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高利贷是怎么解决的呢?”兰宁问。
华兴强叹气,一副无语的表情:“还能怎么解决啊,只能是我替他还上了,毕竟我还要做生意,我老婆孩子也还要生活不是,天天被他们这些高利贷的人堵在门口,那叫个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他是我弟弟,他闯了祸,我也不可能不管他不是?”
兰宁顺着他的想法点了点头:“那既然你都帮他把高利贷给还上了为什么不找他回来呢?”
华兴强犹豫了一下,也在思考为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不把他弟弟找回来呢?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弟弟,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还有找的必要吗?
自然是没有了。
华兴强又说:“我联系不上他,不然我肯定叫他回来了。”
“那你都联系不上他了,为什么不报警呢,你就不担心他出事儿吗?”
华兴强道:“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出点儿什么事儿?有手有脚的,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在外头。”
兰宁:“当然能出事了,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里,配合我们的调查了。”
华兴强:“······”
邱少扬看着兰宁一本正经的说这话的时候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一样。
充满了正义感,直的让人哑口无言。
华兴强确实是哑口无言,兰宁没有说错,他弟弟确实是死了。
罪魁祸首兰宁本人,却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给别人制造了窘境,而是继续问道:“你弟弟生前,都的罪过那些人,你清楚吗?”
华兴强悲伤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出来,兰宁新一波的攻击就来了。
一直伶牙俐齿的华兴强在此刻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华兴强:“要说他得罪过的人,那可就多了去了,以前经常和人起冲突。最严重的一次,喝酒之后和别人打群架,造成了两人死亡,被判了十多年。这是最严重的一次,其他轻微的冲突没有上升到进监狱的层面的,私了的也有很多,所以你说他的罪过谁,我只能说,很多人。”
华兴强叹了口气,惋惜道:“这都说,父母不在了,长兄就是父,以前他有坏毛病的时候,我也会帮他改,会说他,但他不爱听。他提前出狱以后,我给他在我的饭店里安排了工作,让他去负责采购,他倒好,拿着钱出去赌博。还调戏我店里的服务员,对人家进行骚扰,很多人和我投诉他的恶行,我才无奈让他离开了公司,我有个朋友开物流公司的,那正好缺一个晚上守夜看货的人,我就把他介绍过去了,结果他过去没多久就和人家的员工打了起来,还进了看守所。”
华兴强自嘲道:“说出来都不怕你们笑话,他真的是有点儿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我后来也就不管他了。我实在是管不了他。”
兰宁又问:“那他一开始和别人借钱赌博的事情你知道吗?”
华兴强提起这件事,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怒容:“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让他去借了,捅了那么多篓子。前前后后他出来的那一年里,一共欠下了差不多两百万左右的高利贷,我借了钱给他还清了高利贷之后就和他说清楚了,以后如果他再借高利贷,一毛钱都被想从我这里拿到。很长一段儿时间,他都不和我联系的。”
兰宁:“那你们后来,又为什么联系了呢?”
“那我不知道,我也不能控制他的想法不是。”
华兴强掩面,红了眼眶:“早知道,我就应该出面帮他还了高利贷,这样他也就不用最后出了事情。几百万要是能换回我弟弟的命,也是值的的。”
邱少扬冷笑。
你要是真的这么认为,你弟弟也就不会死了。
华兴强哽咽道:“我应该早点儿报警,这样说不定我的弟弟还不会出事儿。”
兰宁没有回他。
华兴强又问:“那我什时候,才能带我弟弟的尸体回家呢?”
兰宁说:“你想直接带尸体回家是不可以的。现在根据国家要求,人死以后,应该统一由火葬场进行火化后,将骨灰带回去进行安置。至于会与以后你是给他买一块儿墓地还是摆在家里,国家就没有强制要求。”
华兴强:“······”
邱少扬实在是没忍住,这个兰宁,办事儿倒是还可以,就是有点儿太轴了一些。
华兴强原本是想借机告诉他们,他对自己这个弟弟,是有多么的重视。
属实是没料想到,兰宁油盐不进,给他来了这么一套。直接让他无语至极,以至于后边该怎么说他都全然忘记了。
邱少扬抓准了时机,给了华兴强当头一棒:“华先生如此的在乎自己的弟弟,却连最后一次与弟弟见面的时间都记不清了,心里一定很自责吧。”
华兴强:“······”
华兴强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用什么的表情来回应邱少扬的这个提问。
所有的一切,好像被摁了暂停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华兴强才后之后觉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们都能看见,华兴强的眼角有泪水的滑落。
只不过,这不是悔过的眼泪。
而是鳄鱼的眼泪。
华兴强被他们放走了。
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华兴伟的死就是华兴强干的。
不过是他今天多余的表演,让警方起了疑心。
邱少扬要陈颜佳查查华兴伟手机关机前的定位,顺便查一查他们的财务。
以为他注意到在两个人的基本信息上都写了,他们两个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穷苦孩子。
可他们去了一趟东南沿海,前后一年左右,回来以后华兴强直接开起了餐饮店。
要说什么店最费钱,肯定就是餐饮。
那么,两个穷苦孩子,是如何做到,在一年之内,迅速的赚到一大笔钱的?
邱少扬直觉如果深挖的话,这条线,指不定能挖出什么大鱼呢。
明堂他们路上堵了车,到市局大概是八点半左右。
他和陆长风赶去石城,晚饭都没有吃,回到局里时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他拿了两盒泡面,自己留下一盒,陆长风一盒。
邱少扬看他吃泡面,有些心疼:“晚上没吃饭你怎么不和我说,我出去给你买。”
明堂笑:“没事,对付两口就行了。”
“行个屁。”邱少扬说他:“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偶尔吃一吃没事儿。”
陆长风和明堂两个人坐在办公桌边,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就把一桶泡面给吃干净了。
俨然两个人都没有吃饱。
但此刻,他们只是想垫垫肚子,然后去审严涵语。
邱少扬想说他去审,明堂和陆长风连说话的几会都没有给他,直接进了审讯室。
邱少扬:“······”
无奈他只能进入观察室做旁听。
陆长风问严涵语:“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
严涵语低着头,摇头。
陆长风说:“我们警方在碧湖湖底发现了你哥哥的尸体。”
严涵语不说话。
陆长风也不管他说不说话,只是想把信息灌输给她:“我们查到,他在失联之前回了家。在你们家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痕迹,你爸说,人是他杀的。你知道这件事儿吗?”
严涵语沉默不语。
陆长风:“但按照他的描述,他根本不可能杀了你哥。你妈偏瘫了那么多年,就更不可能成为杀害你哥哥的凶手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爸在和你哥推搡的过程中,你从背后偷袭了你哥,并且将他打死了,对吗?”
严涵语:“······”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放在裤腿儿上的手,抓紧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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