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将册子交给邱少扬,邱少扬翻到9号和10号两天,登记册记录得相当详细,人是几点来的,几个人,是男是女,身份证号码和联系方式,一应俱全,然而并没有人在案发时间拜访过蒋文慧一家。
邱少扬放下册子,前台从卡槽里拿了张卡给他们,说道:“我们这边坐电梯需要刷卡。”
明堂接过,邱少扬问道:“既然是这样,你们的卡有没有丢失过?或者说有没有人和你们补过卡?”
前台道:“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补卡,这属于正常现象,我们早就习惯了。”
“麻烦你把近半年补过卡的名单给我整理一份,还有他们的刷卡记录,可以吗?”
“好。”
这些他们都有登记,直接复制出来就可以了。
邱少扬刷卡进入走廊,来到电梯前,这栋楼一共有4台电梯,左边两台,右边两台,安全通道也是两条,分别在两边的电梯旁,属实是高配的小区。
明堂摁下电梯,电梯是从地下一层上来的,里面还站着好几个人,手里拿着工具,带着安全头盔。
“现在上去吗?”明堂询问邱少扬。
邱少扬点头,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邱少扬注意到这几个工人脖子上都挂了一个卡,而他们的左胸前都别上工作证,“你们这个卡也是用来进出这栋大楼的吗?”
几个工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对。”
邱少扬拿出自己的那张,和工人脖子上挂的做了个对比,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明堂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工人看到他们要去的楼层,就问,“你们是警察吧。”
明堂和邱少扬对视一眼,他们谁都没有表面身份,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特征,这几个工人是怎么知道的?
工人可能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说道:“26楼死人了,现在都没有人去26楼,除了警察。”
明堂道:“26楼不是还有其他住户吗?”
工人明显一愣。
明堂浅笑:“不过你说对了,我们确实是警察。”
“你们是搞室内装修的吗?”邱少扬问。
“对。”工人道:我们几个负责粉刷墙体的,其他的还有别人负责的。
然后他们一路无话,明堂和邱少扬从26楼出电梯,他注意到工人们要去的楼层是32层,而这栋小区最高楼层就是32层。
一出电梯,邱少扬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不由得身体一僵。
明堂走出去两步看他还在原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邱少扬咽了口水,朝明堂走去。
案发现场在走廊的另一头,门口拉着警戒线,有两名警察在负责外围的警戒。
明堂朝他们要了手套,口罩和鞋套,却看邱少扬站在老远之外。
他走过去,“你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邱少扬后背贴着墙,“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发晕,可能是低血糖了。”
说着,他接过明堂递过来的口罩鞋套。
“确定没事?”明堂看他这都冒了冷汗,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邱少扬点点头,“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明堂招来警戒的警察,抽了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说道:“去买些水上来,给兄弟们发了。”
他看向邱少扬,“给你买个牛奶?”
邱少扬摇头,“水就行了。”
“那就都买水吧。”明堂朝那名警察说,视线一直在邱少扬的身上。
邱少扬在外面墨迹了一两分钟,才抬起步子往案发现场走。
他的嗅觉比普通人灵敏一些,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闻到了里面的血腥味,在案件还没有侦破的情况下,现场除了尸体之外的一切多还在保持原样。
第39章 四
陆长风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人打趣道:“我说, 你们两个不会是背着我们约会去了吧,现在这个点才来!”
明堂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 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好意思,是我耽误时间了。”邱少扬朝陆长风道歉。
陆长风看他这么上纲上线的,连忙摆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唐岩将邱少扬拉到他那边去, “现场我检查了一遍,找到了这几枚钉子。”
唐岩将证物袋高高地举起, 钉子大概有10厘米长, 还是新的没用过。
“和悬梁上的钉子是同一批吗?”邱少扬问。
唐岩点头,“是,但现场并没有发现可以把钉子钉进墙体里的锤子, 凶手可能带走了。”
唐岩往邱少扬身上瞥了一眼, 有些愣住了,“你身上怎么回事?怎么起了这么多的红点。”
邱少扬看了一眼, 淡定地说道:“过敏了,不要紧的。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我······”后文还没出来,就看见邱少扬冲出了房间。
唐岩原地愣了两秒, 追了出去。
明堂和陆长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着一起追了出去。
邱少扬单手撑着墙, 对着垃圾桶狂吐,唐岩一边给他拍背一边问身后的人, “有水吗?”
正好这时出去买水的警察回来了, 明堂朝他招手, “快, 水。”
小警察一脸懵逼,刚走到他们面前,明堂就手快地拿起一瓶拧开递过去。
漱口后邱少扬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不好意思,我······”
“没事,不舒服的时候谁都有。”唐岩给他顺气,把他要道歉的话给拦回去了。
明堂关心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邱少扬的脸色属实是难看得紧,吐完以后脸上连血色都没了,看着飘飘欲坠的,属实让人忧心。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休息一会儿再进去。”邱少扬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真的没事?”唐岩焦急地看着他,但凡他说一句有事,唐岩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带他下楼去医院。
邱少扬肯定的点头。
望着他们重新进入案发现场,邱少扬推门走进了隔壁的安全通道,坐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心中是说不出的苦闷。
八年前,家人被火烧死后,他看到了家人的惨状,眼盲耳聋了很长一段时间,局里给他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因此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经历。
他看过医生,医生说他的听觉和视觉都是正常的,是他自己心理的问题导致的应激反应,建议他看心理医生。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就光是听到案发现场这几个字就会让他浑身发冷,从前他是不惧怕这些东西的。
这样的他无法再继续做警察,被爷爷送到美国接受了长达八年的心理治疗。
起初两年他是需要靠大量的药物才能维持基本的正常生活,后来他的心理医生开始为FBI提供帮助,他的心理医生也鼓励他去尝试接触案件,从开始整理资料到最后的行为分析依次递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在美国读的研究生会博士都是双学位,其中一个就犯罪心理行为分析方面,这个学科在国内刑侦领域非常空白,邱少扬觉得自己将来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归到刑警的队伍中,且一切迹象都表明很有希望。
一年半前,美国西海岸发生了一起轮船纵火案,邱少扬跟随他的心理医生和FBI调查小组前往案发现场做调查。在抵达案发现场之前,邱少扬都认为自己已经从过去的打击中走出来,可以面对恐惧了。
可当他抵达现场,看到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整齐排列在岸边,他的脑海里闪回了碧螺湾的现场。
碧螺湾游轮纵火案那天,天气特别的好,红色的晚霞与淡蓝色的天交相呼应,他开车飞驰在前往碧螺湾的路上,车窗外的景象被他烙印在脑海里。
那一天,是他的妹妹邱书妍和妹妹的男朋友周丞衍的订婚彩排。20天后,邱书妍20岁的生日当天将在碧螺湾举办她和周丞衍的订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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