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沙弗莱从小就习惯了被围观,Z市算个三线城市,当初家里正好因为母亲工作的研究所移址,父亲刚好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定居,才选在这里购房。
街上能看到的外国面孔不多,更别说沙弗莱幼时长得就像画册里的宝宝,简直路上遇见个人都要来到他面前蹲下逗上一逗。
长大之后情况好了很多,但无论走到哪里,他也都会天然发色,成为路上最靓的仔。
见陈念再度朝这边看来,沙弗莱用眼神询问:
那人就是色彩老师?
陈念轻轻颔首,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沙弗莱观察起对方,有点胖,留着一头超过肩膀的长发。
事实证明,长发还是适合清瘦点的男性,当然也有可能是色彩老师的气质太过油腻,长发披在他肩上,总露出几分猥琐气息
“行了,看的都差不多了吧,那就准备开始画吧。”速写老师拍手,让大家各自回到位置上,“注意故事性和情感,限时两个小时。”
大部分学生进行速写,另一部分在画室时间比较长的学生继续练习色彩,其中就包括桂芷琪。
她很擅长黑白画,这就导致速写和素描的水平都非常高,根据自身的情况做学习进度上的调整,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色彩上。
奈何她很不走运,遇到了个怀揣着恶心想法的色彩老师。
色彩老师需要指点的人不多,于是兜兜转转很快就来到了桂芷琪身后
咸猪手再一次状似无意地搭在桂芷棋肩膀上,桂芷棋不动声色,故意当着张镇波的面,画出非常严重的光影错误。
“这个地方怎么回事?”果不其然,色彩老师抓住机会,第一时间给她指出。
见桂芷棋的画笔在空中停住,张镇波立刻伸手,要把笔接过来。
桂芷棋乖乖地配合着,把画笔交给色彩老师。
她坐在小板凳上,张镇波在身后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画笔进行修改,姿势完全就是将桂芷棋搂抱在怀中。
站在最前面的沙弗莱远远看到,紧皱起眉头。
确实太过分了,要不是还有计划,需要等陈念开始,他都想立刻大步过去,一把将这人扯开。
桂芷琪看似还算淡定,其实她正憋着气儿呢。
色彩老师离她实在太近,偏偏还在说着哪里有问题需要怎么改,桂芷琪很怕自己一旦呼吸到他吐出来的空气,就会当场呕出来。
说实在的,因为陈念的存在,色彩老师已经很久都没有机会靠近桂芷棋了。
他搭在少女肩膀上的手忍不住顺着肩膀的线条向下滑,变成了揽着她的胳膊。
桂芷棋忍。
片刻之后,陈念似乎随意地望向这边,他盯着画架上的水粉看了两秒钟,突然间“咦”了一声:
“老师,我怎么觉得你修改的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被陈念挑毛病,色彩老师明显不太高兴。
他本来就不喜欢陈念,陈念的存在,让他很难找到机会去靠近桂芷棋。
其中可能也掺杂着一种隐秘的嫉妒,陈念小小年纪就有着去考列宾的实力,而他从美院毕业这么多年,找不到进入大厂的工作机会,最后只能在画室里担任艺考的美术老师。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孩子还长了一副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模样。
平时休息,只要他说说笑笑,必定会有很多同学围到旁边,和他一起玩。
色彩老师也知道自己眼红陈念一个比他小这么多岁的学生很不正常,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逐渐萌发的嫉妒。
“就是这里。”陈念认真地指出来。
他可不是信口开河,为了今天的找茬成功,他可是在家里认真练习了整整一个星期呢。
不对,怎么能说是找茬呢?明明是友好的学术交流,老师的水平不如他,那他好心地帮助对方指点,反而还是做了件好事呢。
色彩老师应该感谢他才对。
“这里虽然是亮面,但被周围的环境色影响,颜色应该会有所偏移,而且如果忽略掉色彩关系,把它看作黑白的画,明度上也有问题。”
“像这个罐子的固有色实在太鲜明了,最好添加一些辅助色削减特征,不然看上去的第一眼,视觉中心就会变成这个罐子,并且投影的纯灰关系缺少主次。”
陈念说得头头是道,他声音挺大的,周围坐着的其他同学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来画室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有学生如此清晰明了地指出老师存在问题。
毫无疑问,绝大部分学生的水平肯定不如画室老师。
毕竟老师们的年纪摆在那里,画画的时间比他们多上好几年,就算再强的天赋,也难以抹消练习更多所产生的优势。
如果平时有人去反驳老师,大家都会觉得是那位同学学习不到位,肯定有地方没听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陈念是个例外。
他曾经在画室里画过一次油画,作品完成后的效果惊艳到让众人咋舌,更是有不少同学因此产生了也想要学习油画的心思。
更何况他的素描和速写,每一次都能被老师拿出去当范本。
如果他说哪里有问题,应该就是真的有哪里没能做好吧。
而且他还直接指出了这么多错误。
同学们纷纷把耳朵支棱起来,想要听听后面陈念还会说些什么。
一下子被指出来这么多错误,色彩老师的面子当然挂不住,他的面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回答的语调也尽显不悦:
“你又不参加艺考,哪知道什么样的方式作画才能在联考之中拿到高分?刚说的这些以为我不知道吗,只不过是用现在的这种方法画,才更容易抓住阅卷老师眼球罢了。”
“老师,我就是觉得如果有问题,咱们可以相互商量着,共同进步,您犯不着这么激动。”
陈念特别擅长装无辜,他稍稍露出些错愕神情,让自己表现得就像被色彩老师针对了一样受伤。
“而且像这些最基本的画面色感,应该和艺考改卷方式没什么关系吧?我确实不参加国内艺考,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擅长色彩方面。”
“还是说……您觉得我作为一个学生,指出您的错误,让您觉得丢脸了呢?”
如果前面那些话还能称得上是正常交流,那么陈念后面的这一句,就将整场对话抬升到了纷争的程度。
任凭谁,都能听出来他言语之间对色彩老师的谴责。
“你几个意思?”色彩老师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气,又遇见陈念找茬,彻底恼了:
“你想说什么话就直说,在这拐弯抹角地和我玩什么聊斋呢?”
“那我就直说了。”陈念的语气变得冷淡,“我觉得您并没有资格在这里当色彩老师指导我们的水平。”
“我没有水平?”色彩老师难以置信地扬起尾音,“我没有水平,难道你就有这个水平了?
“平心而论,我觉得我在色彩这一门课上画的,确实比您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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