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命运竟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人行道上亮起绿灯,傅天河定了定心神,率先朝着对面迈开步子。
沙弗莱注视着体育生快步走到他跟前。
其实在发现那只金色眼睛的瞬间,沙弗莱就意识到对方是谁了。
怎么说呢?看起来他们俩都遭遇了同样的事啊。
傅天河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傅天河。”
沙弗莱:“我知道你,也是高二的。”
傅天河颇为意外,沙弗莱竟然会知道他?
沙弗莱:“我经常看到你在操场上训练,你可受我们班女生欢迎了。”
“啊?是吗?”傅天河被他说的都不好意思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他们这场对话的重点:
“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两个人先后上的车。”
沙弗莱点头,他今天东西收拾得比较快,看到陈词家的车在路边等着,原本没放在心上,不曾想眼角余光瞥见少年满脸笑意地坐进车里。
沙弗莱转眼就认出那是第二人格状态的陈词,一时间颇为惊讶,根据他的观察和推断,陈词很少在短时间内突然切换人格状态。
沙弗莱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却发现车并未开走,仿佛还在等别人。
之后,他便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同桌。
那一瞬间,沙弗莱简直五雷轰顶,他的脑子发出嗡的一声鸣响,诸多微妙细节在眼前反复回现。
两种模式下截然相反的性格,并不互通的知识和技巧,以及很难刻意呈现出来的小动作……
“所以说,陈词根本就不是什么双重人格。”沙弗莱晒干了沉默。
亲口说出,他才察觉到究竟有多离谱,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会相信的啊!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原来他叫陈词啊。”
虽然并不清楚确切是哪个字,但傅天河本能觉得应该是这个“词”。
体育生情不自禁露出满足笑容,但很快,神情就重新变的严肃。
“所以说,我们都被这兄弟俩给耍了?”
他有注意到,方才沙弗莱竟然提到了什么双重人格。
沙弗莱点头,给了傅天河再确信不过的答案。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聊聊。”沙弗莱深吸口气,问傅天河,“你急着回家去吃午饭吗?”
傅天河:“不急,我家里没人,中午一般都在外面或者食堂吃。”
正好沙弗莱父亲出差,母亲在研究所工作只有晚上才回家。
“那我请你,我今天也不用回家吃饭。”
两人从学校附近找了家风评不错的小吃店,坐在靠内角落的隐蔽位置,他们各自点完,等待上菜的功夫里迫不及待地讨论起来。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开学第一天我们遇到的就不是他们本人。”
沙弗莱轻轻地倒嘶口气,这兄弟俩胆子实在也太大了,要不是他今天凑巧看见,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呢。
傅天河点头:“我不是正好坐在陈念后面吗,就发现他耳朵后面有时候会有痣,有时候没有,意识到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之后我又私下里接触了其中一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才专门在今天下课尾随的。”
陈词和陈念,这两兄弟的名字,可真好听啊。
昨天请他吃了海鲜大咖,还去漫展游玩的少年其实叫做陈念,不知道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陈念是艺术生吗?”沙弗莱问,他知道傅天河在特长班。
傅天河:“嗯,他美术生,而且应该是同年级里水平最高的,听说他专门画油画,不参加国内艺考,准备毕业之后直接去考列宾美院。”
听到列宾美院,沙弗莱心下了然,怪不得同桌会对他说以后要到俄罗斯留学,还问他能不能辅导口语练习,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啊。
他突然很好奇陈念正儿八经绘制的作品究竟是什么样子,肯定会非常好看吧?
傅天河:“陈词呢,你说他是你同桌?”
沙弗莱:“对,我们是同桌。”
傅天河:“他学习成绩是不是特别好?他过来我们班的那几次,课间除了接水和上厕所,几乎都不从座位上离开的。”
沙弗莱:“他确实很厉害,这学期学校还没组织统一考试,但他平时的作业水平和转校过来的成绩都很高。”
店员端上来他们的餐点,傅天河拿起勺子,搅拌盘子里的咖喱鸡排饭:“而且他还特别博学,课余时间里看过很多很多的书。”
沙弗莱:“这我就不清楚了。”
傅天河咦了声:“你们不是同桌吗?相处的时间肯定比我和他要长的多吧。”
“他这个人比较冷,平时跟我都没什么话说的。”沙弗莱从傅天河的关切追问中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关系反而还不错,“你和陈词相处得好吗”
什么叫做“相处好”呢?
这种没有固定标准的问题,其实挺难回答。
但傅天河想都没想:“当然,昨天我们还去我的秘密基地里玩了,临回家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一本书呢!”
听到傅天河的回答,沙弗莱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人生。
傅天河和陈词相处的时间要短上许多,结果两人的关系反而更好,难不成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是他的社交能力太弱了?
沙弗莱:“你跟陈念呢?”
傅天河:“关系也挺好的,最后一节体育课不是下雨了么,我还被叫去他们画室当了速写课的模特。”
沙弗莱更加郁闷了,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
和他相比起来,傅天河的性格确实要更加开朗热情。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傅天河问,“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陪他们演戏吗?”
“我想看看他俩到底打算这么玩到什么时候。”沙弗莱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既然他们把咱俩耍了,那咱也反过来耍耍他们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主意,我喜欢。”傅天河打了个响指,他扒完盘子里的最后几粒饭,掏出手机,“先加个好友?”
“好,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沙弗莱嘛,你可是学校里的名人。”傅天河输入沙弗莱的企鹅号码,提交好友申请,“那咱们之后再随时联系。”
沙弗莱琢磨着也许自己以后也得带着手机来学校了,这样如果有什么情况,也方便和傅天河联络。
两人吃完,傅天河正要付钱,被店员一说才知道沙弗莱已经扫过码了。
“我请你。”沙弗莱用纸巾擦着嘴道。
傅天河也没跟他客气,笑着道了声谢谢。
他那该死的爹两个月没打抚养费,他最近手头确实不宽裕,就等着贫困生补助发下来了。
傅天河和沙弗莱深知如果想得到最佳效果,必须得沉住气,再加上这两天他们的前位和同桌表现都相当正常,也就只能尽量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
“除了开学第一天之外,他们俩互换的时候,陈念肯定都会迟到。”沙弗莱通过回忆分析出了其中规律。
“陈念之前迟到过一次,和我一起在教室门口罚站了半节早自习。”
傅天河这么一说,原因瞬间清晰明了:“你们菁英班的迟到不会受罚吧?”
沙弗莱:“基本不会,就算被年级主任抓到也问题不大,而且早自习老师也很少蹲在教室里看着,都是大家自己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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