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听到了那句话,他仰头继续灌酒,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纷纷看过来,邢越很快成为了别墅里新的乐趣。
有人看他这么能喝,心里挺惊诧,同时龙舌兰信息素刺激到了贵公子们的自尊心,他们见着这个圈里无名无姓的人,恶劣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残忍,再一听说是邵承的追求者之一,那心思便越发离奇了。
众人围着邢越看,其中一个站出来说话道:“想追邵承啊?”
邢越无视那人的存在,他目光火热地凝视着沙发上神色淡漠的邵承,所有人都是他的背景板,他眼里只能看到这么一个影子。
“你凭什么?”那人上下打量他道,“贫民窟里来的顶级?还龙舌兰信息素呢,你凭什么追他我问你?”
邢越丢出一句:“凭真心。”
顿时,招惹来哄堂大笑。
邢越听着那讥讽的笑声,他什么也没解释,在这群真心最不值钱的人面前,他没有半句对自己理由的美化修饰。
“好好好,凭真心,”alpha摇摇头,他顺手从桌子上拎起一个空酒瓶,来到邢越的面前,用瓶尾戳了戳邢越的胸膛,“这么多人都是真心的,你的真心值几个钱?给我们看点不一样的东西啊。”
邵承靠在沙发里,没睁眼,他此刻就像那种最恶劣的顶级alpha,玩弄是非,他资本雄厚,就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就像现在这样,他抬抬手就有无数人凑到他的面前,他邢越凭什么成为他的唯一人选。
“你想怎样?”邢越盯着邵承,他淹没在嘈杂声里,或许这样也好,他能看到邵承本来的生活,即使是他所融入不进去的。
富家子弟们能在邢越面前耀武扬威的地方很多,混迹这个场子的多数是混吃等死那一挂的,而这一挂的虚荣心偏偏又是最强的,他们容忍不了一个无名小卒的信息素是上等龙舌兰,这叫他们用金钱堆起来的面子轰然倒塌,许多人尝试用医疗手段改变信息素都惨败而归了,拥有上等信息素的邢越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携带龙舌兰信息素不是他的错,错的是他无法融入这个场合,错的是来历不明,错的是他没生在这个圈,没投一个牛逼的胎,在这群人眼里,他错的地方可太多了。
“龙舌兰信息素不是高贵得很吗?连教科书都有记载的信息素,”那人摸了摸酒瓶,“听说拥有这种信息素的人身体素质都非常好,不如让我们看看,你的身体素质能有多好?”
邢越笑着看他,好不容易施舍对方一个眼神,却还是充满了挑衅的,“来啊。”
那人闻声,手上一紧,对方将他的面子拂在地上,他一瞬间就气红了眼,抬起手,抡起酒瓶就朝邢越的脑门上砸,众人吓得闭眼,只听一声闷响,别墅里瞬间寂静无声。
忽然,有人尖叫了一声。
邵承抬起脸,便看到惊悚的一幕,那酒瓶并没有被中途拦住,它稳稳地砸在了邢越的头上,连动手的人都吓懵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真的不躲。
一股暖热从发丝里涌出,邢越的目光被红色的障碍物遮挡,他步子却没有虚一下,顶着那艳红的痕迹继续挑衅对方:“就这样吗?”
场子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并不是因为这个无名的alpha惊人一举,而是邵承,邵承站起了身,走到人群中,他捏着拳头,猛地踹了那动手的人一脚,然后对着邢越劈头盖脸地骂了句:“蠢货!”
邢越勾出一个弧度很小的笑容,那已经是他强撑出来的,为这个结果。因为他在赌,赌自己如果现在死在邵承面前,能不能被他用恋爱时的目光看一眼。
他赌赢了。
他现在的确有点懵,脑子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了,他看见邵承神色里的一抹慌张,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只有这一刻,这么多天了,只有这一刻,他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温度,满足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不蠢。”
邵承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那抹艳红色从邢越的发丝里滑落,在脸颊上沿出一条骇人的红线,他手上轻轻发颤,所有脏话都在眼睛里,他现在简直想骂邢越一句智障,他明明有掀翻这里所有人的能力,却落这么一个下场不是蠢货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样你也许能解气一点,”邢越摸他的眼角,在模糊的视线中说:“你应该夸我聪明,因为我什么都拼不过他们,就一条贱命拿得出手,多有用……现在你只看着我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他不知道如何哄人,他手上的恋爱技巧并不多,致歉的方式在他这里是贫瘠的,他想能让邵承笑一笑,就算是有用的吧。
“承承,”邢越低声说:“只要你开心,你也可以这么对我。”
邵承攥紧了他的衣领,沉重的声线中夹杂着一抹颤栗,他冷声吩咐:“叫救护车。”
人群骚动,但都无动于衷。
那滴艳红色的血落在了邵承的衣服上,他的眼角不知何时红了,水汽的眸子盛着怒火和半分焦躁,混搅在一块,浑浊极了:“叫啊!”
他在人群中吼。
第97章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久。
别墅里的狂欢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那个坐在车里的人会由此记恨上他们。
邵承坐在车里, 一言不发,他沉默地坐在那儿,快要十分钟过去了。
杨尘找过来的时候, 四下里没别人,只有邵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敞篷车里, 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听完闹剧的缘由,心里无比沉重地说了声:“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邵承坐在那儿,神色幽暗,他手里什么也没有, 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尘低声道:“你之前说的进展,是他吗?”
杨尘还记得他, 但想不到这个人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他被人针对这件事就匪夷所思,这人如果真的是邵承的朋友, 甭管他什么来历, 没有人敢动他, 可如果不是, 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能生生挨下一个酒瓶, 却还能让邵承郁郁寡欢,他们的关系昭然若揭。
“为什么闹成这样?”杨尘趴在车门上,看着黯然神伤的人, “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他吗?这真是好问题, 邵承也想知道,邢越受伤的那一瞬间自己在慌什么, 那滴血落在自己衣袖上的时候,他的心为什么是绞着的痛,他都跟他结束了,都已经要把他从自己的生活里踢出去了,这一周以来,他以为一切都回正轨了。
为什么邢越受伤的那一刻,他要那么慌?
他又臣服给他低劣的手段了吗?
不过是卖惨而已,不过是挨下了一个酒瓶而已,死不死不一定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人死了也不是他杀的,有什么好慌张的?可他就是说服不了此刻滋生的情愫,那些相好时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地播放,邢越对他好的瞬间,邢越爱慕他的目光,那个演讲的夜晚,他们深入彼此的荒唐。
“哎。”杨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你今天这么反常,就跟他有关吧?你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地方,最近也宅得要死,忽然要跟我到这种场合里来,图什么?邵承,你是想跟他继续还是逼他放手?”
这把邵承问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这一出给邢越看的戏,是逼他放手,还是激他继续。
“他出血了,应该挺严重的,”杨尘的目光落在邵承衣袖上的血渍,“你去看看他吧,怎么说也是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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