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傅天河尝试着挪动双腿,希望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却不慎踢到了前面少年的凳子。
少年被惊动,转头看来。
“不好意思啊,之前在那边坐高凳子,习惯了,突然有点不知道腿该往哪里放。”傅天河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少年平静地回答,同时从桌上拿起两张纸,递给傅天河,“这是我给你拟定的数学复习计划,你先看看,如果有哪里不懂的再来问我。”
“什么东西?”傅天河愣了两秒钟,“数学复习计划?”
他这才终于仔细地去看少年,赫然发现正坐在他前方的,竟是陈词!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傅天河早就能完美地认出哪个是陈词,哪个是陈念了,刚才只不过是进来得匆忙,没能看清罢了。
“我刚刚没仔细看。”傅天河立刻解释道,他压低声音,满含惊喜,“你们怎么今天接着就换过来了?”
陈词思考两秒钟,最终到底没回答说是陈念建议他互换的。
“想见你。”
区区三个字,直接把傅天河打败了。
他单手捂住胸口,猛地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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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傅天河也知道自己脸上肯定爆红,他努力克制着面部肌肉,别让笑容显得太奇怪,小声回答道:“我、我也想见你。”
桂芷棋急匆匆跑进教室。
见傅天河傻笑,疑惑问道:“干嘛呢?”
“没什么没什么。”
傅天河说着接过陈词给他的打印纸,赶紧低头遮掩住幸福神情,浏览陈词拟定的数学复习计划。
陈词站起身,让桂芷棋进去。
桂芷棋这才从他的言行举止中认出是陈词。
说起来,她好几天都没见过陈词了呢。
桂芷棋小声问道:“陈念说你发烧了,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陈词轻声道,“嗓子还有点痛,今天晚自习会请假去输液。”
“注意身体啊,最近这几天下雨还蛮冷的,住在北方就是这点不好,春天和秋天都过得太快了。”
她并未发现陈词和傅天河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同昔比。
傅天河看完陈词给他整理的复习计划,心头如同冒着汩汩温泉,暖得难以用语言形容。
计划体现着陈词一贯的严谨和条理,肯定做了挺长时间。
“你回家之后又没好好休息。”傅天河小声道。
“坐在床上弄的,十一点睡的觉。”
傅天河叹了口气:“今晚输液,有人去陪你吗?”
陈词:“我爸带我去。”
傅天河:“那就好,要是没人陪你,我也可以请假。”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陈词重新转过头去。
傅天河盯着面前少年的后脑勺,终于忍不住傻傻地笑了。
真好。
虽然没机会和少年亲密接触,但早上一醒来就能够看到陈词的感觉,真好。
同学们开始读书,傅天河也赶忙把课本拿出来,大声地朗读。
陈词就在前面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可得好好表现,向少年证明自己努力学习的决心才行。
“我进去一下。”
这边陈念也来得比沙弗莱要早,金发身影抵达过道侧旁,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麻烦少年让他进去。
这二十多天里他独自坐着,突然同桌回来了,还挺不习惯的。
“我要是不让呢?”陈念故意道。
短短一句话,就让沙弗莱意识到此刻正坐在位置上的少年,竟然是陈念。
沙弗莱压低声音:“你俩胆子也忒大了,重新回教室的第一天就这么搞?”
“毕竟都憋了二十多天,可算让我找到机会了。”陈念哼哼笑着,“估计老师也想不到我们第一天就会互换,正好趁着他们出其不意,还能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陈念说着,屁股就是不肯从座位上挪开,让沙弗莱进去。
沙弗莱看了眼周围,确定其他同学都在各忙各的,直接伸手探向少年的腋下。
陈念:“你干嘛?!”
“你不愿意起来,我当然就得请你起来了。”沙弗莱说着,两只手掐住陈念胳肢窝,用力把他整个人拔萝卜般向上拽起。
陈念迫不得已地屁股离开了凳子,他还想要挣扎,奈何姿势不太好用力气。
几乎被沙弗莱抱着,陈念又想到了清晨的离奇梦境,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恶啊!就知道影响他的思绪!
陈念被沙弗莱半扯半拽地站在过道上,沙弗莱终于得以经过他的座位,进去靠窗的位置。
“下次不许这么拽我了。”陈念故意绷着一张脸,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他是想掩盖自己想到梦境的害臊,“搞得我也太没面子了。”
“行,要是还有下次我直接从你桌子上爬过去。”沙弗莱爽快地答应。
“是用这种姿势爬过去吗?”
陈念拿起碳素笔,在作业本的背面唰唰画了几笔,寥寥几根线条勾勒出生动形象的姿态——沙弗莱趴跪在桌面,屁股非常微妙地翘起,还在扭头向后看。
“你这画的什么?”沙弗莱立刻把作业本从陈念的手中抽走,尽可能地淡定道,“我个子太高,不适合这个姿势吧?感觉用在你身上效果会更好。”
这话听在陈念耳中,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可恶,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陈念磨了磨后槽牙,不再理他。
早自习相安无事的度过,就是中途班主任高老师进来了,见“陈词”回来,还挺高兴。
他专门来到“陈词”身边,小声问他物理学竞赛的情况。
“我听马老师说你发烧了,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陈念代替哥哥说道,按照他对陈词的了解,做出再正常不过的回复,”就是还有点嗓子疼,其他都不碍事了。“
班主任:“不发烧了吧?”
陈念:“昨天下午输液之后就没再发烧了,今晚可能还得再去趟医院。”
“行,到时候来我办公室里开假条。”
高老师当即同意,他相信陈词,在他心目中,陈词一直都是个乖孩子。
沙弗莱在旁边听着,他把英语书立起来当做遮掩,实则努力憋着笑。
陈念装得还挺像,幸好他们事先把陈念的画收起来了,否则被高老师看到,肯定会露馅。
陈念在早自习背了文言文和生物知识点,一个小时后总算得以休息。
沙弗莱特别想问他陈词那边是怎么回事,他的恋爱对象究竟是不是傅天河,但又找不到开口的理由,毕竟在陈念的视角中,他没机会去知道这些。
先想办法让陈念说出吧。
沙弗莱:“陈词参加竞赛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当然发生了!”
陈念立刻就做好了和沙弗莱大谈特谈的架势,但他转念一想,意识到那绝非可以随便说出去的故事,他得帮哥哥保守秘密才行!
早恋不是好事,而早恋对象是同性,那就更非好事,还是尽量少让其他人知道吧。
虽然在陈念眼中,沙弗莱已经不能被算作外人了。
见陈念突然噤声,沙弗莱赶紧追问道:“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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