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辈的爱恨纠葛,长辈们是不知情的,他们还认为这三个男人是好哥们,殊不知这塑料花兄弟情早就崩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虽然暗暗嫌弃张纪两家的爹妈是工厂出身,但是那也只是生活行为上的一些抱怨,人品上他们倒是很敬重的,说交情,父辈之间也是老交情了——几家颇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纪峣和张鹤他们也是欣赏的,因此待两人格外和气,寒暄几句就指着旁边的小厅,说温霖在里头,让他们直接过去。
他们是一前一后过去的,张鹤走在前头,纪峣跟着。在纪峣想迈进偏厅的时候,张鹤却站住了,木桩子似得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堵着不让纪峣进。
纪峣:“?”
张鹤猛地拽着他的腕子,想把他往后拉:“陪我上厕所去吧。忽然尿急。”
纪峣噗嗤乐了,他其实也觉得这群人偏心偏到大西洋去了,这段感情里,明显温霖才是被伤的那个啊,他们却一个个都一副他是脆弱小白花的样子。他推开张鹤,往里头走:“没事,我见过的风浪可比你多……”
……多了。
话语消失在喉间。
他看到温霖跟他的未婚妻,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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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峣忽然想起曾经问过蒋秋桐,被他伤的最深的是什么时候。蒋秋桐说,是思远带你回家,我从怀里掏出红包的时候。
——他想安慰纪峣,我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命,能娶到自己喜欢的,或者喜欢自己的,至于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那更是痴心妄想。
第130章 (加更)
(本章与姚贝娜《画情》配合食用风味更佳)
偏厅的门不是正对着里头的,视角的缘故,外头看得见里头,里头却看不到外头。他们的声音也不大,所以里头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
温霖吻得很专心,他们刚才应该是在摆弄图册,现在图册掉在了地上,苏冰心搂着温霖的脖子,脸上布满动人的红潮。
他当机立断地退了出去,脚步悄无声息,然后从兜里抽出了一根烟。
张鹤抱臂看他,长眉一挑,脸上带着嘲笑:“不是没事?”
纪峣双手插在西服裤兜里,吊儿郎当地叼着烟:“是没事啊,但是人家小情侣在接吻,我总不能大咧咧闯进去吧。在这抽根烟,等他们完事儿。”
张鹤“呵”了一声,大手一伸,直接把纪峣唇边的烟抽走,掐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不是为了你的‘两头大’,已经戒烟了么。”
纪峣耸肩。
两人在外面等了片刻,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进去,进去之前,还吸取了教训,敲了敲敞开的门。里头传来温霖的声音:“请进。”他们走进去,看到温霖的女友苏冰心已经规矩坐好了,不是刚才坐在温霖大腿上的样子,除了脸还有点红以外,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对,还是有的。
纪峣不自觉瞟了眼对方的唇,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此时殷红的唇色不是因为口红,而是因为……
他忍不住想起每次和温霖接吻的时候,温霖总是会轻轻吸咬他的唇瓣,他老是笑话温霖像是在吸果冻,温霖先开始还有点羞赧,说因为很甜。后来脸皮厚了,纪峣再笑话他,他就按着纪峣使劲儿亲。
纪峣抛开脑中乱飞的思绪,笑吟吟地向这对璧人打招呼:“恭喜二位呀,祝百年好合。”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在苏冰心手里。
掏红包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曾经问过蒋秋桐,被他伤的最深的是什么时候。
蒋秋桐那会搂着他,思考了很久,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然后才在纪峣的催促下道,最疼的那次,其实不完全算是纪峣伤的,而是他自己伤的自己。
纪峣问什么。
蒋秋桐说,是思远带你回家,我从怀里掏出红包的时候。
这算风水轮流转么?回去给老蒋说,他会不会感觉出了口恶气?……不对,这送红包的对象又不是老蒋,说了老蒋可能更不高兴,他跟温霖一直不对付。
他在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脸上却一点看不出来。
只见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虽然咱们见过好几次了,但以前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种缘分。我跟温霖同年,但是比他大几个月,托大叫你声弟妹,当哥哥的给妹妹一点小零花,别嫌少。”
温霖笑道:“谢了哥们。”又冲苏冰心点头,“跟他不用客气,如果少了我让他给你补上。”
“喂!”纪峣笑着踹了一脚他坐着的椅子,温霖耸了耸肩。
两人耍宝,逗得苏冰心咯咯直笑。
张鹤也送完了礼,几人寒暄几句,纪峣沉吟片刻,双手合十对苏冰心卖萌:“好妹妹,能不能占用你家温霖一点时间,我跟他有点事儿商量——真的真的很抱歉。”
苏冰心很懂事地闪人,张鹤也出门,站在门口守着。
纪峣看他那副保镖的架势就笑了,别说,张鹤一个大高个,穿着西装往那一站还真有点那架势,他挥手说这样太显眼了,让张鹤找个地方猫着。
张鹤看了看时间:“行,徐叶叶应该也快到了,我去接她。”
人都走了,就剩温霖和纪峣,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纪峣先开口,他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没看温霖:“苏冰心比我想象中好,祝你们幸福。”
苏冰心出身好,因此是出了名的骄傲,纪峣一开始还很担心,怕温霖这样温柔的人要吃亏。但是今天一看,对方好像还挺好相处的,那么粘温霖,应该也对温霖有感情,他就放心多了。
温霖扯了扯嘴角:“谢谢。你还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来,迈向门口。在两人相交的刹那,纪峣伸手,颤巍巍拽住了对方的衣角。他仍旧垂着头,那力道也很轻很轻,温霖却像被定住了似得,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纪峣盯着自己的手,就想看怪物一样,似乎没想通它怎么就自己行动了。然而犹豫着,却没有把人松开。
室内的气氛愈发压抑而尴尬,两人沉默了很久,就像比着劲似的。
最后输的还是温霖——他一直都是输的那个。
只听他叹了口气,轻声问:“你的伤……都好了么?”
“……………………”
就这句话,让纪峣的心被摔成了稀巴烂。
他紧紧揪住那截衣角,弓起身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来之前他还问张鹤,你说温霖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张鹤说我看不会,时间太短了,纪峣当时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说哦,这样啊。
可现在,他真的恨不得温霖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他在心里想,你他妈还是人么,你赶紧死了算了。
他喃喃道:“温霖,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好像除了抱歉,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翻来覆去的说对不起,说得自己都恶心了,可那种负罪感,仍旧折磨着他,压在他心中,好沉好重。
眼前的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感觉自己攥紧衣角的手被轻轻拨开,他下意识捏得更紧,却听温霖说:“你松开,我不走,再拽下去衣服就变形了。”
他畏惧地松开手,然后感觉温霖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了下来,蹙着眉看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本来不想哭的,他觉得那样太女表太无耻,可是当温霖那样温柔地问你好点没有的时候,他一下子没忍住。
温霖什么都没说,只递给他了一张手帕。
纪峣抓住那张手帕,擦干净脸,深吸几口气,终于平静了点。他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有点抽噎和鼻音,但是已经说得出来话了。
“温霖,我不是过来闹的,我只是想趁着你还没结婚,把很多话说清楚。我知道很多事如果不说,一直憋在心里,就成了死结和执念,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不想成为你的心结和执念,我希望你过的快快乐乐的,所以虽然好像有点不要脸,但我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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