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少扬:“······出现场本来就是会有很多的突发状况,你不能一棍子打死。”
看着眼前的人, 明堂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只手伸过来, 握住了他的手, 而他们现在正身处医院的走廊上。
明堂:“······”
明堂只能是握紧了他的后,和他一起往外走。
在医院门口,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明堂报了学校的地址给司机。
陆长风已经在派出所提到人, 给明堂打了电话。
明堂:“嫌疑人反抗, 少扬撞到了胳膊,刚刚检查完。”
陆长风关心地问:“邱顾问胳膊没事儿吧?”
明堂看了邱少扬一眼,“没事儿。”
陆长风道:“那就好,没事儿就好。那你们是直接回市局吗?”
明堂:“是,直接回市局,全城通缉韩勇。”
陆长风:“好,那我立刻回局里申请通缉令,剩下的就等你们回局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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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局后,陆长风过来问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堂便给他们做了个解释。
陆长风好奇地看向邱少扬:“邱顾问,你是怎么发现这些保安有问题的?”
邱少扬解释:“我起初只是觉得时间线不对,提议让他们带我们重新走一遍当时他们走过的路。但他们不配合的态度让我觉得其中有点儿猫腻,当时发现时间不对,我提出了质疑,诈了他们一下,谁知道就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他撒腿就跑。”
那不就是摆明地告诉他们有问题了。
明堂决定立马对他进行审讯。
由于陆长风没有参与他们这次行动,能够抓住洪阳对明堂来说,也是一个意外,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准备。
明堂坐上了他极少坐的主审位,而陆长风这则是坐在了副审的位置。
洪阳整个人是呈现高度紧张的状态。
他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冲动,对方只是发出了一个信号,就吓得他落荒而逃。
若是他当时随便扯一个谎,或许还不会暴露,能够蒙混过关。
可现在坐在审讯室内,马上就要开始审讯,说什么都晚了。
明堂在办案的啥时候,总是十分的严肃,容易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迫。
只有真正的跟他相处下来,才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人。
不过嫌疑犯是体会不到了。
明堂冷声问:“你跑什么?”
洪阳不敢回到,害怕自己说多错多。
明堂:“我们已经派人去缉拿韩勇,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等韩勇被缉拿归案以后,你觉得韩勇会不会说出来?还有一个林小明,我们正在抓捕他的路上。”
洪阳依旧沉默。
但他在思考,自己是说还是不说。
如果不说,韩勇和林小明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那他就会显得很被动。
犹豫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洪阳心里有了决策。
洪阳:“那两个学生,确实是我们失手打死的。”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
从他逃跑的那一刻,明堂的心里就已经有猜测了。
明堂问:“那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们?”
洪阳的身体轻微的颤抖:“我们······我们当时,喝了一点儿酒,打着牌,被叫出去找人,所以心里头有点儿不舒坦,就想·····发泄一下。”
明堂:“谁先动的手?”
洪阳:“韩勇,是他,是他提议找到他们之后,给他们一点儿教训,也是他动手先打的人。”
明堂:“他们有没有反抗?”
洪阳点头:“反抗了,反抗得很厉害,特备是那个戴眼镜儿的男孩子,走了之后又拿了一根棍子回来,我们几个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就下手重了点儿,但不晓得是咋个回事儿,两个人就没气了。”
洪阳道:“哪里想得到他们那么大的两个男孩子,竟然不抗打。”
明堂气愤不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不仅没有一点儿悔过之心,竟然还要怪他们不抗打!打人这件事儿,在你眼里难道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洪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口:“不正常,不正常,是不正确的行为,对于他们两个的死,我非常自责。”
明堂冷眼看着他:“自责?那你为什么不自首,而是继续在学校里做保安?”
洪阳:“因为胆子小,我不敢,那是两条人命,我也怕承担责任。”
明堂冷笑:“说到底,就是不想坐牢。把他们的尸体扔进湖里,你们就不会做梦梦到他们来找你吗?”
洪阳不说话了。
明堂气愤道:“你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你就没有想过,有人这么对你的孩子的时候,你会不会心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两个还没到18岁的孩子。或许他们还想着,回去的时候,给他们的室友带上一份烤冷面。
只是,很可惜。
他们再也回不去学校了。
也没有未来了。
对洪阳的审讯没有停止,明堂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为什么要把他们丢进湖里,谁提出的,麻袋哪里来的,绳子哪里来的,运输工具从哪里来?”
洪阳道:“是林小明提出的,林小明回老家的必经之路就在那边儿,因此他提出了将尸体丢进湖里。麻袋和绳子都是林小明从家里拿的,是用林小明他哥的面包车,将他们两个的尸体运到碧湖附近,丢进湖里的。”
倒是给自己撇的最干净了。
好像事儿全别人做的,和他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一样。
可邱少扬诈他们的时候,撒腿跑的人是他,心虚的人也是他。
人总是会把对自己不利的因素统统都排除,最大限度地维护自己的利益。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如今在洪阳的身上,得到了很好地体现。
作为一个资深的警察,他们当然会辨别真伪。
不可能全听洪阳一张嘴。
审讯结束以后,邱少扬能感觉到明堂身上的疲惫感。
从这个案子开始,邱少扬几乎和明堂全天待在一起,明堂没有以前那么的拼命了,但也出现了其他的问题,比如他的心态。
他也听唐岩讲起过明堂,从前一直是拼命三郎的模式。而今回到家里,完全不愿意谈案子。他在尝试,将生活和工作剥离开。
一座人工湖里,挖出12具尸体,这应该算是云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案,又是在年边上,上级领导肯定是高度的重视,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度,而明年春城又要举办国际经济贸易交流会,治安问题就更不用说了。
今年的春城也并不太平,从邱子玉的案件开始,到李耀威的尸体雕塑,再到横梁悬尸牵扯出两起旧案,接着就是徐澍文这个专门阉割社会中高收入水准婚内出轨同性的男性,而同性话题一向是备受瞩目,明堂当时也是顶着压力办案,再到上一个一封由网络揭露的春城富二代连环死吸引了全国网友关注的大案。
邱少扬能肯定绝大多数警察,从警二三十年,可能都没有明堂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经手的大案多。
可见明堂担任了重案大队的队长以后,直接开启了地狱模式。
邱少扬对此十分地心疼,可除了尽力帮助明堂破案之外,能做得也就只有陪伴,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对于邱少扬来说,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人不能长期处于一种状态。
邱少扬一不留神,明堂就不见了。
不过他大概知道明堂去了哪里。
他找陆长风拿了一包烟。
陆长风问:“需不需要我一起上去?”
邱少扬摇头:“我去吧。”
陆长风就没有坚持。
邱少扬走上天台。
晚间的风很冷,天台上的门被吹得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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