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没否认,简单解释道:“跟这孙子打了一架,别人报的警,没什么事。”
赵瑜咬牙啐了一口:“妈的,下次见到他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不。”李帆摇摇头,目光有些凝重,“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在这块长大,有些事听说了一点。据说冯源他哥哥杀过人,而且是当街砍人那种,冯源一直跟着他哥哥过,两人的脾气很像,心肠也一样狠毒,江哥你还是防着他点好。”
江景没想到冯源他哥是因为这个原因入狱,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赵瑜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片刻后问道:“那他哥为什么杀人?”
李帆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偷东西被人抓了恼羞成怒,拿着刀伤了不少人。”
赵瑜咂舌:“真够丧心病狂的。”
他们几个虽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但打架都是添点皮外伤,造不成什么严重后果,闹出人命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又遥远又可怕。
江景对这种事听听就罢,听完就抛在脑后,继续睡他的觉。
放学后他去了一趟药店,买了几盒消肿止痛的药,拎着往家走。
秋意越来越浓,天黑的时间比之前又早了些。路边堆满了枯黄的落叶,踩在上面咔嚓作响,江景一路玩得不亦乐乎。灯光落在他的肩头,地上瘦高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走着走着,江景看见了什么,缓缓放慢脚步。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迈的奶奶,在冷风中佝偻着身子,面前摆着一筐不怎么新鲜的橘子。
老奶奶双手揣在袖子里,眼巴巴地看着左右两边,却很少有人在她面前停下来。忽然一道人影落在她脚下,老奶奶抬起头,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橘子怎么卖?”江景蹲下来,捏着一个橘子问。
“一块五一斤。”
“行,我都要了。”
老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多少?”
江景伸手划拉一下:“全部。”
老奶奶一下子喜出望外,忙给他装好,一共两个大袋子,拎起来沉甸甸的。
江景兜里只有一张五十,他递过去,趁着老奶奶回头找钱的空隙,拎着橘子跑远了。
他不怎么喜欢吃水果,这两袋橘子又多又不新鲜,放在家里估计得全坏。
江景跟个天平一样,一手拎一个,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些橘子。
吃是吃不完,扔了又可惜,送人的话不知道该送给谁。
江景走着走着,忽然脑子一抽,拎着橘子径直去了酒吧。
-
酒吧门前停了不少车,音浪从门缝传出来,灯光映得四周忽明忽暗。
江景猛然刹住脚步,正犹豫该不该进去,眼前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呦,你怎么站在这儿?”杨潇正好出来倒垃圾,打量他一眼笑着问:“手里拎的啥,怎么鼓鼓囊囊的?”
江景抬了下手:“橘子。”
杨潇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是橘子。
他头一次见拎着一堆橘子进酒吧的,想了想问道:“你这是拿来卖的?”
就知道这人没什么好话。江景没好气道:“白送给你们吃的。”
说话间,门又被打开,这次是季殊容。
他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笔直地站在门口,抬腿向两人走来。
“来了怎么不进去?”季殊容看向江景,含笑问道。
江景避开他的视线:“不用,我送个橘子就走。”
杨潇没想到他会买这么多橘子,惊道:“你是不是打劫人家了?”
江景斜睨他一眼:“爱吃不吃。”
杨潇也就是逗逗他,笑着点点头:“吃吃吃,当然得吃。”
他见江景一直带着口罩,随口问道:“你戴口罩不闷啊?”
今天有好多人问过这个问题,江景的回复都是“感冒了”,这一次却有些说不出口。
他捏了捏口罩上端,把隐隐作痛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他不想解释原因,也不想撒谎。在季殊容的目光下,江景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他把袋子塞到杨潇手里,匆匆说了一句:“你们吃吧,我先走了。”说完,逃似的离开了。
第11章 四人餐
江景一路飞奔回家,累得气喘吁吁。
他倒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头顶上铮亮刺眼的灯棍,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落荒而逃。
大不了就撒个谎,有必要这么慌张吗?
江景抬起一条手臂搭在眼睛上,白光消失不见,视线一下子变得混沌不清。
他想起季殊容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他遇见麻烦,季殊容都会出现,然后无条件地帮他关心他。
可以说自从母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可能这些好对于季殊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江景,已是难得。
在季殊容面前,他的脆弱仿佛被放大了一千倍。原本受了伤再疼也能自己忍着,可一旦季殊容问起,那些伤口就会一起发作,变本加厉地疼。
少年人好面子又爱逞强,江景并不想把自己太多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尤其是季殊容。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江景回神,勉强撑起半边身子摸出来,打开一看,是银行卡的到账通知。
比之前几个月多出不少,估计是江政自觉对不住儿子,想弥补他。
江景花钱一向大手,上个月光是买鞋就花了一半,又是交房租又是去各种地方吃喝玩乐,钱花得所剩无几,赔玻璃都差点赔不起。昨天买橘子花的那五十块,是他压箱底的零钱。
可就算已经沦落到快喝西北风了,江景愣是不肯低头找江政要钱。
之前每个月都是江政主动往他卡里打钱,江景理所当然地霍霍。现在他看着那串额度不小的数字,心里忽然有些排斥。
江政的电话已经被他拉黑了,微信也屏蔽了,今天他还接到过几个何燕手机号打来的电话,江景一眼就看出,一概没接。
那一巴掌无疑是一道沟壑,将他和江政本就如履薄冰的父子关系打得更加岌岌可危。
偏偏这父子俩的脾气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谁也不肯先低头。
江景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删了那条到账短信,决定以后不会再收江政的钱。
他已经成年了,大不了就去兼职,有的是办法养活自己。
江景头脑一热,立马打开某软件,翻看着上面的招聘广告,发现竟然没有一个适合自己的。他郁闷地关了软件,心想不会真的要喝西北风吧。
手头的钱还够他吃几顿泡面,这事明天再想也不迟。
江景暂时把这事抛在脑后,从沙发上爬起来,扭开刚买的药膏,挤出一些往脸上抹。他打架留下的伤还没好利索,额头上,嘴角上,还有耳朵后面,江景一处一处涂了个遍。抹个药膏跟涂面膜似的。
他没心情洗澡,拖着脚步走进卧室,灯都不开就倒在床上。
他想,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去问问杨潇,看酒吧还缺不缺服务员。
以后去酒吧可能就不是去喝酒了,是去打工。这个想法莫名取悦了江景,他翻了个身,摁开手机打算联系杨潇,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并没有杨潇的联系方式。
江景犹豫片刻,点开了季殊容的聊天框。
明明刚才还兴致冲冲,现在突然又下不去手。
刚才在酒吧门口跑得太没面子,现在找人家会不会有点丢脸?
江景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半了,时间也不太对,万一人家已经睡了呢?
他犹犹豫豫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算了,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中午,正无所事事的季殊容收到了江景发来的信息。
江景:你在酒吧吗?
季殊容:在,怎么了?
江景想了想,敲了一行字发过去:我想麻烦你帮我问问杨潇,酒吧缺不缺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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