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神情恹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
今天天气格外好,阳光都比之前浓烈一倍,跑完接力的运动运满头大汗,都脱了外套。赵瑜看了一眼,提议道:“江哥要不你也脱了?跑的时候还轻快。”
“不用。”
赵瑜打量他一眼:“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谁。”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检录处。桌子旁围了三层人,还有一些家长来围观,打闹声加油声交杂成一片。
江景把兜里的号码牌掏出来别在身前,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前面,几秒钟签完了名字。
跳远的场地在南篮球场,赵瑜跟他分道扬镳,临走前往他手里塞了一瓶水:“江哥加油!我先过去了。”
江景拍拍他的肩:“去吧,加油。”
100米的起点就在班门口,李帆跟几个男生扯着横幅,激情澎湃地呐喊着他的名字。
终点处也围了不少人,江景扫了一眼,隐约看到几道身影,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老师驱散叫嚷的人群,吹响口哨:“高三男子100米,第一组,458,364,259,623,769,462,还有谁没就位!赶紧的!”
最后一个男生匆匆赶来,站在对应跑道。
旁边几个人要么穿着运动衣,要么穿着短袖,就江景一个人穿了校服。他扯了扯衣领,挽起袖子,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动,张扬肆意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准备——!”
几人应声蹲下。
江景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屏息等待枪响。
三秒后,“砰!”
围在一旁的人群瞬间被点燃,尖叫声呼喊声响彻操场。
只见一道人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猛地冲到最前面,带起的风掀起了校服衣角,在他身后鼓起一个明显的包。
100米拼的就是速度,江景占据第一跑道,脚步越迈越快,眼看就要以绝对的优势冲到终点——
突然间变故横生!
一个娇小的身影骤然冲到他面前,江景来不及刹住步子,本能地往旁边一偏,剧痛从脚踝处升起,瞬间窜至大脑。
“砰”一声闷响,两人重重撞在一起,一同摔倒在跑道上。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江景下意识用胸膛给对方当了垫背,砸得他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人群涌上前把两人扶起来,江景疼得脸都白了,咬着牙直吸气。
何诗韵除了掌心擦破点皮,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她看着江景紧皱的眉心,眼泪止不住地流,红着眼睛说:“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有人推我……”
周围闹嚷嚷的,比赛紧急叫停,附近几个老师赶忙跑过来察看情况,四面八方的目光汇集到此处。
江景咬紧牙根,若有所感地往旁边一瞥,跟一道挑衅的目光撞上。
“庆哥牛逼!”有人喊了一声。
孙庆站在人群外,扯起半边嘴角看着江景,见他转过头来也不退缩,甚至面带嘲讽地冷笑一声。
服吗?
江景看懂了他的嘴型。
第28章 受伤
“哎哎哎,江哥你干嘛去?”闻讯赶来的赵瑜一把架住他的胳膊,见他龇牙咧嘴要往前蹦,忙用力拖住他,“你脚崴了,赶紧去医务室。”
孙庆幸灾乐祸地耸耸肩,在江景阴冷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班里同学七嘴八舌地围着他,赵瑜跟李帆一左一右,想把他腾空拎起来架到医务室,被及时赶到的老师制止了。
“来个人背着他,千万别再伤到脚,万一骨折可就坏了。”
被人背着多没面子,江景一脸抗拒地摇摇头,坚持要自己蹦过去。
赵瑜拿他没办法,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帆突然蹲下来,不顾江景的反抗,背起他就跑。
江景想揍他又没劲,磨牙道:“李帆你大爷。”
由于江景没跑到终点,比赛成绩被取消,隔壁跑道的同学险些被他绊着,成绩也受到影响。公平起见,几个裁判老师一商量,决定让这组剩下的几个人再比一次。
而负伤退场的江景此时正薅着李帆的头发,面子里子碎了一地,他破罐子破摔地吼道:“放老子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走个屁。”李帆把他往上一颠,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医务室。
江景一坐下就要起身往外蹦,咬牙切齿道:“让我先去废了那个存心害我的王八蛋。”
“你要废谁啊。”医务室的老师是个一丝不苟的中年妇女,一把摁住江景,俯身捏了捏他的脚踝,毫不客气道:“再蹦跶你的脚就该废了。”
江景被她捏得脸色一青,不敢动弹了。
“没骨折,就是崴了,肿得挺厉害。”老师从柜子里拿出几盒药,叮嘱道:“按照说明书吃,修养一个周。”
他除了脚崴了,胳膊也扭了一下,脸颊手背都蹭破了皮,抹上药之后更是惨不忍睹。
班主任特赦江景回家养伤,李帆陪同,跟他一块上了出租车。
江景书包都没背,口袋里就装了一个手机,他姿势别扭地窝在后座,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一言不发。
李帆不知道黑屏有啥好看的,开口问道:“是谁要害你?”
他知道何诗韵跟江景的关系,何诗韵不可能无缘无故冲到跑道上,稍微一想就知道有人在背后作祟。
“高一的,叫什么不知道。”江景没抬头,动了动嘴皮说:“这孙子被我教训了两次,估计是怀恨在心,早就算计好了要这时候坑我。”
李帆吐了个脏字,问道:“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江景把手机收起来,片刻后说:“以后附中有我没他,等着瞧就行。”
出租车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小区门口,李帆本想把他背到楼上,江景这次死活不肯就范。
“有电梯,我自己能上去,你赶紧回去吧。”
李帆仍不放心:“那你一个人在家谁照顾你?要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好歹来个人给你送吃的。”
“用不着你操心,我饿不死。”江景推了他一把:“赶紧走,别废话。”
李帆一步三回头,直到看见他蹦跶着进了单元门才叹了口气走远。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江景暗自侥幸地松了口气。
幸亏没人,他这幅金鸡独立的智障姿势没人看得见。
伤的是右脚,左脚不太灵活,江景进门后磕磕绊绊,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扑倒在沙发上。
李帆说的没错,没人照顾他,他连口吃的都没有。
江景从中午躺到下午,实在饿得受不了才从沙发上爬起来。九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他的脚下,尾巴一甩一甩,它好像感觉到江景心情不好,安慰似的蹭了蹭他的脚踝。
肿起的脚踝又疼又痒,江景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
九月的肚子高高隆起,再过两个周就要生产了,江景生怕抱得不好让它难受,轻轻放在自己膝盖上,摸着毛咕哝道:“你饿不饿?我好饿啊。”
九月喵呜一声,圆溜溜的大眼转向阳台上的猫窝。江景看了一眼,哭笑不得道:“那是你的猫粮,我不能吃。”
他平常只会提前准备早饭吃的面包或者三明治,正好今早上吃完最后一片,除了早已过期的饼干,能充饥的好像只有猫粮了。
窗外一片金黄,霞光瑰丽,原本安静空荡的街道逐渐热闹起来,汽车的喇叭声从不远处的马路上传来,放学回家的小学生边跑边闹,紧闭的窗户把屋内和外面分割成两个世界。
江景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打瞌睡的九月,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总不能饿死自己。江景轻手轻脚地把九月放下,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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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吃一会吗?”许劭端着酒杯挑眉。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腕上带着名贵的手表,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
季殊容在他对面放下刀叉,理了理袖口说:“不了,还有点事,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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