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邢越,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完了,那些事爆发在他易感期的时候,他现在没有易感期这么大的反应了,他很平静,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以为见到人以后互相打个招呼也就算了,应该是死水一般的反应,但他还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低估了邢越在他心里的分量,就算这么多天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他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内心仍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邢越就站在那儿,他开了一辆车,站在车子前,身影落寞地等了很久,彼时天光昏暗,门口的路灯照耀着疲惫的身影,他听见走动声,抬起头,四目相对间,即使看不清对方眼里的神色,也能感受到那份波澜。
邵承站在门口。
他们之间有快要十米的距离。
第一次,他碰见邢越,不知道说什么。
第一次,邢越见到他,心慌又错乱。
他缓缓向邵承走去,而邵承就站在那里,停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动,他望着邢越向他越靠越近,他在这个过程里,说服自己保持冷静,保持理智,保持愤怒与憎恨。
“承承……”他出了声,叫着他的名字,邢越的声音在邵承耳边响起的那一刻,瞬间就将他们拉回那糟糕的一天。
他长胡子了。
那个永远保持得体的邢会长,冒出了胡茬,他没修,是刻意的还是忘记了,谁也不能知道。
邵承没开口说话,他只那样既冷漠又安静地看着他。
“我……刚到这儿。”邢越语无伦次地说:“我应该早点过来,但找你的地址有点麻烦……耽误了,湘江下了暴雨,这两天航空停飞,我只能改别的交通方式,所以……弄到现在才到这里。”
他刚刚才到?
到了就出现在这里?
邵承看不懂他,可邢越一脸的疲态,说明他这一路并不顺利。
邢越过来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邵承怎么对他他都接受,他想过被邵承破口大骂,被他拳打脚踢,但就是没想过他不说话,静静看着他时他该怎么应对,一切都很难展开,没有阻碍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碍,因为在时隔多天后再提起那些不开心,是突兀的事。
“你……吃饭了吗?”他一时无法进入那个话题,握紧拳头,表现得很是紧张,“我、我请你吃个饭行吗?”
在邵承的记忆里,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很不适应邢越现在的模样,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他应该这样,他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才是找死呢。
“吃过了。”邵承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声线平稳,看起来比那天冷静极了。
邢越被打的措手不及,他想了想,又道:“那……你有时间吗?”
邵承盯着他的胡茬,看着那疲惫的面相,惶恐的目光,他以前一直想看到邢越手足无措的样子,但一直没机会看到,现在看到了,却又发现没那么想看到,他内心纠结的厉害,丢出两个字:“没有。”
邢越目光闪了一下,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有着前所未有的慌神:“我……想跟你聊聊。”
邵承笑笑,他知道邢越想说什么,他偏不往那方面引,每一句话都刺着他的心脏,讥讽道:“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找我有事吧?求我办什么,说吧,好了一场,我还是会给这个情面的。”
他明知道邢越现在来不是求他办事的,甚至知道他来是做什么的,不过最佳的解释时机已经过去,他想要解释的时候他不给,那他现在不想要,他就不能说。
他对他已经算是很仁慈,因为换成别人,他必得闹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我没有事情求你,”邢越说:“我过来只是因为……”
他的唇紧闭,拳头也握得咔咔响,邵承的目光冷得让人失去勇气,邢越顶着那份质疑,说不出别的了,只随着心道:“……我很想你。”
第96章
院门前是一条通天大道, 道路两旁挂着人工路灯,每天夜晚12点准时熄灯,因为邵总最晚12点会回来, 阴雨天会提前开着,今天天气好, 准时在八点半开了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灯光一亮, 邢越的面颊更是清晰,他和邵承隔着两米远说话,这是个安全距离,不会叫邵承特别不舒服的距离。
他一直都挺会做人的, 如果他们不是恋人,邵承跟他也许能更长久,可他们就是贪心不足, 好好的同学朋友不当,偏偏就要去挑战校规,搞什么AA恋。
闹到如今这个下场。
“你看到我了。”邵承双手插着口袋, 故作潇洒地说:“现在可以走了。”
邢越抬起步子, 想靠近, 又被邵承的目光杀住了脚步, 他谨慎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这次来是希望能弥补你, 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承承我发誓, 我向你发誓, 今后我不会瞒你任何事情,我绝对坦诚可以吗?”
邵承看着路面上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笑了笑说:“我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邢越,你很聪明的,不要跟我装,我这么多天没有联系你,我办转学手续,我回到北京来,所有这些都代表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是那个关系了,我又不在乎这些。”
他以为他做的已经很明白,他想这一周以来,邢越也应该了解他的意思,没想到他今天晚上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还尝试跟他解释,解释什么?他邵承什么都不需要。
他拿得起就放的下。
他邢越又是谁?凭什么觉得他解释两句他就会乖乖跟他好?
邢越吃着邵承的枪药,没有二话,这是他来之前想到的,既然打开了这个话匣子,大家就把事情说明白:“我并没有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都认,你骂我我也认,打我我也认,都随你,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只要你能解气,我什么都可以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为他的执着感到可笑,质疑道:“邢会长,你是真听不懂话还是假听不懂?我都说了,我们俩结束,懂结束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要干什么你无权干涉,从湘江回来以后我们的缘分就尽了,不是你见我一面,我俩就能重新好了。”
“我不认为我们结束了。”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只是一个通知。”
“你并没有通知我。”
是了,邵承从来也没有通知过邢越他们分手了,因为邵承一直以为,分手不需要挑明白,成年人结束一段关系,从某一件事里就能看出来。
他都已经从湘江回到这里来了,他都要离开那个地方了,并且永远不会回去那个地方了,这还不叫分手叫什么?
还真给他邢越抓住把柄了?对,就是现在这样,强势的态度才是他邵承认识的邢会长呢。
他走上前去,靠近邢越,那龙舌兰的信息素他闻过太多次,他被那信息素浸透了,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邵承可真讨厌这味道,他抬起脸,盯着邢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好,我现在通知你,邢越,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血橙的味道缠绕在邢越的脑海里多天,他日思夜想,坐个车,梦里都是这张脸,这段感情不知道从哪一刻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心脏上刻上了对方的名字,深到了骨血里,邢越梦着这张脸,眼前闪过无数个和他拥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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