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还在路上,徐叶叶就又接到了张鹤一个电话,挂断之后脸色难看极了。
纪峣被人堵了,又双叒叕被人堵了。还好,这次没断胳膊断腿,就是脸上挨了几拳,然后就逃了。
两人脸色木然,气息沧桑,悲哀地发现居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张鹤躺在床上,腿被打了石膏吊在半空,满脸怒色,旁边纪峣一腿屈膝,窝在凳子上,蔫头蔫脑地挨着训。
两人的父母都不在,大概是刚走,回去给两个不省心的孽障捣腾吃的去了。
温霖一进门,视线就粘在了纪峣身上,再也拔不出来了。对方的脸挨了拳头,又涂了药水,青青肿肿红红绿绿,露出的指关节上、胳膊上,很多地方都被绷带或者创口贴缠住,不难想象那都是刚才被揍时留下的伤口。
伤口不大,却让温霖整颗心都揪住了。
他难得发了火:“你骂他干什么!”
这火气当然是冲张鹤去的。张鹤一愣,抬头看到温霖正推门而入,徐叶叶紧跟在后面,见状也瞪了张鹤一眼。
张鹤:“……”
换平时他就怼回去了,“关你什么事”或者“他欠骂”都可以,然而今天,看到温霖染上薄怒的脸、徐叶叶不赞同的眼神,又看看发小身上的伤,他抿了抿嘴,沉默了。
纪峣笑嘻嘻地去拉温霖:“别气啊温少爷,张鹤为我好我知道呢,哎呀我以后再也不莽撞了。”
温少爷是温霖的绰号,他的哥们都这么叫他,除了纪峣。嗯,纪峣现在觉得自己是温霖的“好哥们”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几人的脸色——仍然阴沉沉的——于是拇、小指屈起并拢,剩下三指并起指天,弱弱道,“那……我发誓?”
徐叶叶忍无可忍,上去推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可给我闭嘴吧!平时的聪明劲儿哪去了?”
他怎么不想想,这时候他越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别人心里就越是难受呢?
病房里气氛果然更沉重了,她不得不捏着鼻子打圆场,亮出了饭盒:“给你们做的奶黄包,犒劳病号的。”
张鹤心里仍旧一簇簇地蹿着火,不过面对徐叶叶,他的态度还是好很多:“谢了,等我出院带你吃好吃的补偿你。不过我现在没胃口,你给纪峣吧。”
……诶?
徐叶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温霖长睫微垂,笑了笑。
纪峣欢欢喜喜地接了饭盒,一路奔波,奶黄包已经有点凉了,他却不介意,笑眯眯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甜香弥漫,让大家的情绪舒缓了不少,除了张鹤。他按了按紧皱的眉心,让徐叶叶陪他出去遛一遛。他们早就租了个轮椅放在角落,徐叶叶将他推出去前,张鹤回头,深深看了纪峣一眼。
病房里就剩了纪峣和温霖两人。
温霖皱着眉:“你伤哪了?”
纪峣依然是那副二百五德行,指了指自己的脸:“就往我脸上招呼了两下而已,剩下的都是擦伤,那群孙子……嘶,你干嘛?”
温霖看不惯他装疯装傻,干脆把人按在椅子上,掀起衣服亲自检查。
纪峣吱哇乱叫:“温霖!温少爷!你干嘛!男男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
温霖面无表情:“闭嘴。”
纪峣抬头看他脸色,有点新鲜:“诶,你居然生气了。”
温霖垂眸看他,怒极反笑:“是啊,多新鲜哪,我还会生气。”人虽笑着,手却紧紧攥着纪峣的腕子,越捏越紧。
他是俊美的长相,虽然个头比纪峣还高点,但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关系,还是个青年模样,动辄就有股青涩的少年感。然而这个笑容,却又美又煞,带着威势和怒火,像蝎子一样,狠狠在纪峣心头蛰了一下。
纪峣一直当他是记忆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容羞涩的少年,这时才有点恍惚地意识到,温霖已经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飞速成长蜕变,长成一个男人了。
他忽然有点怂。
这人平时吃软不吃硬,然而在特定场合特定人物面前——比如张鹤,比如温霖,他们给点好脸他就能上天,必须凶一下才肯老实——反正就是贱的。
他一下子蔫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这么笑,我慎得慌。”
温霖唇角弧度又大了一点,艳色更盛,眼中却冷冰冰的:“哦?是么?”
说完,他伸出双臂,把纪峣从椅子上直接捞起,一把将人摔到了床上!
“卧槽好疼!!!!”
纪峣被摔得七荤八素,捂着后背被牵动的肌肉,疼得眼泪都落下来了:“温霖我操你大爷!”
温霖挑眉:“你不是就伤了脸么?”
说完,没等现在成了个战五渣的纪峣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按住纪峣的手腕,向后一锁一扣一翻,纪峣就成了双手被缚,背对着他,趴****的姿态。
……这姿势有点眼熟啊。
纪峣慌了,颤抖着说:“你别是又想强上我吧?”他现在这个状态被干,是会出人命的!
温霖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简直无语了:“乱想什么呢,要真想上你早就上了。”拍完搓了搓手指,觉得手感不错,毛茸茸的,于是又顺手撸了两把,“给你检查一下,老实点。”
病房.avi,检查身体.avi,医生和病人.avi,护士和病人.avi……霎时间,一连串钙片名字从脑子里刷过去,老司机纪峣更惊恐了。
他吃力地攥住温霖一片衣角,满脸不确定:“……真、真的么?”
……难得见纪峣这么无助、这么脆弱的样子。
温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对方那节漂亮的后颈,那里因为不安而有些微微的瑟缩。明明纪峣还为以前自己的所做过的事情,有所害怕和怀疑,可手掌下的身体却告诉他,他内心深处深深信赖着他,每一寸肌肉都是放松的。
纪峣比他、比自己,想象中,更信任这个名叫“温霖”、对他觊觎多年的家伙。
……糟糕。
本来真的一点都没想,现在却真的有点想了。
温霖一边在心里脑补着怎么用这个姿势干纪峣,纪峣是穿着病号服护士服还是白大褂,自己用听诊器注射器还是束缚带,把纪峣操哭操射还是操尿,脸上却笑了笑,像个哥哥一样拍了拍对方的头,温柔地说:“当然。”
纪峣松了口气:“妈的刚才吓死我了——不是温霖,你怎么忽然这么吓人啊!”
温霖正在心里把纪峣绑在手术台上肆意玩弄,闻言漫不经心道:“说了现在是哥们儿,哥们儿都是拿来撒气的,好脸色都是给追求对象的。”
……其实就是一下子没绷住而已。
他胡诌一番,纪峣居然真的信了。他趴跪在病床上,很信服地应和了一声:“有道理。”
温霖正捞起他衣摆往上掀,想看他后背的淤青,见他这么乖,手顿了顿,差点没把持住,将脑内小剧场变成真的。
一向张牙舞爪的浪荡子,一旦在你面前听话乖顺起来,这滋味,真是要人命啊。
他在心里叹息道。
纪峣背上果然有伤,除了各种淤紫以外,还有一条口子,大概六七厘米长,伤口不深,只破了皮,却足够温霖心疼了。
霎时所有琦念烟消云散,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边缘,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疼不疼?”
纪峣满不在乎地说:“我当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时没留意,被挂里一下。没事儿,消毒了,不疼。”
温霖却没忍住,俯下身,想吻一吻那道伤口——
“——纪峣!!”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温霖停下动作,回头望去。纪峣同时回头,然后就变了脸,他看了眼温霖又看了眼立在门口的男人,几乎想撞墙:“卧槽都是误会!我没给你戴绿帽!”
来人正是蒋秋桐。
温霖摁住扑腾着的纪峣,看向那个脸色不善的蒋秋桐,冷静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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