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不容易把抑制剂拿出来,那微小的针孔因为颤抖总是不能稳稳扎进血管里,他气急败坏,易感期的烧灼感顶替了疼痛,他暴躁又慌乱地将针头往手臂上泄愤似的捅,血丝冒了出来,邵承全然不管,他就那样盲目地扎,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鱼,扎进去就能游回海里重生一般。
忽然间,有人出现在面前,一把夺走他手上的抑制剂,他低头吻他,含住邵承火热的唇,待邵承看到他的脸,整个人疯兔似的,瘫在地上,将人往外面推,四肢并用,凌乱不堪,在三角洞里吼:“滚开!滚开!”
邢越整颗心都被撕得粉碎,他被邵承的样子吓到了,那手臂上的血落进邢越的瞳孔里,让他浑身一颤。他不管不顾,将邵承从三角洞里拽出来,扣在怀中,离开“安全屋”的兔子急得跳脚,邵承疯狂在他怀里挣扎,邢越双臂紧紧锁住他,压在他的肩膀上颤声说:“我求你了承承,别折磨自己,别折磨自己……”
易感期淹没了邵承的理智,他张着嘴,额前的发丝也在激烈的反抗中被汗水打湿,他被人反扣在怀里,面前紧紧锁住他的手臂被他刮出了伤痕,邵承抱着邢越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妄图这样对抗易感期的灭顶狂潮,很快,血丝从他的牙齿和邢越的手臂上渗了出来,他没有松口,而是越来越使力。
邢越明晰地感受着他整个人在自己臂弯里颤抖,他被邵承咬住了手臂,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拳,却没有任何推开人的本能出现。
他的唇角碰着邵承火热的耳朵,那热汗浸了他的身,他一点点感受着邵承平静下来,也感受到手臂上一块温热,那不是血,是邵承的眼泪。
五分钟后,邵承靠在邢越的臂弯里,他们浑身蹭着泥土,三角洞距离他没有一米,但他怎么都钻不进去,他突然想到,这儿不是他的地盘。
从一开始,从飞机上的时候,从他被邢越盯上的那一瞬间,他就被扣在他的臂弯里了,那时候他就成为了这么大一个网里的鱼,亏他那时候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不可一世?他根本都不配做邢越的对手,他根本算计不明白这样一个人。
邵承浑身失了力,他靠在邢越的怀里,闻着那股铁锈味,深深闭上了眼睛。
就好像已确定了死期,挣扎都变得没趣。
下午的课他没上。
他回到了昨天找的那个旅馆里,他中午没怎么吃,但一直在反胃,吐了几次酸水,浑身乏力地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
他去上课只是想证明他很好,只是想让邢越知道他一点事也没有,他没那么不堪一击,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再也不想装了。
也没精神装了。
这次易感期比往常严重,无欲无求的好,一旦有了身体接触,他就不可能再打个抑制剂就完全没问题。
他想他是没办法再这么下去了。
拿起手机,他下定了决心,给小叔发了一条消息。
然后他将手机扔在床铺上,手臂撑在桌子上,整个人栽了下去。
旅馆的房间里空荡荡,除了床铺上的东西是齐全的,其他什么都在缺,甚至他连自己的衣裳都找不到换洗。
他苦笑,笑世界这么大,他偏偏就找了个容不下自己的地方。
笑这么多的人里,他偏偏就能相中那个心不诚的人。
算了,就这样吧。
勉勉强强,也就这一个夜晚而已。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次日,学校里迎来一个特殊人物。
那人西装革履,一进门就被众人盯着,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学校,在群里有人发图片,说学校里来了个大人物。
又艳又绝。
还以为是哪个女老板,结果一看图片是个男人,那男人矜贵,瞧着就不凡,宿舍楼的阳台上探出许多个脑袋,只看到一辆豪车稳稳停在那里。
“卧槽,这什么车?这么好看。”
“这车得上千万吧。”
“我去,谁来了啊到底。”
叽叽喳喳没完的讨论。
而在教室楼的另一边,邢越正面碰上豪车的主人。
男人瞟了他一眼,邢越站住脚步,叫了句敞亮的:“小叔,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邵承的小叔,二人打过照面,男人掷地有声:“办手续。”
邢越不解。
“转学手续。”男人报出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消息:“邵承走了。”
邢越愣了一下,久久没有反应这话里的意思,或许说他听明白了,但是他一时间没能接受。
“不用太惊讶,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男人拍了拍邢越的胸膛,低声说:“也不属于你。”
第93章
回程的飞机已经在上空闯了两个小时。
易感期的难受也持续了两个小时。
从上飞机开始, 邵承已经使用了四次抑制剂,药物吃了两次,对这两个小时来说他已经过头了, 但还是压制不住那种烧灼感,脸色差的已经让空乘人员过来关心了好几遍。
“您确定自己没事吗?”说话的是一个男空乘, 他目光里是满满的担心, 这两个小时里他一直在关注这个乘客的情况,有些人在易感期,一眼就看得出来。
邵承摇摇头,没力气回应, 他捂着面颊,到处都是烫的。
乘务员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贴心地说:“喝点水会好一点。”
邵承不得不张口说话:“谢谢。”
乘务员贴心地将瓶盖拧开, 放在他的桌子边,没再继续打扰,从他面前离开了。
邵承每一口喘息都很重, 在易感期状态飞行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封闭的机舱透不过气, 体温只会持续上升。
他今天饭也没有吃, 别人的易感期是食欲大增,他以前也是, 这回却是骤降,吃点东西都反胃。
他在湘江待了一个学期,已经算是很长的时间, 熟悉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离开却是果决的,没有半点拖沓与犹豫, 就算不在易感期,他也会做这个决定。
嗡嗡,手机振动了两声,邵承低头一看,桌板上的手机界面显示着最新的消息,他解锁,打开手机后,发现是邵总亲自发来的。
-你到哪了?
-飞两个小时了。
三分钟后那边回复。
-一点能到吧?我让小于去接你。
-杨尘知道我回来的事情,他已经等在机场了。
-行吧,你让他去吧。
结束聊天,邵承继续飞行。
飞机离故土越来越近,他从窄窗里看雾蒙蒙的天,平稳飞翔的时候,他拿出抑制剂,又扎了一管,他想是这边买的抑制剂都不管用,回到家就好了,回到家,一切都到了正轨。
几小时后,飞机落了地,邵承拿着背包出去,他行李少,衣服没带,只有身上穿着的一身,背包里装着些小物件,多数是抑制剂,其他的全扔在了旅馆和寝室里,任凭别人怎么处理。
杨尘一早得到他回来的消息,眼巴巴地在机场等着人,他还带了两个朋友,几人碰面的时候,杨尘猛烈地朝邵承挥手,大叫了一声:“承!”
邵承走过去,跟他的两个朋友点头示意,都是面熟的人,但他叫不上名字来。
杨尘第一时间发觉他脸色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发烧了?”
“易感期。”邵承丢出一句。
杨尘惊慌失措:“我去,那赶紧走,别耽误时间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