在剧烈的颤抖。他仿佛失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还在念念有辞地说些庄亦楠听不懂的话。
庄亦楠凑过去听,发现他说的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庄亦楠心中大恸,柔声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蔚然不答。
蔚然失焦的瞳孔中流下一颗清澈的泪珠,滴落在棕绿色的床单上,晕出深色的痕迹。他翻了个神,把头埋在床上,不一会儿床单上深色的瘢痕就漫溯开来。
庄亦楠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只能像哄睡不着觉的小孩子那样,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低声细语地安抚道:“然然,别怕……我在呢。”
约莫十分钟过去,蔚然才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呼吸。他像是才从一个人深陷的梦魇中醒来,注意到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颇有些赧然。察觉到自己在无意识地流泪,他更觉尴尬。
条件反射地想通过曾经习惯的方式来止住鼻酸的冲动,他伸出手朝大腿摸去,想用力掐一把——这样痛感会覆盖鼻腔的酸意。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爸爸就会在他流泪的时候掐他的大腿,用眼神制止他“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在爸爸的朋友面前丢脸”,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会在铃声响起时分泌唾液一样,他学会了自己摇这个控制泪腺的“铃铛”。
在他最痛苦的那段时日里,他的大腿总是青青紫紫的。黑子总是说他输了比赛、在别的队友都在嚎啕大哭的时候面无表情,却不知比赛场的桌子下,他用全身的力气掐住大腿,这才止住泪意。
那时候他在想——
爸爸妈妈会看我的比赛吗?
他们会觉得我输了比赛还在哭,很丢脸吗?
现在的蔚然察觉到庄亦楠带着几分怜爱的视线,也觉得很丢脸——这几年来就掉过这么两次眼泪,可是每次都被他撞到了。
可他的手才刚刚伸到大腿上,就被庄亦楠抓住了,后者瞪着他:“不许。”
庄亦楠上周刚询问过队伍配备的心理咨询师,被告知会有很多来访者在之前受到创伤后,通过咬自己、掐自己甚至割自己的方式来减少心中的痛楚。
可是他怎么忍心蔚然用这样自虐式的方式来减缓痛苦。
蔚然道:“我不痛。”
庄亦楠只是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没吭声。
大腿已经被掐得青青紫紫的,怎么可能不痛呢?
可在蔚然心里,这点痛确实算不了什么。他想起在他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想拿毛巾洗脸,用尽全身力气,却拧不干一条薄薄的毛巾。
他像是在和毛巾置气一样,站在镜子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拧毛巾。可毛巾依旧湿淋淋的,水一滴一滴向下滴落,就像是命运对他的挑衅。
上一篇:在美国踢足球的我成功出道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