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气扇还未将这些气味完全清除。
邵承撕开阻隔贴,面对着镜子,他今天穿的卫衣不太方便,将帽子草率拉下来,撕开比之标准款更大一倍的阻隔贴,往后颈送去。
这是他父亲给他买的最高效的一款,能完全阻挡住信息素的气味,只可惜挡得住自己,挡不住别人的。
他今天第一回用,手生,衣服不方便,毁了一张,正眉眼烦躁地要丢进垃圾桶,忽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拉下他的衣领,将那阻隔贴准确无误地贴在了脆弱的腺体上。
“心情不好?”镜子里倒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或许不该说是男人,他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多少,很年轻,但比自己长得略成熟。
邵承抬起头,镜子里那张脸格外迷人,眉眼带笑,身材高挑,压过他半个头,脖子里挂着一副耳麦,正从镜子里对上自己的视线。
信息素可以暴露出一个人的心情,能从信息素里感知到对方心情好坏的也只有同类,离得这么近不但能感受到他心情的好坏,更能精准分辨出信息素的气味。
“很甜的信息素。”对方似无意般说:“比这舱内的都好闻。”
邵承转过身,将阻隔贴揣进口袋里,正面对上这个人,不得不说这陌路人长得很带劲,也很攻,不出意料是个等级不低的A,但这会的邵承也没精力在这欣赏什么,只不带情感地说了句:“首先谢谢你帮忙,其次,随意触碰陌生人的腺体,是你的家教?”
对方略有沉吟,不明白对方哪来这么大脾气,好整以暇地自上而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反问道:“alpha的腺体很娇贵吗?”
只有Omega才讲究腺体方面的绝对隐私,很多alpha不在乎腺体被触碰,甚至乐于向别人炫耀承载高级信息素的颈腺体,邵承的腺体不娇贵,但他人娇贵。
一点儿不顺心都不成。
“不娇贵,但我好像没有向你寻求帮助,”邵承冷眼看着对方:“麻烦以后不要擅自触碰陌生人的腺体,很容易激起敌意,不谢了。”
他一边整理帽子,一边向外走。
对方回身望着,他抬起手,鼻子下的指尖沾染上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他恍然醒悟,难怪要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在许多优越感爆棚的alpha的认知里,香甜的信息素只属于Omega,如果这份甜腻赋在一个alpha的身上,等同于剥夺了他们为A的自尊。
想来这么厚的一张阻隔贴,是用来维护自尊的。
因为这个alpha,实在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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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邵承终觉熬出了头,一下飞机他的小叔就给他来了电话,两人通了电话,约在哪见面。
走了没几步,女朋友打电话轰炸他,邵承一开始没理会,草草按掉了来电,可奈何人家执着非常,容不得他不接,没几步路,邵承停下来,点了接听。
“邵承,你在哪?”
闻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湿哒哒黏腻腻的,光是听声都能联想出她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
“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为什么走了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知道我现在在哪吗?我在你的寝室里,他们说你已经走了,你这是先斩后奏邵承,你难道就想这样丢下我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直接走掉不告诉我……”
阻隔贴挡在皮肤上越发难受,邵承伸手按了下后颈的腺体,脑海里无端映出飞机上那张陌生的脸,那笑容似有若无,温柔目光下藏着一份只有他们A才懂的危险。
他的鼻子生得灵敏,尽管对方情绪十分稳定,他也判断得出,那是多令Omega神魂颠倒的信息素气味。
那才是被认可的alpha的信息素,才让听筒里的小女友能甘愿敞开腿的信息素。
“告诉你?”听着这本该令人心疼的啜泣声,邵承腾上来的再不是怜悯,他眸子如此冷漠,嗓音暗沉,掷地有声地反问:“你跟许佳杰开房的时候,告诉我了吗?”
第2章
闻星是邵承上大学后认识的。
两人十分合拍,一个是学校里出名的alpha,一个是受人追捧的Omega,从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不超过两个星期,彼此都是第一眼就相中了对方。
闻星跟邵承谈过的朋友是一个类型,他喜欢甜美会撒娇的Omega,虽然闻星很少对他撒娇,但语气软绵绵说些什么的时候也能把人哄得高兴,再说,Omega的目光都很高,武力值越满,alpha的属性越强,他们就越是臣服,因此,闻星选择邵承也在情理之中。
邵承从小到大别的不提,这张脸就叫他吃了不少的红利,加之他alpha的身份,围在他身边的Omega从来就没有少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时而开玩笑向邵承讨要些身边的辣妹甜O,可以说有邵承出没的地方,准不会少了漂亮姑娘和柔软弟弟。
邵承是让Omega这个类群腿软的优质alpha,在A这个群体里,也是佼佼者,不因为别的,他基因好,虎父无犬子,都说他是生来就是优越的人。
他以前在欧洲读过书,外面的女孩子或多或少地要开放些,他习惯了,也并不要求自己的女朋友要保守到什么程度,只不过这回不一样,他的Omega直接滚上了别人的床单。
从来,没有人在恋爱关系里对邵承不满,以至于他这次的态度很不配合,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闻星久久没有说话,听筒里的抽噎声也小了,邵承想,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毕竟没法狡辩。三天前,他邵承在酒店门前亲眼抓着的,那场面有些血腥,想起来都让闻星后怕。
“许佳杰死了吗?”邵承语气冷然,全然没有担心,光是听着都让人胆寒。
“没……”闻星抹了抹眼泪,“他,他没来学校……”
闻星亲眼目睹着三天前被抓现行的那一幕,即使隔着手机,隔着几百万里,她也能感到一个alpha的危险气息。
听筒里传出邵承似笑非笑的声音:“怎么去,半死不活地去?”
闻星没有讲话,倒是默默收紧了拳。
邵承慨叹了声:“要不要去看看啊,毕竟你把他害得这么惨。”
“我……”闻星后槽牙咬碎了,也顶不了邵承的话,只闷闷地说:“不是我害的。”
“脱不了干系,”邵承撕破脸皮,嘴上不留情:“毕竟你不发骚,那玩意不作死,大家就会相安无事,恰好又临近我易感期的时候,下手重了,你也别心疼。”
“承哥……”
“闻星,”邵承打断了她,质问道:“你忍不住吃野食,是不是因为嫌弃我的信息素?”
那头的闻星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微弱的喘息声,这个问题像是把人给问倒了,两人之间保持了长久的沉默。
等半天也没有个准话,邵承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她说,毕竟他想知道,这第一个敢绿他的人,是出于什么想法。
“你从来没想过碰我……”闻星丢出了这么一句让人始料不及的解释,而后就保持了沉默,像是撬开了嘴,被迫放出了多么可耻的话来,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机场人多嘈杂,乌泱泱的人群中,邵承像根铁杵竖在那里,他习惯性地去摸烟,忽而发觉口袋里是空的,摸着自己的胸膛,邵承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是饱含讥讽的一声笑。
电话那头的闻星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正要问,邵承凌厉的批判打断了她,“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喜欢骚的,原来你就是个骚的。”
邵承顿了顿说:“以后别再联系了,我怕你那半死不活的炮友误会。”
不敢正面回答的问题,那就是答案。
丢下这么一句话,邵承挂断了电话,冷冰冰的机械声在闻星的耳边回荡,邵承在原地杵了几秒钟,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大门。
湘江的天很蓝,他一直被邀请,但从未踏足过这里。
空气新鲜,他本该多吸几口气,但稍微仔细就能闻到空气中的飘香,他按了按后颈,手劲发了狠,一点不疼惜自己那脆弱的腺体。
来到外面,他和等在这儿接机的叔叔碰了面,两人说了两句话,坐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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