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眉角轻轻一跳。
陈蔚曾经带着他们兄弟俩,在中考结束之后的暑假去过玉龙雪山,他们乘坐索道抵达4506米,最终上到最高处4680标识处,那时候陈蔚和陈词都感觉还好,但陈念就要弱上许多,手里拿着氧气瓶,时不时地就得吸上一口,一直到下山之后都脑袋懵懵的。
更别提要登顶7500米以上的山峰了,陈词相信如果给出足够的时间,傅天河肯定能够完成,他运动天赋很高,更是作为体育生,有强悍身体素质打底。
但现在距离暑假的自主招生下来营,就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了。
想要在这不到一百天的时间内完成,完全就是在赌。
傅天河:“我刚刚有查过资料,在经过培训的情况下,很多把登山当做业余爱好的女性也能够成功登顶7500米的高度,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这事还是等你回来之后再详细商量。”
陈词没急着反驳傅天河,却也没赞同他的注意,他需要更多的资料和数据支撑,才能形成自己的看法。
“好。”想到了这个办法,傅天河突然觉得自己又重新有了希望,他坐在休息室里搜索登山相关的更多资料。
片刻之后,熟悉的身影推门走进。
是带队老师。
“天河,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刚才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胃里舒服不少。”
看到傅天河情绪还算稳定,带队的孙老师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眼,确定休息室的门严丝合缝地关着,才来到傅天河的身边,掏出手机,给他看录在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视频截取了事情发生的那一段监控,只见傅天河被喊走之后,一道身影悄然靠近了他所处的位置。
傅天河几乎是瞬间就根据背影认出了那人身份。
“冯栖元?!”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都怀疑是老师把监控拍错了。
怎么会呢?
冯栖元可是他在队里很好的朋友啊!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到仅次于张志明。
画面中的少年明显是头一回干这种事,非常紧张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发现,殊不知监控就在身后的角落。
他拿起傅天河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过了足足有十秒钟,才匆忙地放回原处。
然后把手中注射器的针头拔下来,扔进垃圾桶里,还扯了两章纸巾盖住。
“我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孙老师当然知道平日里傅天河和冯栖元关系不错,事实上,傅天河跟运动队里的所有同学都玩得很好。
要不是事情真正发生了,他压根不相信自己带的学生里会有人玩下毒这种龌龊把戏。
眼前的监控画面铁证如山,傅天河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害得他不得已放弃后面其他项目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
强烈的惊诧和悲哀,几乎要盖过他被迫放弃比赛的沮丧,这是傅天河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到背叛。
不,并非第一次。
他曾遭受过亲生父亲的背叛,但当时主要是承受那些痛苦的人,是他母亲。
到后面傅天河明确地知道他亲爹是个什么样的烂人,也就不会为了永远打不到卡上的抚养费而生气。
原来被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竟然是这种感觉吗?
傅天河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用力按住胸口,默默消化着让人难以承受的真相。
带队老师同样也不好受,虽然昨天晚上知道发生什么事时,他就隐约有所猜测,但真正把情况摆在傅天河面前,看到自己赋予众望的学生露出这副表情,他同样自责又内疚。
“他为什么要害我?”
傅天河说出了他此刻最疑惑的问题。
冯栖元和傅天河的方向不同,两人参加的项目并无重合之处,甚至说原本都要去代表团体参加接力赛,傅天河的状态不好被换下来,也会影响到冯栖元的接力赛成绩。
“我也不知道。”孙老师同样不明白冯栖元怎么想的。
就算他成功阻止了傅天河参与比赛,就没想过万一败露了,要如何收场吗?
“天河,我们几个老师想等着比赛全都结束之后,再去做处理。”孙老师说得小心翼翼,害怕傅天河会觉得自己是想要包庇冯栖元。
但傅天河能明白老师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正值比赛期间,如果把事情贸然讲出来,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心态。
傅天河:“老师你给张志明说了吗?”
孙老师:“还没有,我等结束之后再给他说,他脾气没有你能收得住。”
傅天河点点头。
孙老师观察着他的表情,安慰道,“天河,以后还有机会的,这件事性质太过恶劣,老师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傅天河答应道:“我相信老师,您快去忙别的吧,不用太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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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师见傅天河情绪还算稳定,火急火燎地走了,他还得去照顾其他参加比赛的学生
倒是有其他参与完自己项目的队友,大汗淋漓地回到休息室,见傅天河独自坐在角落,好奇问道:“天河?你比完了?”
傅天河:“哦,我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太舒服?”发问的同学颇为意外。
要知道傅天河可是他们学校所有体育生当中,最有希望在比赛中夺得名次的啊,怎么会偏偏在今天这么凑巧的身体不舒服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到傅天河表情不是太好的样子,同学也不敢再问,只能默默地瞅着傅天河的腿脚,猜测究竟是什么问题。
太可惜了,任凭谁知道消息,都只会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发出惋惜的感慨,傅天河可是大家寄予厚望的种子选手啊。
傅天河继续查着登山相关的信息,搜索到的资料越多,他就越觉得有戏。
相较于其他的运动方式,依靠登山获得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证书,简直称得上容易,规则中并没有要求是独立登山,所以在攀登过程中可以选择富有经验的团队或者向导辅助。
他把有用的资料全都复制在备忘录中,准备等回去之后分享给陈词一起探讨。
想到这里,傅天河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陈词的视频还开着,赶紧退到聊天界面,少年正把手机靠墙立着,镜头对着自己,默默地在键盘上敲打。
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只是知晓正在陪伴着彼此,浮躁的心情就会安宁许多。
上午的比赛结束,傅天河不打算继续在体育馆里待了,他和带队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回去宾馆。
他坐在休息室的这段时间里,冯栖元一直都没出现,仿佛在刻意躲着傅天河一般。
傅天河身体不适,弃赛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队伍。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为傅天河感慨,觉得可惜。
只有冯栖元一言不发,他在男子四百米的项目中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顺利进入到了明天的半决赛。
“这次没了傅天河,不知道咱学校能不能拿到奖。”
“冯栖元不是进半决赛了么,还有希望。”
“唉,我还是觉得傅天河太可惜了,明明是咱学校成绩最牛的。”
“不过往好里想想,幸亏老傅文化课成绩也上来了,他就算不走体育路线,这个分也能上很好的大学吧。”
“那可不,人家这个分进菁英班都没压力,真羡慕啊,原来跟着陈词大学神学习,能进步得这么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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