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关心你!”
在大脑处理过滤之前,话就已经自动被傅天河说出了口。
这下不光傅天河愣了,就连陈词也略微怔忪。
数秒的沉默过后,陈词轻声道:“我已经吃过药,体温也降下来了,现在还填饱了肚子,又有什么可以再关心的呢?”
“但你还在生病啊。”傅天河简直恨自己没多长几张嘴,他就是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简直笨死了。
“你一直说自己没事了,可和平时相比起来,肯定还在不舒服吧?”
傅天河说着,一把抓住陈词手腕,他的力道有点大了,明显地看到陈词因为他的触碰吃痛地皱起眉头。
“就像现在,稍微一碰你就会疼,不就表明身体还在异样当中吗?”
他这样一弄,陈词大概明白了傅天河想要表达的意思。
手腕被攥得很痛,陈词轻轻转了下腕子,体育生的力道立刻放松了,但还是松松地握着他。
“我没这么娇气的。”陈词轻声道,“如果真的有哪里很不舒服,会立刻告诉你,让你照顾我的,好吗?”
“一直督促你学习,也不是为了当做养成游戏打出什么好的结局,我只是觉得,你是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们未来能在同一座城市里上大学就好了。”
傅天河呆了片刻,迅速地松开手。
陈词手腕上果真浮现出一圈红色的握痕,五指的痕迹如同瓷光上飘落的点点艳梅,他默不作声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攥住,按摩着隐隐作痛的皮肤。
“我明白了。”傅天河用力闭了闭眼,再度重新睁开时,那只黑色的左眼中神色深沉。
“如果说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但说了之后有可能会影响到明天考试的发挥,是不是最好等考完试再说?”
陈词点头:“是。”
“那我明天再告诉你。”
傅天河从床边起身,他重新把陈词的保温杯倒满水,不再去看少年琥珀色的双眼:“一起复习吧,等到十点半就休息。”
陈词望着傅天河坐到桌边,体育生的后背宽厚,看上去相当可靠。
陈词低头,把讲义掀开新的一页,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傅天河今天好奇怪。
他想要说什么呢?
有什么事情,是会影响到考试发挥的呢?
难道……他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陈词不确定,反正等到明天就知道了,他可以暂时先收起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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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两人安安静静地各自看书,偶尔遇见不确定的问题,就叫上对方一起讨论。
晚上十点二十,傅天河去洗漱,陈词退烧时出了一些汗,但洗澡可能会加重病情,就决定今天稍微忍一忍,只去刷了牙。
很快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傅天河关灯,黑暗中陈词戴上耳塞,拒绝接收任何来自外界的讯息。
相较于陈词自我封闭,傅天河两只耳朵都往陈词的方向支着,凝神听着动静。
根据他的了解,退烧药吃下去一般只能奏效六七个小时,接下来有可能再度烧起来,特别是凌晨三四点钟。
傅天河挺担心陈词半夜烧起来没人发现,所以他专门定了个凌晨三点半的表,反正他睡眠很好,就算中途起来,躺下去也能重新睡着。
事实证明,傅天河的举措再正确不过。
凌晨三点半,他被手机的振动吵醒,意识还昏沉着呢,就本能地抓起手机把闹钟关上,防止吵到陈词。
等待着五感从睡梦当中渐渐回笼,傅天河首先听到隔壁床不断翻身的动静。
他起身,摸索着来到陈词床边,黑暗当中看不清,只能伸手试探,结果一下子就碰到了堪称滚烫的身体。
他的手从被子的缝隙探了进去,直接摸到陈词的腰间。
比起其他的旖旎想法,傅天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烧得这么热?
陈词的翻身属于无意识中的反应,他流了很多汗,睡梦当中想要把被子掀到一边散热,傅天河甚至都摸到他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浸湿了。
不行,得把陈词叫起来,吃药补充水分。
傅天河当机立断,选择喊醒陈词。
他轻轻晃着少年肩膀,低声喊道:“陈词?醒醒,你发烧了。”
片刻之后,少年才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迷蒙的“嗯?”
“起来吃药,喝点水再睡。”傅天河的声音很轻。
他说完过去好几秒钟,陈词都没反应,傅天河猜到了情况,先伸手摸向陈词耳边。
实在太黑他看不清情况,竟是碰到了意料之外的柔软。
他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是陈词的嘴唇。
甚至因为傅天河没能收住力道,指尖没入了唇缝之中。
陈词在发烧,口腔中的温度很高,又湿又热。
一瞬间傅天河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他赶紧慌忙地抽出手,颤抖地顺着少年脸颊摸向侧边,最终找到了塞在他耳朵里的安耳悠。
傅天河把陈词右耳的耳塞摘下来,终于能够顺畅和他说话了。
“喝点水,你又烧起来了。”
陈词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傅天河把保温杯和药片塞进他的手中,陈词抬起攥着胶囊的那只手,手背贴了贴自己额头。
……好烫。
“几点了?”他嘶声问道,嗓子又哑又痛,跟晚上吃的那顿烧烤关系不大,只是病程到了这个阶段。
“三点半,我担心你半夜会突然烧起来,就定了个表,幸好起来看了。”
傅天河听着吞水声音,确定陈词把药吃掉了:“多喝点水,出了好多好多的汗,要不要帮你换个床单?”
陈词这时才想起伸手去摸,床单湿哒哒的,还有他的睡衣,也被汗黏在皮肤上。
继续这样睡肯定不舒服,陈词干脆就把睡衣脱掉,他挪到床单还干燥的位置:
“可以了,我把衣服全都脱掉,房间里也没有可换的新床单。”
全、全都脱掉?
傅天河傻了,一片漆黑他啥也看不见,但眼前就是出现了隐隐绰绰的幻象。
——打住啊你个变态!
陈词重新安静下来,确定他睡得舒服,傅天河也就不再说话。
陈词睡眠质量差,他担心让少年清醒的时间过长,会导致他难以再次入睡。
傅天河把耳塞还给陈词,陈词重新堵上自己的右耳,安静下来。
傅天河算放心了,回到自己的床上,闭上双眼。
除了半夜被傅天河叫醒吃药喝水的那一次,陈词夜里休息得倒挺好,退烧药吃得及时,早上醒来,温度又重新降下来了。
就是嗓子剧痛,都要说不出话。
陈词吞了一包龙角散含在喉咙里,决定如果条件允许,就充当一天的哑巴。
他在卫生间里洗漱,傅天河探头进来,问道:“感觉还好吗?
陈词朝他点了点头,当作回答,并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头,表示他暂时不太想说话。
傅天河明白了陈词的意思。
两人收拾好,背上书包去酒店楼下吃早餐。
老师看到陈词和傅天河,立刻过来询问情况:“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陈词他嗓子疼,不太想说话。”傅天河代替着回答道,“昨天夜里又烧了一次,不过及时吃了退烧药,现在状态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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