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峣懵了,困意瞬间消散大半:“你想去哪?”
温霖想了想,笑着偏头看他:“天山怎么样?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想去天山,还想去看青海湖 很多年前了,你还记得么?”
纪峣有点恍惚:“对……我曾经说过……真的是很多年了,六年?还是五年?……没想到你还记得。”
温霖吻他:“你还想去么?”
纪峣闭上眼,勾住男人的脖子,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他低声说:“想。”
他们约好了地点,规划了行程,一直兴致勃勃讨论到半夜三点才罢休,温霖困得不行了,几乎是一闭眼就要睡过去。
这时,只听纪峣轻轻问他:“你又为了我翘班么?叔叔会很恼火吧。”温霖在他自己家开的分公司上班,因为父亲很严厉也没啥太子的威风,就是个灰头土脸的小职员,每天在人屁股后头吃灰的那种。
温霖都要睡着了,闻言只是将纪峣搂得更紧,迷迷糊糊地说:“可是我在追求我的爱人啊……事业花时间总会有的,可爱人抓不住的话 就会跑了。”
纪峣闻言没说话。
半晌后,在纪峣以为温霖已经睡着时,对方忽然梦呓般说了一句:“虽然在你难受时说这个很不地道,可是纪峣……这两天我好幸福……真的……我……好幸福纪峣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忽然觉得难过极了,他迫切地想跟温霖说点什么,道歉,或者坦白,什么都好。
他压羞哭腔,轻轻叫了一声:“温霖?”
温霖没有回话,他呼吸平稳,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笑意。
他睡着了。
第二天温霖醒来,纪峣已经不见了。他打对方手机,却一直提示关机。
纪峣失联了。
三天后温霖登门拜访张鹤,张鹤一无所知。
当晚张鹤打电话告诉他,纪峣已经出国去了。他难以置信,哪怕速度再快,办理流程也要几天时间吧。
然后张鹤告诉他,纪峣在一周多以前,就打电话给纪父纪母,说想要出国,并且要求对包括张鹤在内的所有人保密。
温霖一下子明白了。
那个时候,他刚把纪峣捡回家。
原来纪峣背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打算出国,却一个字都没跟他说。
甚至还跟他计划着一起旅游。
他们俩做的那次,他是多幸福啊,他幸福的都他妈快死掉了,他以为纪峣已经接受了他,已经想要重新开始了!
没想到——没想到——
纪峣勾着他的腿搂着他的肩膀时,到底在想什么?
愧疚?补偿?分手炮?
哈哈,真可笑啊。
真是太可笑了。
温霖死死掐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想,人生在世,谁没遇到几个渣呢。他不能这么犯贱下去了,他得恨他。
他得恨他。
恨……他。
温霖回到公寓,屋里空空荡荡,纪峣的画具和画稿还留茌原处,人却走了。他静静坐了一宿,学会了抽烟。
天亮以后,他想把那些被纪峣丢下的东西都烧了,他实在不愿见这个人,不愿想他,连带那些东西一起恨上了。
他的心里建设明明做得好好的,可几番犹豫,到最后点火时,却仍下不去手。
意识到这点时,他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恨得双眼血红,难得发了怒,疯子似的将它们一把摔在地上,如此还嫌不够,又狠狠踩了两脚,每一脚踩上去,都像是亲自踩碎了他那颗心。
等气消了,他弯腰收拾残局,准备把它们扔了——却还是没有扔成。不但没扔成,温霖还抱着那堆东西,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了一场。
最后,它们被温霖狼狈地丟进最不常用的抽屉里,压了箱底,永不见天日。
温霖一个人在公寓,在那翻来覆去地折腾,唱着没人搭理的独角戏,姿态那样寒酸小气,只不过为那逃不过的三个字。
舍不得。
(完)
这是当初卡文时废弃的下部开头稿,没舍得扔,修了修,当做番外了。
第171章 番外于思远.春光乍泄
时间线在纪峣刚回国,前接下部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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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这东西,于思远是没有的。
他是一个典型的浪荡子,有钱,有颜,有本事,有品味,顽主中的顽主,老饕中的老饕。
有人曾问过于思远,为什么不定下来,正儿八经地跟什么人过日子,哪怕是同志,也不一定非要这样朝秦暮楚地过。
于思远闻言只是笑笑,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有点淡淡的,被百般误解的委屈。
别人总爱说他花心,其实他觉得自己真的还好,他只是选择走了一条轻松的,没有负担和牵挂的路。他哥教他做人要有责任感,做不了的事就不要去承诺。
他很听他哥的,所以从来不给别人念想,也不给别人承诺。
毕竟人活着已经这么累了,再背负另一个人的期盼,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不拒绝,不回应,不承诺,大家好聚好散,毕竟人生苦短,得及时行乐。
可这一切,在认识纪峣后,都被打破了。
他开始热切地渴盼对纪峣负责,背负纪峣的人生,做纪峣的后盾,他期望与对方建立更紧密的关系,入侵对方的人生,最好彼此相融,无法割离。
然而难办的是,纪峣和曾经的他一样,对此毫无兴趣。
而且纪峣比他更渣的是,明明不甚在意,还用甜言蜜语,哄走了他的心,让他生出了许许多多愚蠢又热切的渴盼,然后再将它们一一摔碎。
于思远觉得,他是怨纪峣的。
……甚至是恨。
-
酒吧中人声鼎沸,于思远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满脸无趣,拨弄着酒杯上插着的柠檬片。
他为了一个项目连续加了两周的班,昨天终于敲定,他索性今天没去公司,在家睡了一天,熬到了晚上他终于赖不下去了,本来想出来随便吃点什么,路过酒吧时却心中一动,走了进来。
这是家新开的酒吧,人不算多,装修的材料大概不是很好,弥漫着一股子化学味儿,DJ不知道是哪个野路子,想暖场结果用力过猛,音乐吵得他头疼。
大概是开始老了,对这些以前习以为常的东西,他现在竟然觉得很不喜欢。一个人清净的日子过久了,这种群魔乱舞的场合,也变得陌生起来。
他烦躁地撂下一口没动的酒,打算上完厕所就走,去安安静静吃个饭。
结果一进卫生间,他就听到隔间里传来喘息声,这种事于思远习以为常了,老司机,稳得很,他眼皮子都没抖一下,慢条斯理地拉开裤子拉链准备放水。
就听到里头那人含糊地央求:“穿上它嘛……穿上让我瞧瞧……”
另一个人声音更低,混合着喘息、窸窣声和门外的音乐,隐隐约约的,只听到似乎也是一个男声,至于说什么就一点也听不清了。
大概是拒绝的话,因为一开始说话的男人不依不饶的,开始变本加厉地缠磨起来。
呵,男人。于思远心里敞亮,颇有些嘲弄。
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人是央着另一个玩什么花样,大概是穿戴什么东西之类的——男人为了底下那根爽,有时候甚至连脸面都不顾了,他是能理解的,可是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那就是这人没手段没能力了。
他对别人这档子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完事儿了收拾好自己就推开门打算走人。
这时却听到门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饱胀的怒气:“穿穿穿,穿你大爷啊!老子一米八几,长得又不娘,穿裙子能看么!爱做做,不做滚!”
于思远握着门把手的身形住了。
他在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
脑中回忆如江海奔涌,心中情绪如五味杂陈,他呆呆立在门口,仿佛痴了。
紧接着,只听“嘭”的一声,隔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撞了出来,一个满脸怒容迈步要走,一个面色急切忙着要拦,当他们看到门口站着正打算出去的于思远时,大约没想到还会有人,竟齐齐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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