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账他歪七扭八地往外走,老板不放心道:“孩子,要不你给家里打个电话,来个人接你?外面还下着雨,天又黑,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江景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瞧不起谁呢,我自己能回去。”
冰凉的雨丝很快淋透衣服,疾驰的车辆溅起一道水弧,江景躲闪不及,裤子湿了个彻底。
“操。”他狠狠骂了一句,沿着熟悉的路继续往前走。
又湿又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并不好受,江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直觉自己又要感冒了。
早知道最后是一个人回家,就不请季殊容吃饭了。
什么事急到连吃一顿饭都不能,真是。
江景忿忿地踢走路边的石子,觉得这幅落汤鸡的模样真是傻逼透了。
至于么。他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结果下一秒江景就一头撞在树干上,思绪瞬间魂飞魄散。
这条街没什么人,车也很少经过,他一直低着头没看路,没想到这么快就遭了报应。
江景实在气不过,抬脚想踹断这颗不长眼的破树,目光一抬,脸色接着冷了下来。
街道不长,一眼就能看到头,年久失修的路灯坏了几盏,昏黄微弱的灯光映着地上的积水。两道人影落在地上,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江景眯了眯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沉声道:“好狗不挡道,你俩这是存心堵我?”
冯源嗤笑一声:“等你半天了,路上吃屎去了吗,来这么晚?”
站在他身旁的孙庆甩了甩手里的木棍,抬着下巴斜睨江景:“脚还好吗?”
一只野猫突然从屋顶上窜下来,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凄厉一叫,转瞬不见了踪影。
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江景轻扯嘴角笑了一声:“托你的福,好得很。”
木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孙庆缓缓走上前,冷声道:“那我就让你再好一点。”
话音未落,木棍呼啸着甩向江景。
“就凭你?”江景闪身躲过,因为醉酒脚步踉跄一下,站稳毫不示弱道:“给你三秒钟,现在跪下磕头叫爹还来得及。”
“我艹你妈。”
冯源跟孙庆一前一后,木棍和拳头狂风骤雨般落下,江景赤手空拳,打斗中肩膀和腿弯中了好几棍,疼得他差点跪下。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隐隐作痛的胃让江景的动作迟缓不少,还没来得及出拳,就被孙庆一脚踹翻在地,“砰”的一声,泥水四溅。
江景一阵头昏眼花,咬紧牙根站起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汽车疾驰的声音。
接连不断的喇叭声响彻天际,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黑漆的小巷宛如白昼,细密的雨在空中交织。
“操。”孙庆被刺得眯起眼,心有不甘地喘了口气。
他恨透了这个姓江的,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好好教训他,哪能就这么落荒而逃。
汽车迅速逼近,眼看就要冲到眼前,冯源压低声音说:“走吧。”
孙庆磨磨牙,握紧了手里的木棍,猩红狰狞的眼死死盯着江景。
江景嘴角出了血,混着雨水,在脖颈上蜿蜒下一条红线。不断闪烁的车灯晃得他有些眼花,江景抬起手臂遮住眼,缓缓转过头。
就在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快到江景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只见孙庆在他身后高高举起棍棒,接着狠狠落下!
第33章 住院
那一瞬间,江景是感觉不到疼的。
挡在眼睛上的手臂缓缓垂落,黑沉的瞳孔瞬间紧缩。在视线重新聚焦之前,江景的身子力不从心地一晃。
刺眼白光忽然暗了下来,一道人影逆光奔向他。江景用尽最后的力气撑开眼皮。
季殊容连车门都没关,衣摆被风掀在身后,随着动作在半空中翻飞,他腿很长,跑起来三秒不到就停在了江景面前。
江景乌黑湿润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你来了啊……”
迟来的剧痛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脑袋似有千钧重,彻底压垮了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江景!”季殊容一把抱住他,拖着他的头晃了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江景,醒醒。”
江景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是被鲜血染红的。
孙庆跟冯源早就没了人影,原地只剩下一根木棍安静地躺在一旁。
雨下得愈来愈急,季殊容把江景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后座,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江景已经失去意识,没骨头似的倒了下去。
季殊容怕他滑下来,眼角余光紧紧盯着后视镜,踩着油门疾驰到医院。
医院灯火通明,大厅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灌满鼻腔。值班的护士了解了情况,赶忙吩咐人推过来一辆轮椅,快速道:“先去做个CT。”
季殊容一直抱着江景没撒手,嘴角紧抿:“去哪做?”
“三楼,把人放下来,我带你去。”
电梯门就在不远处,外面围了四五个人,季殊容不想浪费时间,低头看了眼江景,沉声道:“我抱着他去,走楼梯。”
护士有些犹豫,触及到他冰冷不带任何温度的目光,慌忙推开轮椅,带着他飞奔上楼。
季殊容一步三个台阶,护士追不上他,扶着墙有气无力地喊道:“右边右边,拐进去第一个门就是。”
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江景还是毫无意识。医生吩咐着把他送进病房,转头对季殊容说:“轻微脑震荡,高烧39度,后脑勺被重物击打是导致昏厥的主要原因,虽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治疗。另外建议你报警,这种程度的打架已经可以构成犯罪了。”
季殊容头发稍显凌乱,脊背绷得很紧,稍稍松了口气说:“好的,谢谢医生。”
病房里只有江景一个病人,他换上了干净的病服,湿漉漉的头发被烘干,面色平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季殊容站在门外打电话,视线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打人者看到我来就跑了,路边应该有监控……嗯,好,麻烦您了。”
警察那边先挂了电话,耳边一阵寂静,季殊容轻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推门进去。
江景盖了两层被子,只露出一只手在外面打点滴,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滑下来,隐没进他的微凸的血管里。高烧的让他的侧脸多了丝不正常的潮红,嘴唇有些干,嘴角处的伤口还渗着血丝。
季殊容起身倒了杯热水,用棉签蘸着,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嘴角润湿。江景微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
他嘴唇微张,炙热的呼吸洒在季殊容手指上,滚烫、又微弱。
季殊容好像在走神,顿了良久才收回手。水杯被放在桌子上,发出一丝轻响。
门外有护士低声交谈着经过,不一会儿又恢复安静。
季殊容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江景沉睡的面容,眸色深沉温和,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冰凉。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江景的眉头,又怕这凉意让他不舒服,最终落在他细软的头发上。
“……对不起。”他轻声说。
对不起。
不该扔下你一个人走。
不该来那么晚。
季殊容站了很久,直到查房的护士进来才回过神。
护士给江景量了体温,烧退了一点,但还是高烧。她指了指上方的药瓶,小声说:“这个打完了记得叫我。”
季殊容嗯了一声。
“病人有任何情况一定要通知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好。”
护士叮嘱完,轻手轻脚地出门。
季殊容拉上窗帘,关了一盏灯,在昏暗中静静坐在江景身旁,一夜未眠。
-
第二天清晨,查房的医生敲门进来,季殊容刚合上的眼皮陡然撑开,起身让空。
“差不多了。”医生给江景量了体温,高烧总算降了下去,再睡会估计就彻底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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