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他,江景脸上没什么波动,闭上眼忍住咳嗽,片刻后才说:“你想做什么?”
冯源拍拍手站起来,背过身走了两步,又忽然折回来狠狠踹了江景一脚,耸耸肩道:“不做什么,陪你玩玩而已。”
江景从回家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身体极度虚弱,被他这么一踹,疼得差点晕过去。
他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胳膊别在身后,整个人蜷缩在地,后背是冰冷的墙面,甚至能感受到冷风呼啸灌入。
这里大概是个废弃工厂,发霉的墙壁斑驳脱落,四周的窗户都被封死,只有头顶开着一扇天窗。
他身上的校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带着一股难言的气味,直往鼻腔里扑。
江景挣扎着坐起来,忍着晕眩说:“绑架犯法,你赶紧放了我。”
冯源坐在一张凳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木棍,撑着膝盖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让我放我就放?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不放你就等着进局子吧。”江景抵着墙,喘息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因为我讨厌你。”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冯源歪着头,脸上带着讥讽和恨意:“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比别人高一等?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
“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江景有些好笑,“我看起来高人一等么?”
冯源没回答他的问题,兀自摇摇头,梦呓般说道:“你根本就不懂……你没睡过垃圾桶,没跟野狗抢过食物,没因为吃不上饭只能去偷去抢。”他看着江景微愣的表情,仇恨中又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凉,“很难想象吧,在你锦衣玉食的时候,世界上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江景沉默片刻,他确实想象不到。
他从小到大没吃过生活上的苦,江政虽然对他关心不够,但物质上不曾苛待。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冯源抵着额头,眼底通红地瞪着他,说:“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是想折磨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现在又跑不了。”江景黑沉的眼珠转了下,像是在心平气和地跟他闲聊,“另一个人呢?那个司机呢?”
冯源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木棍在手里敲了敲,下一秒陡然往江景身上一砸!
江景反应迅速地偏过头,沉甸甸的木棍在他脖颈上砸出一道红痕,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闭嘴,你不配问他!”冯源捡起木棍,仍不解气地往他大腿上一杵,江景整个人倏地一颤。
艹。
江景仰着头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直蹦。
冯源低头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木棍一偏,恶劣地抵在他两腿中间:“你说我要是一使劲,你是不是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江景短促地笑了声:“试试啊,有本事在这杀了我,不然等我出去,一定亲手废了你们。”
“你以为我不敢么?”
冯源凑近他的脸,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慢慢收紧。
他目眦欲裂,死死地瞪着江景:“想死是吧,我满足你。”
越发强烈的窒息感让江景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冰冷刺痛的海水逐渐漫过头顶,耳边只剩下嘈杂的轰鸣声。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一阵猝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寂静。
冯源回过神,手指一松,江景贴着墙滑落在地。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冷凝的面容有片刻柔和。
“喂?哥。”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脸色陡然一变,猛地站起来。
-
“已经报警了。”
许劭收起手机,面色凝重地坐在季殊容身旁:“警察说会立即进行查找,让我们等消息。”
季殊容侧脸紧绷,垂落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江政坐在他对面,重重地拍了下沙发扶手,接过何燕递来的热茶抿了口,没好气道:“他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又跑去哪了。”
“你别这样说小景。”何燕皱着眉,语气担忧道:“万一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往下说,只是叹了口气。
客厅陷入一阵沉默,季殊容自从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他垂眼盯着虚空,很久才会眨一下眼。
江政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良久之后开口说:“你比小景大很多,他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吗?”
季殊容两手紧握,指节泛白,哑声说:“抱歉。”
“你别跟我说这个!”江政控制不住脾气吼了一声,把茶杯摔在桌面上,茶水飞溅,“你要真觉得抱歉就赶紧跟他断了关系,有病赶紧去治,别霍霍别人。”
季殊容没说话。
“我会给他转学,你以后别想见到他。”江政还在继续说:“你这个年纪不赶紧结婚生子,跟一个高中生搅和在一起做什么?你父母同意吗?我同意吗!”
这些话像是一把把刀子,分毫不差地刺进季殊容心里,让他脸色更加苍白。
杨潇听得眉头直皱,好几次想要开口打断,又被许劭摁回去。
季殊容要想跟江景安安稳稳地在一起,江政这道坎必须得过,旁人无从插手。
季殊容安静地坐着,半晌后才开口:“我不会跟他断的。”
“你!”江政瞪圆了眼,气得直喘气。
“我是个自私的人,这辈子没这么喜欢过谁,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不会放手的。”
熟悉的疲倦感又涌了上来,季殊容闭了闭眼,抵着刺痛的太阳穴,轻声道:“对我来说,只要江景喜欢,就足够了。”
许劭看出他的不对劲,低声道:“先别说这么多,休息会儿。”
话音未落,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劭深吸一口气摁了接通:“喂?”
江政被季殊容一番话气得差点掀桌,正想往外轰人,被许劭一句话定在原地。
许劭握紧手机,沉声道:“秦晔说,江景很有可能被毒贩绑架了。”
-
不知过了多久,江景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嘴角干裂满是血迹,连呼吸都会牵起五脏六腑一阵阵绞痛。
冯源还在打电话,声音居然带着罕见的焦急:“哥你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景勉强撑开眼皮,视线中冯源难以置信地踉跄一步,喃喃道:“你说什么……”
“毒品?”冯源恍惚地吐出那两个字,手足无措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你说的做生意是贩毒?哥你疯了么……贩毒可是重罪,警察不会放过你的,现在该怎么办?”
那头好像突然挂了电话,冯源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没注意到江景已经醒了,就算注意到估计也没那个心情折磨他。
冯华说的话几乎完全摧毁了他的心智。
警方已经捣毁了交易窝点,为首的几个毒贩有的被当场击毙,有的被逮捕入狱。冯华听到风声立马逃离,现在正像亡命徒一样在高速上疾驰。
江景听了个大概,觉得冯源这样有些可笑。
这兄弟俩,一个贩毒,一个绑架,正经事不干,犯法的事倒是一个不落。
他有些幸灾乐祸,想笑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昏昏沉沉地蜷缩在地上。
他想季殊容了。
明明才一天没见,却仿佛隔了很多年。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听医生的话,枕头底下会不会再藏玻璃。
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季殊容是不是在找他。
去哪找,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如果江政真的执意要带他走,没有季殊容的世界,他又该怎么活。
江景想着想着鼻尖忽然一阵酸涩。
上一篇:与豪门小少爷先婚后爱
下一篇:沙雕吧,总裁!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